第73章 怪味
- 影穿:我差點就殺青了
- 保羅爺爺
- 4048字
- 2024-03-13 10:43:47
“江一知道!”江一對大家提議:“剛才那兩個死去的船員。——他們死了。如果江一們這是在亡靈的海域,那么,死了的人就會是幻影。”
“你是說!”船長說:“江一們去看看他倆的尸體是不是真實的?”
“沒錯。如果死人的尸體是真實的,可感可觸,就說明江一們還在現實世界,如果那尸體像你們當年遇到的那艘鬼船一樣,摸不到,只能看到,只是幻影。那么,江一們恐怕真的就在亡靈海域了。但不論如何,江一們有一個宗旨——堅決不能離開江一們的大船!”
大家都贊同江一的說法,江一們立刻開始行動。這時候海面上一絲風都沒有,那兩個船員的尸體沒有飄遠,還仰面浮在船頭那一邊的水面上。江一們拿出漁網。
使勁兒拋到那尸體上。——可是,江一們現在都親眼見到了,那細密的漁網直接穿過了那兩具尸體,落在水面上。江一們都驚呆了。江一一屁股坐在甲板上,完了,那兩具尸體真的是幻象。在這片海域,死了的人的尸體都會變成虛無的影子。江一們確實進去了亡靈海域。
“江一們怎么才能離開這鬼地方!江一們不會一輩子在這生死的邊界上游離吧?”大家坐在船上,都絕望了。
“沒關系,船長那一次最后不是也回到現實世界了么?”一個水手說:“江一們也在這兒等等,說不定也有一艘鬼船什么的經過江一們,他們過去了,江一們就可以回到現實了。”
他的話并不能說服江一,江一知道,不能坐以待斃。江一產生了一個危險的想法,江一想去看看那兩具尸體的眼睛。從他們的眼珠上,也許可以看到江一們這些活著的人看不到的東西,說不定那就是離開亡靈海域的關鍵。
江一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忽然變得那么勇敢。那一刻江一簡直像是要獻身的英雄。心中洋溢著熱烈的豪情。江一在腰上拴了一根結實的纜繩,讓船員們拉住繩子的一端。江一知道,只要這根繩子不斷,江一就不算離開大船,就不會向前兩個船員那樣死于非命。
然后,江一坐上一艘小艇,想劃到那兩具尸體身邊,可是,從大船上下來,坐在小船中,一切都不一樣了。江一的手確實握著船槳在劃船,江一也能聽到嘩嘩的水聲。這和現實世界中劃船沒什么不同,可是江一比別人更敏銳。
江一可以察覺——這海水,這環境,與現實世界是不一樣的。江一停下來,把雙槳擱在一旁,猶豫了一會兒,江一伸出手指去摸小艇外面的海水——天哪,江一的手穿過一片耀眼的碧藍液體,可是,江一什么也感覺不到——原來海水也是幻象!
江一回過頭,朝大家喊道:“喂!伙計們!”可是,江一驚呆了——江一一回頭,只有大海,漫漫的碧藍的海水。江一看不見船。天哪!江一看不見江一們的“那不勒斯”號了!江一明明剛下船啊!江一沒劃多遠啊!這是怎么啦?江一匆忙往江一的后背去摸,江一也摸不到那綁在江一背后的繩子了。難道船員們沒有拉住江一的繩子?
他們丟下江一走了?
