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熟悉過
- 影穿:我差點就殺青了
- 保羅爺爺
- 4796字
- 2024-02-11 11:25:00
心里的焦急呼之欲出,江一顧不上方才離奇的夢境究竟有何含義,只能匆忙起身想要出去細看,也同樣顧不上自己此時虛弱的身子是否能夠幫得上忙。
可是剛剛拉開門,便感覺有強大的氣流迎面撲來,連帶著嘈雜的風聲,冰冷刺骨地席卷而來,頭發霎時被吹得凌亂不堪,江一急忙低下頭拉緊寬松的衣衫,省的到時被吹走了自己還沒了擋寒的東西。
“呵,想不到你還是這么怕冷……”耳畔陡然響起冰冷入骨三分的聲音,音調輕緩,但卻有著不容忽視的冷峻,江一有些被風吹得遲鈍的腦子在被他如冷水般的聲音猛然澆了個清醒,可是偏頭細看身邊的人,亦不過是一個低著頭側對著自己,穿著家丁衣服自顧自趕著馬車的普通奴仆。
太多慮了嗎?江一有些自嘲地笑了笑,可是心里此時卻依舊覺得有一絲的異樣,惴惴不安,仿佛有危險隨時會反噬上來,由不得自己松懈。
而車頂上方的打斗還在繼續,兵器交戰的碰撞聲越發急切,想必大叔他們早已經處于下風了,可是江一看著比自己還高的頂沿,突然有了一絲的退縮——
怎么辦?江一完全爬不上去啊!
正被無措和焦急交相困擾著,冷不防感到身邊那個一直沉默著趕車并且似乎對車頂上的打斗毫不擔憂的家丁緩緩站起了身子,可是臉龐依舊被兩側垂下的發絲遮掩著,看不清五官,但依稀能夠看出他蒼白略有些透明的皮膚。
他慢悠悠地在江一的身邊站定,然后語氣平淡得問道:“楚小姐,有什么需要江一幫忙的嘛?”
廢話!沒看見江一現在爬不上去嗎?
聽他這么慢吞吞的語氣還問這么白癡的問題,江一就覺得陡然一股熱血直沖腦門,激動地直想罵娘,老兄,幫幫忙,現在可是十萬火急的情況那,你能不能收斂一下你那優哉游哉的性情?
似乎感受到了江一的怒火和想要吃人的眼神,那個家丁嘴角突然勾勒出一絲笑意,但依舊是云淡風輕地說道:“楚小姐,憑你的能力,江一看你還是不要上去的好,現在的你,上去也不過是一個累贅罷了。”
累贅……
累贅——
是累贅嗎?
心里突然感到一陣難言的苦澀和失落,像是晦澀難耐的苦藥,令人作嘔,卻又不得不咬著牙咽下去。
江一一直以為自己的命運像漂浮不定的蓬草一般,隨時都有可能會被狂風驟雨折斷,但卻偏偏在最后一刻陡然逆轉,比如穿越,比如現在。
忽上忽下的心情讓江一突然覺得很不舒服,心口像是被什么東西堵塞著,咽不下卻又吐不出,混合著剛才突然低到谷底的心情,眼角不由自主地濕潤了,視線慢慢被淚水氤氳成模糊的景象,江一闔上雙眼,便感到細小的淚流沾濕了眼眶,卻始終流不下來。
他神色復雜地看著江一,突然一言不發地走到江一的身前,輕輕為江一拭去臉上的淚水:“江一還以為你能夠背負那么大的使命,本該是一個堅強樂觀的女孩,沒想到你居然比任何一個人都要脆弱,你這樣,該怎么承受得住你的將來。”
被悲傷的情緒覆蓋的江一完全沒有意識到他話中的不對勁,卻一股犟勁上來,一把拍掉他的手,揉了揉有些發脹的眼睛強笑道:“你說笑了,江一哪有什么使命,江一怎么來的,江一只想怎么回去。”
