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不適合
- 影穿:我差點就殺青了
- 保羅爺爺
- 4914字
- 2024-02-25 11:12:01
“經水三分,天府尺澤入太淵,天泉曲澤通內關,青靈少海進神門。勞宮中少沖。”
那個女人的耐力比他想象中要堅強。他原本沒有特別要助她的意思,但是看著她那雙不服輸的眼眸,他突然覺得很想看看,如果給她一個機會,她是否能反敗為勝呢?這個假設,很有趣。
不過前提是她能夠捉得住機會的尾巴。
他看到她稍微愣了一下,下一秒就很快地反應過來,按著那幾句劍訣,運氣揮刺。她很聰明,很快地明白那些暗藏在劍訣中穴位位置。或許,她原本就熟悉人體穴位。
有那么點意思了。
“你特地來通知我就是為了看這么一場戲么?”他斜斜地覓了一眼楊樹上一抹白色的身影,他不認為那個在隨意逗弄手上一只青雀的小公子哥,會有這份閑情逸致關心這籠子似的韓院內是否會有喋血慘劇的發生。
“當然不是,三天前你說我不夠快,還不夠資格你出劍。我只是證明給你看,在這兩個女人其中一個倒下之前,我可以來回好幾趟韓廟了。”青雀拍了怕翅膀,悠閑地飛向另一個內院,枝上飄落一只青色的羽毛。
他伸開五指,羽毛便輕柔柔地落在了他的掌心里,一如這韓院內的形勢。
“快?”他冷笑一聲,捻著那根羽毛,一抬眼,眼里滿是銳利之氣:“在那邊用劍的女人叫做赤煉。從現在開始,十招之內,便能拿下對手。除非,你能比這根羽毛輕,可在空中踏雪而行,否則,別說讓我拔劍,你還沒到宮墻前,這場鬧劇就可以結束了。”
他說著,食指和中指一揚,青色的羽毛便沒入院墻五分。
“十招之內?她剛剛可是連鞭子都握不住,怎可能因你一句劍訣就能扭轉局勢。我倒要看看她如何扭轉局面。”童音里有著幾分不服氣。樹枝向下沉了沉。
他沒有再搭話,只是閑散地靠著身后的槐樹。江一看起來似乎鞭鞭頗有勁道,不過那也不過是強弩末勢。反觀赤煉,卻像一朵燃燒著的紅蓮,一把煉獄之火,熊熊地在她眼底燃燒。即便江一步步逼近,她卻絲毫沒有怯意,左手握著的劍更穩更牢。
他看得出,她已經自行打通了左手的穴位,,無論擊,揮,挑,刺,一柄普通的配劍在她手里已經慢慢發揮出它的實力。
而江一揮來的鞭子,如同一條失去了斗志的軟蛇,身體被一段段地削下。江一甚至還來不及反應,赤煉就一個挺身向江一正面襲來。江一急忙收回只剩半截的腰鞭,護在胸前,赤煉卻突然地伏身,一個橫掃腿。
攻擊江一的下盤。江一一時沒有防范,摔倒在地,正想挺身躍起的時候,一道劍影從上利落地落下,最后停在江一白皙的脖子邊上。
江一大氣不敢喘地僵在地上。
而赤煉落下的最后那一劍,正是第九招。
他隨口說的一句劍訣,居然可以讓形勢發生了一個大逆轉。有趣。
枝頭上那個稚氣的聲音不滿地哼了一聲,隨著一兩聲樹葉沙沙的作響,便消失在了枝頭上。
“我最后問你一次,究竟有沒有解藥?!”赤煉的劍斜了斜,在江一的脖子上開了一條血口子.看來,赤煉這回可是認真了.威脅的意味十足.眼里的火焰,燃燒著,讓她全身上下散發出一種危險而又妖嬈的美.
江一沒有回答,轉過頭來幽怨地看著他.剛剛可是她自己說得的信誓旦旦,可為他用的,現在看來,不過如此.這般望著他不會是期待他出手相救吧.跟著他有些時日,他可不記得自己做過任何悲天憫人的事情居然會讓她心存這般僥幸.他挑了挑眉。
冷笑一聲.兩手一攤,愛莫能助.赤煉打算如何處理,他都沒什么意見.對于沒有用的工具,最好是盡早地丟棄.
哪知赤煉只是深深地看了看江一,又看了看他,嘆了口氣.站起來,轉身去拾地上的腰鞭。
“算了,你走吧.”