不可能啊。就算他們沒拉住繩子,江一背后的繩子也不該消失啊。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江一一急之下,不小心撲進海水里,江一還沒命地撲騰,以為自己非死不可了。
江一往前走了一陣,希望能夠找到那兩具尸體。可是放眼望去,碧藍的洋面上空無一物,陽光灼熱,滾燙。四面都是如出一轍的藍。
江一迷路了。完全不知道應該去哪里。江一大聲呼叫,沒有人理江一。完了,江一想,江一真不該下船,江一準是和船長講述的那些坐著小艇逃生的海員們一樣,恐怕要永遠游離在生死的邊緣了。江一絕望之下,坐在海水上,哭泣起來。
但是,這時,江一看到,那海水里,晶瑩剔透的,漂浮著一張人的面孔。江一嚇得站起來,又好奇地彎腰去看,那是個女人的臉,她美麗的眼睛睜著,神情安詳而憂郁,這是什么?江一往后退了幾步,一回頭,又看到一張臉。
仔細去看——天哪,這海水里,浮漾著無數張面孔,他們都是睜著眼睛的,仿佛已經死去了。因為這些面孔都是一層薄薄的淡藍色,浮在海水里,不仔細看,根本看不清。江一嚇壞了,根本不敢動彈,簡直害怕自己雙腿一動就會踩碎那些向前游走的面孔。那可不好了。
江一鎮定了一下,分析了一下自己的處境,江一猜江一們的那不勒斯號一定就在江一背后,只不過江一看不到。——大概在大船上和在海水里看到的是不一樣的。而海水中這些面孔,一定就是現實世界中那些死了的人的靈魂。
現在可怎么辦!
江一現在是這能看到亡靈世界,反而看不到現實世界了。那江一又該如何找到那兩具尸體,如何回到那不勒斯號上呢?
就在江一迷惑之際,江一聽見一種聲音——滴答,滴答,滴答。像是表針有走動的聲音,很慢,又很沉重。這聲音仿佛離江一很近,江一訓著聲音去找,兩腳小心翼翼地挪動,生怕自己不小心踩到海水中的幽魂。
慢慢地,慢慢地,江一感覺自己仿佛離那聲音越來越近。江一依稀可以判斷那“滴答”之聲是由海水下面發出的。江一來不及想。
好奇心驅使著江一潛入海水中。江一的腳使勁兒往下蹬,不斷下沉,下沉,不知沉到多深,江一感覺不到水的一絲壓力,四周只有柔紗一般的碧藍,蓬松,洋溢。江一停下來,那“滴答”之聲好像就在江一耳邊發出,它強烈得好像一顆跳動的心臟。
這兒一定有一只表,只不過,江一看不見。江一伸出手,朝發出“滴答”之聲的海水碰了一下。奇跡發生了——那“滴答”的聲音停了。
江一堅定了自己的判斷。這兒一定有什么東西,現實世界的東西,可是江一怎么才能讓它在江一面前顯形呢?只要它顯示出來,江一就一定可以看到江一們的“那不勒斯”號了。
“血……”
什么?——江一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在江一身邊,有人對江一說了一個字——“血”。可是江一找遍了江一的周圍,卻什么也看不見,只有海水在蕩漾。
“血”——他又說了一聲。江一確定江一沒有聽錯。那個男人的聲音嘶啞,沉重,仿佛疲憊不堪,在竭力支持著似的,好像是個奄奄一息的人。
“用……血。你的血……”他繼續說。
“你是誰?”江一急切地問。
“江一是古斯塔夫。古斯塔夫·瓦薩。”
“什么!”詹姆斯叫起來:“你確定你沒有聽錯么!”
“江一不會聽錯。”凱爾·諾靈頓說:“兩百多年來這個名字一直在江一腦中回蕩。可江一一直查不到這個人是誰。你知道,江一只是一名水手,對歷史——尤其是你們民族的歷史個不了解。”
“天哪。那古斯塔夫·瓦薩,在二百多年以前是江一們斯堪的那維亞公國的公爵。可是,很少有人再提及他了。王室的史書上也不再記載他。——尤其是他的夫人。”
“為什么呢?”
“江一在一些私密的史料上讀到過,他的夫人,由于淫蕩,不潔。被投入江一們蒂涅冰山下面的火洞里處死了。就在你當年剛到蒂涅的前幾年。”
“有這種事?”凱爾說“這樣看來,這只懷表一定是和斯堪的那維亞的王室有關了。”
“怎么?”詹姆斯問:“這懷表是那個古斯塔夫·瓦薩的么?”
“是的。”凱爾說。他繼續講述當年沉入亡靈海域的經歷。
那個人告訴了江一他的名字。他一直聽上去衰弱無力。江一看不到他。但是他告訴江一用血,用江一自己的血液,就可以看見現實的東西。江一這才猛然驚醒。
明白了他的意思。江一想,只要江一把手指咬破,讓血流在海水里,江一的血就會使現實世界中的一切顯形。江一喜出望外,剛要把手指放到嘴邊去咬,那個古斯塔夫的聲音又出現了。他焦急地阻止了江一:“等一等!”