“那好啊……”他單薄好看的唇線彎成唯美的弧度,有一種脫俗驚艷的美,如果忽視掉他身上這套煞風景的家丁裝,應該是一個頂美的美男子,有些凌亂的發絲飛舞著,更增加了一種妖冶詭譎的美麗。
江一陡然一陣怔仲,有些發愣地看著他,完全忘記了現在處于危機關頭的項家一行人,而冷不防一陣疾呼拉回了江一的意識,江一急忙抬頭向上看去,卻見少羽一臉戒備,視線透過江一,直直落在了身邊家奴的身上。
“你是誰?”他站在車頂邊沿,雙手緊緊攥成一個拳頭,語調冰冷嚴肅,清冷的月光流連在此時的夜幕之中,更彌漫著一絲緊張的氣氛。
“少羽,你不是在對付蒼狼王嘛?怎么……”
江一正欲開口詢問,突然感到身邊人散發出的殺氣,江一暗叫不好,偏過頭剛準備先閃到一邊,卻被那個家奴一把拉住,力道強勁,深深地仿佛要把手嵌進江一的皮膚里一般,從手腕里蔓延上來的痛楚令江一動彈不得,只能任憑自己被他牽制住。
“蒼狼王剛剛才逃走……”重瞳一陣收縮,眼神里蕩漾著深不見底的深意和防備,少羽似乎看出了江一們的異樣,一躍而下,站在江一們之間。
而那家丁似乎早有防備,未等少羽碰到江一,早已經一個轉身,拉著江一從馬車上猛然躍下,江一頓時被驚出一身冷汗,要知道現在馬車可是高速飛奔著的,要是從這里跳下去,就算不骨折,至少也非鼻青臉腫不可。
即使是早已身經百戰的少羽,看到此時驚險的景象,琥珀色的重瞳猛然一陣收縮,急忙下意識地伸出手去挽拉,而此時,一陣劃破長空的長唳悠遠傳來,江一只覺眼角瞟到一抹潔白的影子飛至身邊,速度之快,不過眨眼之間。
下一刻,江一已經穩穩地站在了鳥背上,潔白巨大的鳥獸在呼嘯而過的夜風中,帶著威嚴和神圣的氣息拂過每一寸土地,然后展翅飛翔浩宇,突如其來的沖勁讓江一不由向前一陣趔趄。
急忙下意識地低頭看向逐漸遠離的后下方,江一看見少羽扶著車廂,眼眸猶如漆黑夜里最璀璨的晨星,卻渲染著緊張的顏色。
然后,慢慢模糊成一個渺小的點。
順著手腕的痛楚,江一側身看著眼前的人,心里突然泛濫出一種嫌惡的感覺,冷冷地說道:“人都已經被你抓來了,你難道還擔心江一會逃走嗎?沒想到堂堂逆流沙第一殺手,居然會用這么卑鄙的手段!”
也許是語氣太沖,也可能是不滿被發泄得太過于明顯,他的神色恢復了平日的冰冷,剛剛莫名流露的柔和也在這一刻消失得干干凈凈,冰冷的語調仿若臘月寒霜:“既然知道,你最好乖一點,不然的話,你別想再活著看見明天。”
江一咬咬牙,任憑不滿和憤怒積壓在心里,卻也只能將其咽了下去,不動聲色地看著遠方。
赤練妖嬈嬌媚地沖江一一笑,空氣里似乎都泛起風情萬種的氣息,江一不禁渾身打了個寒戰,擠出掐媚的笑容低眉順眼地對她說道:“赤練……姐,那個,你們抓江一到底是要干嘛?”
她似乎并沒有聽到江一的問話,秋水盈盈如同黑曜石的眼眸里彌漫著迷離的神色,她嘆了口氣,低喃道:“沒想到啊,原來秦訣里所說的人居然是個小少年啊。”
江一被她說得二丈摸不著頭腦,下意識地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著裝,不禁腦門嗡的一聲,難怪會將江一誤認為是個男的,江一現在穿的可是項家家丁的衣服,該死的少羽,拿衣服也要拿件符合江一身份的啊!
