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矜甩開他的手,紅唇齒皓,纖瘦人,他突然想起來那個總是默不作聲跟在舒倦身后的小不點,他沒見過她幾次,那個藏在記憶塵埃里的窈窕身影被驟然拉長。岑峪情不自禁邁開步,想追回她,卻見一輛車飛馳而來。
岑峪急急后退,那輛車卻像有追蹤系統似的,直直朝岑峪碾了過去,車身停在岑峪的上方,他的雙腿已然沒了知覺。
一模一樣的車牌號,一模一樣的車型,一模一樣的情景,完美復刻。主角卻換了一個人,結果也不同。
車門打開,祁峪從車上下來擁住朝他飛奔而來的遲矜。十年的記憶不會被沖淡,又何況六年的分離?
如此明媚的笑容,遲矜從未對他展現過,他也總覺得,遲矜在那三年里,雖然總是笑,但笑意不達眼底,而現在她的笑容讓她渾身都散發著光芒。
“阿峪~”波浪精遲矜的一聲甜喚給予岑峪直達心靈的痛擊。
二人見面吻更是刺得岑峪回不過神。
但下一秒,祁峪倒吸一口涼氣。遲矜的水果刀刺進了他的腹部。
遲矜笑意盈盈的,手臂上煙頭燙過的疤痕晃暈了他的眼。
“為什么背叛我?”遲矜歪頭看他。
“我沒……”祁峪剛要辯解,突然想起一件事。在國外羽翼未滿時,恰好岑家與時家退婚。作為赤手可熱的香餑餑,祁家老輩自然為他安排了婚宴,只不過隨著時序推遲矜那一事,時家股市大跌,精明的祁家老輩又給時家雪上加霜,孤立無援的時家后來即使在遲家的幫扶上重土而來,但也瞧不上祁家的老狐貍了,“那件事我后來才知道。”
遲矜的水果刀又刺入一分。
“嘶。”想起遲矜受過的苦,祁峪壓下痛感,解釋道,“祁家的老頭子以利益至上,你也知道。小矜……現在沒人命令的了我。除了你。”
遲矜停了動作,叫來岑峪帶來的人將祁峪送去醫院。接下來,是審判時間。
岑峪的腦子已經宕機,在剛剛幾分鐘發生的事情里,他知道了太多。
“小矜……不對,我應該叫你舒遲。”
岑峪氣若游絲也依舊盡量保持風度翩翩,“十年的蟄伏終如你所愿。”
遲矜冷冷看著他,岑峪的雙腿已經徹底廢了。
“你是個聰明人。”岑峪艱難地扯了扯嘴角,“為什么不殺我?”
“嗯……”遲矜似是冥思苦想,“好玩?”她得出一個結論。
怎么可能呢?她不會這么便宜他的,她要他眼睜睜看著自己家族勢微,家破人亡,看著她扶搖直上,以她為尊。讓他痛苦而絕望得死去,讓他感受自己曾遭受到的一切。
后來她都做到了,不,真正來說,她早就做到了。
她以為他遲早能發現端倪,可他沒有,那他只能為自己的愚蠢買單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