“你……”
“看你也沒這個本事能瞞過母親在膳食里下毒,不過自此,最好離我們遠些,我可無法保證下次會不會就收不住手了。”
“我輸了……,不,不會的,我絕對不會輸的。”江一突然從地上躍起,拔起劍向她砍去。她背對著江一,絲毫沒有防范,他下意識地抽出隨身的佩刀,灌氣一推,那把配刀便直直地飛向江一。
她是否該殺了江一這個女人。她有過猶豫。
其實答案已經很明顯了。江一應該不是那個下毒的人。雖然句句話出自她口均為模寧兩可,可是若是真是她下的手,絕不會在這等生死關頭還這般死鴨子嘴硬。
只是事情已經鬧到這般田地,殺江一滅口是最好的善后方法,否則,若鬧到韓王安那里,她和母親,都難得善終。可是,看著江一望著他的幽幽的眼神,她遲疑了。這樣的眼神,她看了十幾年了,是母親,每每守在宮門前等待韓王的眼神。
對公子若下不了手,對這樣和她母親同樣哀怨的女人,她更不知道該如何下手了。她總覺得江一的結果,預示了母親將來的命運。她無法看著這樣為情傷,為情痛的女人血濺三尺。
即便這個女人的愛情根本不容于世。她看了看不遠處置身事外的他,嘆了口氣。
或許有些搏命,但是,她恐怕還難有下手殺人的覺悟,尤其是對手還是一個癡情的女人。
“我輸了……,不,不會的,我絕對不會輸的。”
她回頭的時候,江一正持劍劈向她,那樣的瞬間,她甚至來不及反應,以為這次自己必死無疑,那把劍卻在最后一秒停在她額上一公分的地方,而江一原本沖滿恨意的瞳孔,不可置信地逐漸放大。
她怔怔地向后退了兩步,江一握著的刀子,從手上滑落,當啷地一聲,掉在地上,雙手顫抖地捂著腹部。她這才發現江一腹前是半截穿腹而出的佩刀。汩汩的鮮血,染紅了江一的青衫,腰帶斷開了,里面掉落下一只大紅色的七巧結。
她記得這個七巧結,編法及材質和之前被赤煉王蛇咬斷的那只是如出一則。
楚國的桂花釀……
她咬了咬唇,看著他踩著俏無聲息的步子,一步步地走來。臉上掛著一抹似笑非笑的諷意,直勾勾地看著她,危險至極。
“為……什……么……”江一哽噎地聲音斷斷續續的,他卻連個回應也沒有,握住刀柄的手沒有猶豫,迅速地一拔,江一連答案都沒等到,便倒在地上,抽搐了兩下,便氣絕了。
他看也沒看江一一眼,自顧自地細細打量了一下刀身,一松手,刀便沒入土中三寸。
“她……非死不可么?”她發現此刻自己無法呼吸,她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訊問江一的下場,還是將來母親的命運。難道這韓廟里的女人,注定無法掙脫這些癡纏糾結的命數,無一能善終么?她發現自己的手微微地發抖,入夏的熱浪里,感覺不到一絲溫暖。
“這把刀已經沒用了,入腹三分還不能立即斃命,實在無用。找尋新刀的任務就交給你了。”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不溫不火的聲音卻撫平了她戰戰兢兢的情緒。
她以為他不會回答她的問題了,他卻在越過她身邊的時候,看了看她的右手,淡淡地說了一句:“這是在宮里生存的法則,你應該很清楚的不是嗎?這個世界,永遠沒有失敗者的立足之地。如果不想像她那樣……”
他頓了頓,終于回頭瞟了江一一眼,“那就只有變得更強。強者才能于亂世中安身立命。”
她無言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想到糾纏母親半生的傷與通,右手上的傷口疼得厲害。
變得更強是嗎?她會的!
院子里的海棠花開得正歡。一簇簇沉甸甸地壓在枝上。
清晨里仍舊帶著些許寒意的春風撫過枝頭,飄起一陣色彩繽紛的花雨。紛擾模糊了視線,惹人心煩。
昨夜里母親喝過她親手熬好的藥,現在睡得正沉。連著的半月里,她已經按照母親暗格內的密方試過幾副藥。讓她心煩意亂的,不是藥方未見成效。
正相反,藥方太過見效,反而讓她起疑。那日發現母親中毒是,毒性劇烈難解,而且并非僅僅一種蛇毒。可自從江一死后,母親身上的蛇毒,居然不藥而愈,甚至在母親的身體里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俗話說得好,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
再如何厲害的解藥,多少也會在毒解了以后留下些根,身體多少需要耐心調理。可是母親身上的毒,硬是說不見就不見,詢問母親。
母親也矢口否認曾經中過蛇毒。那夜里母親癲狂的狀態仿佛只是她午夜夢回一場可笑的夢境,若不是此刻右手心里結疤了的傷口,恐怕連她自己都會開始懷疑自己那一夜里的記憶。
不過,多想也無益,只要母親安好便成。其他,只能慢慢地調查其中的奧妙。眼下最需要做的則是試試手中的這把剛到手的寶劍。