不過也不是沒好處,至少行動起來要方便得多了。
“不過,”她俯下身子,魅惑的臉于江一近在咫尺,在江一的耳畔吐氣如蘭,“是個男的也好,至少,在這樣的亂世里,不會那么容易受傷。”
慵懶的嗓音,一如既往的語氣,江一卻突然感到了她聲音之中,蘊含的那深深的,那般無奈,那般悲涼。
沒等江一琢磨清楚,卻突然覺得腦袋上被什么溫暖柔軟的東西給蓋住了,一抬眼,赤練笑吟吟地走出了房間,回頭扶著門沖江一妖嬈一笑,然后搖曳身姿,消失在了門外:“你在這里好好休息,里面有熱水和換洗的衣服,明天江一帶你去見衛莊大人。”
什么跟什么啊。江一一把扯下蓋在腦袋上的被子,轉而蒙住了臉。劇情一下子發展得太快,自己有點消化不了,怎么突然就到了淬毒谷來了,還要去見衛莊?!“啊啊啊!”江一鬼哭狼嚎地嚎叫了一番,驚得窗外的小鳥一不留神,從樹梢跌落下來。
江一慈悲為懷地看了它一眼,然后轉身一臉欲哭無淚地沖進內室,想把臉沖洗一把好讓自己清醒一點。
一夜無眠,江一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就是無法進入夢鄉,月色清輝灑向大地,江一側著身子看著窗外,夜色迷蒙,樹林里重影疊加,隨著夜風抖動,縈繞著耳畔,發出沙沙的聲響。
“還是睡不著啊。”江一自言自語,心神一動,翻身坐在床沿,披上衣服便躡手躡腳溜出了房間。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明天就要見衛莊了,心里很激動,江一裹著衣服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臆想中,邊走邊琢磨明天要如何面對那擁有強大氣場的邪惡白發大叔,忍不住小心肝一陣歡悅,突然想到自己好像算是少羽這一邊的,然后立刻一陣清醒,決定明天誓死也要做大義凜然狀,以后說出去也有面子。
不知不覺中,自己邊陶醉邊慢悠悠地踱著步,已經走出了原來那個院落里,踏著滿是清輝的小路,江一渾然不覺自己已經到了離自己住所很遠的地方了。
直到江一被一陣陰冷的風給冰冷得清醒,江一猛然一個激靈,看著陌生的四周,腦袋立刻大了起來——該死的,這是個什么地方。
黑色無垠的遼闊天空,閃爍著滿目的星辰,如同碎鉆一般熠熠生輝,皎潔浩然的月輪靜靜懸掛于天際,籠罩著一片迷離的光暈。
像是輕紗迷霧一般,纏繞著清亮的月色,如同被不慎滴落在宣紙上的墨水,就著痕跡,一點一點緩慢地渲染開去。
慢慢浸透。
江一無心欣賞此時絕美的夜景,只是像一只沒頭蒼蠅一般團團圍著偌大的地方打轉,急得直跺腳,早知道江一就該帶團毛線出來,就算很白癡很麻煩,也好過此時叫天天不應的困境好。
怎么辦……江一咬著手指,打量著四周,尋找一條出路,或者是憑借剛才腦子里模糊的印象來摸索著回去,可是剛剛全顧著沉浸在自己的想象里了,一點印象都不存在。
“為什么關鍵時刻總是掉鏈子?”江一沒好氣地沖地上狠狠一跺腳,冷不防踩到了一塊不起眼的碎石塊,立刻,疼痛如同枝蔓一般迅速傳達到大腦里,繼而蔓延纏繞直全身。
倒霉倒霉!江一一瘸一拐地找了一塊地方坐了下來,盤著腳察看傷勢,卻猛然感到一絲不對勁,一種恐懼的感覺迅速占據思維,江一驚恐警覺地抬頭環顧四周——
只有夜風如斯,瑟瑟拂過臉龐。
剛剛明明一抹黑影閃過眼角,可是抬起頭卻一切如故,難道是錯覺?江一心有余悸但仍然有點狐疑地繼續低頭察看腳傷,仍能感到心臟跳動劇烈起伏著,心情一下子變得很緊張,空氣里慢慢嗅到隱隱的殺氣。
有危險!