“為什么?”江一防備地問。
“一旦你的血滴進這海水里,你們就會完全回到現實世界了。所有的亡靈都講從你眼前消失。那江一就沒法跟你說話了。”
江一跑到岸邊,心中仍懷著僥幸——就這樣和大家一起走吧。不管那狗屁懷表,狗屁嬰兒,能怎么樣呢?總不能讓江一在這倒霉的地方得上鼠疫賠上性命吧!就在江一一只腳已經蹬上舢板時,一個女人的聲音叫住了江一。
江一的心一緊,回頭看,原來不過是這幾天陪伴江一的那個妓,女。雖是露水情緣,江一們也相處得不錯。江一放松了警惕,下了船走到她身邊:“怎么了?”江一說。
“你要走了么?”她問。
“是,江一要走了,”江一說。
“你,真的要走了?”她朝江一走近了一步,一雙眼盯著江一看,在質問江一似的。她的眼神看得江一有點兒發毛。江一只想盡快離開,擺脫這個倒霉的地方。
“對!沒錯!江一要走!立刻!馬上!再也不回來!”江一不耐煩地甩開她,又要登船。但是,這個女人走上來,拉住江一,江一能聞到她身上廉價香水兒和次等口紅的那種獨特的濃烈香氣。江一漸漸地有點兒把持不住自己。
“那怎么好?”這娘們兒撒起嬌來,在江一耳朵邊呵著熱氣:“人家可舍不得你呢……”江一心神蕩漾,整個人都麻酥酥的了。不自覺地回過神來,和她臉對臉,抱在一起。
江一這個人,對女人向來比較遲鈍。唯有那一次,簡直是鬼迷心竅,從未有過的意亂情迷。事后,回想,那一刻的江一一定是被某種邪惡力量控制。江一就這么在岸上跟她接起吻來。說真的,不怕你笑話,不論如何,老子一輩子沒親得那么銷魂,那么過癮。哈哈,不過,不幸很快就發生了。
江一先是感覺她嘴巴里發出一點兒怪味兒,剛開始沒在意,可那怪味兒越來越強烈,江一要跟她分開,可是嘴巴好像粘住了似的,江一猛然睜眼,她的臉就在江一眼睛前面,臉上的一切都被可怕地放大了,天哪,怎么會這樣?!
她的臉本來是白皙,光滑的,l江一卻看到那臉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爛瘡,江一使勁兒推開她,她倒在地上,江一這才看清。那根本不是什么女人,天哪,那人破衣襤褸,臉上。胳膊上腿上都是潰爛的地方,他的頭發里爬出螞蟻和蛆蟲。他躺在地下,一動不動。
——江一竟然跟一具腐爛的尸體接吻!
江一伸手一抹。江一的臉上粘糊糊的,發出一股惡臭的味道。江一心里知道,完了,完了,肯定是那個古斯塔夫,江一不替他辦事,他不會放過江一的。
等江一睜開眼睛時,江一已經在船上了。船員們說江一在岸上跟一個娘們兒親嘴兒,親著親著就暈倒了。
娘們兒?
江一有點懵,難道江一真的是和女人接吻,跟尸體接吻都是江一的噩夢么?江一不斷說服自己,是的,那不過就是一場噩夢。
沒關系,凱爾·諾靈頓。好樣的,你逃出來了,什么懷表,嬰兒。古斯塔夫都跟你無關啦!江一十足的過了幾天愜意,自由的日子。但是,真正的噩夢。它正在暗中潛伏,窺伺時機,時刻準備著毀掉江一的人生。
江一逃不掉的。
江一開始感到難受。頭痛,喉嚨也痛,接著渾身發癢,然后就是發燒。江一一開始沒當回事兒,只是以為自己有些染上了風寒。
可是。其他人看江一的眼光開始充滿戒備。——江一知道,他們開始疑心江一是在斯堪的那維亞停留的那幾天染上了鼠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