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他們說的位置是圣安納教堂向東位置的一個地窖,似乎有些難找,伽雷思你在嗎?”
尤廉呼喚伽雷思,下一秒,他出現在尤廉身后,舉著一個燭臺,燭臺上的蠟燭還在冒著火光。
這頭山羊穿著黑色燕尾服,襯衫領子上打著寶石領巾,看起來像剛剛從某種舊貴族的宴會離開,趕到了尤廉身邊。
尤廉看著他手中的燭臺:“你去給別人過生日了嗎,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伽雷思的蠟燭明顯是沒來得及放下就趕到了這里,他隨手一揮,燭臺頓時化作灰色霧靄散去。
“我都不用你開口就知道你要說些什么?!?
伽雷思曾一度懷疑尤廉針對自己,而且有切實的證據。
“你給別人過生日為什么回來不給我帶生日蛋糕?”
“沒有生日,也沒有蛋糕,而且就算真的有生日,別人的蛋糕關你什么事?”
“話不能這么說,你是我的朋友,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你的……”
伽雷思伸手拍了一下尤廉的肩膀,他頓時噤聲,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來。
一瞬間,伽雷思感覺世界美好了許多,尤廉.萊茵斯這個人,明明有著能讓任何人頃刻間沉溺、站在遠處不忍驚擾的外表,卻偏偏一開口就說些瘋話。
不,伽雷思已經發現了,尤廉只會損他而已,這個人得寸進尺,和他關系越好就會被損得越厲害。
“你最好想清楚再說話?!?
他松開了手,尤廉發現自己重新恢復了語言能力,不打算再逗這頭羊。
“那群偽信徒要開展一次大規模的聚會,我需要知道他們的具體位置,你能幫忙嗎?”
“可以?!?
伽雷思點頭,然后閉上眼睛沉浸思考片刻,再度睜開眼睛,把路線圖的記憶傳達給尤廉。
尤廉覺得他每次都格外爽快,如果他曾經一直作為天使跟隨癲霧主宰,那他充當的應該是類似于一個盡心盡職的管家的職位。
至于為什么“管家”被分配到尤廉這里,可能是那位存在實在受不了他的古板以及沒有活力。
“謝謝伽雷思,你可以繼續去給別人過生日了。”
“沒有人生日!”
伽雷思向后退去,身體也飛速消失,而尤廉在知曉路線后,飛快起身把熾天使石像放在輪椅上從窗戶離開。
他一路不緊不慢地朝著目標方向趕去,中間甚至有閑心逗逗路邊的鴿子,那些鴿子都非常喜歡他,每當尤廉在路邊走,身后就會有一群鴿子像排隊一樣跟著他。
有位正在街邊的公共桌椅上品嘗紅茶的婦人見到這一幕,欣慰地笑道:“那些家伙嘴很饞,你不給它們吃的它們就會一直跟著你。”
尤廉心想還有這種事。
他仔細靠近婦人一看,發現她是賣玉米的,旁邊椅子上放置著紅色的袋子,里面全都是玉米粒,五便士抓一把。
于是尤廉買了一把玉米丟給鴿子,看著它們吃完,頓時感覺心情很好。
今天可是個好日子,那群偽信徒可以被繩之以法,而自己也難得行走在陽光下飼喂鴿子。
“如果以后每天都能這樣就好了?!?
尤廉忍不住想到,赫塞頓有一點說的沒錯,他的確想要變得正常,半癱瘓之后才發現原本正常的身體是那樣可貴。
而現在用絲線控制軀體雖然可以做到像正常人那樣行動自如,甚至比他們還要靈活,但尤廉始終沒有習慣這樣的生活。
將全身掛在絲線上聽起來太像一具傀儡,而且掛久了會感覺自己越來越偏離正常人類。
“還是早日恢復正常為好?!?
尤廉喂完鴿子后,和婦人友好告別,婦人在他離開后還感嘆一聲:“多么有禮貌的好孩子?!?
幸虧伽雷思不在場,沒有聽見這句話,不然能當場被氣出瘋羊病。
接下來的時間,尤廉一路向著目的地而去,再也沒有停留,隨著路線的縮短,他的目光就越發謹慎。
按照他的時間推斷,布德和赫塞頓應該來到這里有一會兒了,可是他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呼——”
尤廉呼出一口氣,站在一扇門前。
面前是一間老舊的房子,磚瓦上長滿了霉斑,門上的漆也掉落大片。
路燈的燈泡不知道被誰擊碎,玻璃碎片掉落一地,碎片上全都是灰塵無人清理。
唯一能證明這里有人來過的痕跡,可能就是門上的把手,和附近欄桿上出現的某些血跡。
地上的泥土是被人踩過后留下的,里面有人。
尤廉如此判定。
他故意在路上拖時間,按理來說現在他們應該在激戰或者打完了才是。
要進去看看嗎?
尤廉的面前仿佛出現兩種選擇。
而他選擇拿出自己提前帶來的偽信徒斗篷穿在身上,然后毫不遲疑地進入其中。
門沒有鎖,很輕易就可以打開。
門后漆黑一片,昏暗無光,尤廉需要適應一番,確認周圍完全沒有動靜后再繼續深入。
這里靜謐得可怕,根本不像是多人聚會應該有的模樣。
穿梭過多個房間后,尤廉在類似雜物室的地方找到了地窖。
他蹲下身,仔細聽了聽,也沒從其中聽到任何動靜。
于是他打開地窖的門,順著階梯走了下去。
越深入其中,光線就越充足,空間就越寬廣。
地窖內部有許多蠟燭,成堆的蠟燭被掛在墻壁上,而地面上繪制著半座祭陣,像是還有一半沒有繪制完成,這里的人就全部憑空失蹤。
太安靜了,安靜得不正常。
尤廉忍不住屏住呼吸,然后慢慢觀察這里的環境,隨后,他的瞳孔一縮。
他在這片空間的角落,發現了一個十分眼熟的公文包,這東西是偵探每天寶貝得不得了的東西,而現在它被留下了,那布德.路易茲和赫塞頓他們人呢?
尤廉靠近公文包,蹲下身將其撿起,打開了它,發現里面裝著那記錄案件線索的檔案袋,此時,檔案袋的表皮有了被撕扯過的痕跡。
有人試圖撕開它,卻在中途消失不見。
所有人,都在一瞬間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