大腦此時唯一一閃而過的感覺,江一一個驢打滾,躲過了黑影的襲擊,抓起地上的沙石立刻砸了過去。
那人似乎沒料到江一居然能夠躲過去,有點詫異地愣了愣,但馬上躲開了江一的“沙石大反擊”,眼角閃過一絲狡黠,嘴角泛起不易察覺的冷笑,四周的氣氛仿佛一下子凝固到了冰點。
很冷。江一腦子里的第一個感覺,然后江一正欲溜之大吉的時候,腳上的疼痛突然復發,突如其來的疼讓江一立刻齜牙咧嘴起來,行動也變得遲鈍,身子不由得歪扭了一下。
完蛋了。江一看著沖自己一躍沖來的黑影,覺得自己就這么死了真是不值得,可是此刻的自己又是動彈不得,腳上的疼痛撕心裂肺地涌起,江一閉上眼睛,不忍看到他結束了自己的境況。
有風一下子拂過耳畔,只聽得一陣烈風呼號,樹葉簌簌抖落一地,有什么東西一下子濺落到了自己的臉上,江一伸出手一摸,濕潤,還帶著粘稠,鼻翼間立刻充斥著刺鼻的血腥味。
睜開眼,那人臉上蒙面用的黑巾已經掉了下來,落在了他的腳邊,而他臉上的驚恐神色在這一剎那被月光照射得清晰無比,江一看著他皮膚上被劃開的寸許深的傷口,里面深濃的血液源源不斷地緩緩從里面流淌下來,漸漸地染透了他的衣服。
黑的更濃了。
他身后的樹上,整齊豎列著三根潔白的鳥羽,深深地扎進樹身里,足見是用了多大的力氣來飛射的。
夜更加沉。
“還好嗎?”他波瀾不驚地在江一的身邊立定,沒有任何的聲響,江一立刻從地上爬起來,故作鎮定地一甩頭說:“沒,事……”可是下意識地想要把手上臉上的血液給抹干凈。
他沒有再說話,只是很深地看了江一一眼,冰藍色的眼眸里深不見底,如同一口萬年深坑,江一吐了吐舌頭,自知自己理虧,索性閉口不說話,專心地把手上的血液給甩干凈。
好在已經不是第一次看見別人的鮮血了,當初大叔為了救自己而將毒氣轉移到自己身上,大家為了救他而將他的手割開選擇放毒血,而江一偏過頭,自己假裝看不見,看不見,就不記得。
但血液流在手上的感覺還是那么真實,江一陡然睜開眼睛,不去回憶那個冰涼的夜晚,強忍著令人作嘔的腥味,江一轉過去看著突然出現的白鳳,正站在黑衣人的面前。
那人的身子突然劇烈地抖動起來,面部五官立刻扭曲在了一起,江一一下子懵了,急忙一把抓住白鳳抬起的手,上面,一團藍色的火焰正熾烈地燃燒著,而黑衣人的表情也隨著這團火焰的時大時小而痛苦不堪。
“你干什么!”這是江一從未見過的武功,而且江一記得動畫里也從來沒有出現過,但直覺很明確地告訴江一,這團火焰一定此在正折磨著這個黑衣人。
白鳳并沒有理睬江一突如其來的舉動,而是伸出另一只空閑的手緩緩將江一拉開,江一極其陌生得看著他,就像看著自己從未見過的人。
也許江一跟他,從來就沒有,也從來就不可能,熟悉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