她左手握著劍柄,緩緩拔出的劍身上閃爍著詭異的黑光。抖了一下劍身,散出三下劍花,枝上的幾束海棠便硬生生地被劍氣削斷。
落下的所有海棠花瓣全部四分五裂地散落一地。運氣將劍刺出,陰冷的劍氣與她的內力沖撞起來,她一時握不穩,收劍回鞘的時候,險險地削下一節幼槐木。她微微地喘氣。好一把寒氣逼人的離魂劍。
雖然不服氣,不過她不得不承認,她還是無法像公子非那樣駕馭這把有著許多鬼魅傳說的名劍。
一來是這離魂劍果不負不祥劍的“盛名”,劍氣中帶著三分寒氣,七分邪氣。拔劍之時更可感受到從劍身傳來一股幽剎的怨念不知不覺中滲入使劍人的內力中。
使揮出的劍氣再也無法得到控制。明明是自己在舞劍,但是,卻好像冥冥之中,有人掌握住了自己行動的方向,無論如何使力,劍都不會聽從。
這把劍,有鬼。冥冥中,自有主宰。
倒是虧了韓室那些不明就里的王孫公子們,不曾深究,就將這把離魂劍迎入了韓國,以上禮供之。想到這里,她便覺得好笑。但是,想起今早如何將這把劍騙到手的過程,她又覺得更加地開懷。
這把劍在入韓后,一直被供奉在韓廟里。
韓國尚兵,開國上期,便有縮衣節食也要遍尋天下名器的以供棠溪等鐵石名地參考之用的治國之術;雖然今時今日,事過境遷。
開源節流的國風早已腐化,王族貴胄們早已奢華敗壞,但是崇尚名刀名劍的遺風早已深入人心。只是今日王孫貴族們收集名劍的理由早先得富國強兵已被近年來屢戰屢敗的無奈磨合成了純粹地利用刀劍的名氣來章現貴族地位的工具。
一代的名劍,淪落為金石玉器之流,這究竟是名劍的不幸,還是韓國的不幸。
之后,這把劍便由韓王安賜予了公子若,名目是獻計謀劃公子非出使秦國有功。諷刺的是,在她看來,這把劍明明是公子若謀陷公子非的證據,最后卻成為了公子非從她手上救下公子若的工具。雖與公子韓非不曾深交,但是,這番命運弄人,實在讓她難以服氣。
感慨造化這種吃飽等死的生存方式,向來不是她處事的風格。所以即便今日尚不能明目張膽地廢掉公子若,她也要從公子若身上奪走一樣名物,以解心頭之憤。
另一層嘛,衛莊給她的新的任務也是網羅新的名刀名劍,這離魂劍雖是不祥,但在兵器譜上排名可不低,能否為他所用,就真要看個人本事了。
手段,則是相當簡單。她不過是在公子若面前實話實說了一番。她可沒有言過其實。離魂劍上那些鬼神之說,母親暗格里的那些兵器譜里可有整整一卷之多。上古神殤鬼咒之利器。開卷時,兵器譜里如是記載。歷代離魂劍的主人多數不得善終。
不是國破城敗,便是禍起蕭墻。公子若啐了一聲無稽之談后,便慌忙丟棄離魂劍,連是否是王上所賜也顧不得了,讓她在后面呵呵呵地笑得停不了口。真是個好糊弄的家伙,她還以為韓廟殿堂上的男人們的術數多么詭詐,今日看來,也不過如此。
如今寶劍在手,她也握住了公子若的一個把柄。隨意丟棄王族賞賜,大有藐視王恩之意,輕則削爵減俸,重則流放千里。所以,就算此劍不能為他們所用,也可束之高閣,留待日后圖謀。
一來也是她并不習慣左手,別說是刀劍,就算是用慣了的鞭子,也未必能隨心所欲地發揮極致。而且,她習劍的日子尚淺,要將原來使慣了可以無限延長的陰柔之力,轉換成劍劍實在的陽剛之力,她還無法在一時半刻就能悟透其中真意。
雖然有母親暗格內卷謄抄過的牛皮劍譜可供參考,但是若要將這把名劍的潛力完全的發揮出來,則需要日日勤奮,完全不能有一日懈怠。
人都說劍乃天下兵器之王,這句話并不是沒有道理的。劍攻擊的范圍雖不比戟矛鞭,力度而言又不比錘斧墜,但是,在近身搏斗中,卻攻守有道,可削破敵人的攻勢,又在瞬間取敵人的性命。如果有一種武器能將鞭和劍之長處結合起來,就完美。
盡管如此,她仍舊沒有放棄習劍。亂世之中,多會一門保命的功夫總沒有什么壞處。她有一種預感,她絕不會在這小小的韓宮之內終了一生,當那個契機來臨的時候,多一種技藝絕對是有利無害的。再者,若是要替衛莊尋劍,光是靠熟讀母親的兵器譜是遠遠不夠的。
不過那些都還是過于遙遠的事情。
眼下的問題是否該將此劍轉呈衛莊。此劍的威力的確不同凡響,但是,那些與劍相生的毒邪陰冷之氣實在讓人難以放心。她未曾見過衛莊舞劍,只依稀記得偶然一次他在韓廟里一名政敵在提起他功力時發青的臉色。
眾人皆說他是韓國第一的劍客,功力高深,可以一擋十。她是否該應該對他的實力有充分的信心?
說起來,衛莊的身份相當神秘。為他辦事已有段時日了,除了他師承鬼谷之外,其他一無所知。傳說鬼谷派的掌門歷來只會收兩名弟子,也不知道這樣的傳聞是真是假。若是真的,那衛莊應該還會有位師兄或者是師弟嘍?
“那把劍可不適合你。”一個帶著玩味的聲音打斷了她望著離魂劍想得出神的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