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分的那一方給出錯誤答案的概率更高，因為那位喜歡找樂子，干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可是這樣做又有什么意義？

尤廉回想癲霧主宰一直以來的作風，混亂、沒有邏輯，但其中有隱約可見其目的。

伽雷思曾經說過，祂要做一個實驗，實驗又是怎么樣的實驗？

腦海中記載的問題越來越多，尤廉也需要在信任人和神之間做出抉擇。

作為癲霧眷屬，他究竟是要信任一名素昧謀面的精神醫師，還是要信任行為作風難以琢磨、被人視為災祟的神祇？

“這還真是一個復雜的問題。”

尤廉決定暫時不思考這些，他將藥物收起，開始思考自己的精神是否不正常這種事。

他不正常嗎？

等布德他們回來，尤廉告訴他們沐恩來過的事，布德說自己在路上碰見了他，還把他給訓了一頓，因為他沒有按照要求守在事務所。

“也幸虧你沒出什么事，關于那個主教，我們找到了一些線索。”

“說來聽聽。”尤廉轉動輪椅，靠近了布德，眼睛不自覺注視起他的公文包，這里面放置著檔案袋，據說是偵探收集的線索合集，現在的布德從不讓它離開自己的視線。

“你敢相信，我上次跟蹤他，發現那個老東西在和女人……咳，他的神情鬼鬼祟祟的，而且中途似乎發現了什么，他自己跑了，女人倒地昏迷不起。

等她醒來時，她表示自己已經忘記了之前發生過什么，滿臉的迷茫不像作假。”

癲霧之蟲被改造過的血液確實有這樣蠱惑人心的功效，這樣看來，那名主教的確嫌疑很大。

“其實應該慶幸，他不是在和男人或者是小男孩偷腥。”

“那是教皇才會做的……開個玩笑，圣安納的教皇閣下神圣不可侵犯，我說的是別的教會的教皇，比如癲霧密教。”

尤廉：“……”

真是好大一盆臟水。

“如果我們再追查下去，應該就快能收網，圣安納教會里的蛀蟲簡直不可理喻，必須肅清——我一想到他們每天對著女神禱告，我就覺得女神被玷污了！”

“狗屎的，離祂遠點！”

布德一想到他們還留在圣安納教會就氣不打一處來，尤廉安慰他哪個地方都有蛀蟲和二五仔，看開就好。

“看開，你讓我怎么看開——對了，沐恩說你精神評估不合格，你怎么回事？”

“我……”

尤廉心頭一梗，一說到這個他就來氣，這么多年，他考試從沒考過那么低的分，憑什么一個精神評估就要破了他的例。

“其實考試不合格也是正常的，對吧？”

“別的考試我不管，這東西可是精神評估，圣安納女神的淚水即便副作用再大，也不會造成這樣的損傷。

你知道六十四分意味著什么嗎？精神病院那些人隨便拉一個出來就是七八十分，而你卻只得了六十四分！？

赫塞頓你也說說他。”

布德突然扭頭看向沙發上看報紙的赫塞頓，赫塞頓無辜躺槍，然后手中的報紙被抽走，布德“嘩啦嘩啦”抖了兩下報紙放在眼前，然后不可置信地看著報紙上的內容。

“體育彩票！？我讓你去買新聞頭版你去買體育彩票報？你接下來是不是還打算賭雙色球，壓詹姆斯贏得本年的國際足球冠軍？”

赫塞頓咳了兩聲，走到尤廉面前：“你媽……不對，路易茲說的對，你是分數有點低了。

但是我們也能理解，你肯定因為自己身體的原因不得不天天處于陰霾中，看著我們自主活動，你一度很自卑。

你會向往正常人的生活，然而那對你來說已經成為了不可能，直到現在你還是天天處于半癱瘓的焦慮中，女神的眼淚也不能完全治愈你……”

“你少說兩句吧！”布德讓赫塞頓閉嘴，尤廉在他說話的時候邊聽邊點頭，仿佛自己的精神評估過低完全是出于這種因素。

二人都覺得尤廉應該放松一下心情，他們完全沒有想到尤廉的心理壓力這么大。

布德告訴尤廉：“事情很快就會出現一個結果，萊茵斯你得學會信任他人。

我們會給你一個交代，在癲霧里面，有時候我們還能看到一個和你很像的人，他雖然嘴上說著是要來殺你，但是所作所為似乎都是在幫助我們。

現在姑且可以把他看做中立的一方，也許我們能結案的可能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大。”

尤廉只會點頭：“是的。”

相信很快就可以有結果了。

自那天過后又過了許多天。

霧歷1901年，3月1日。

天氣：多云。

時間：下午15：36。

布德突然告訴尤廉，他發現了那群人的聚會，難得打探到他們聚在一起的信息，此時不去進行圍剿恐怕就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

一大早，尤廉就看見偵探在向自己的槍中填裝子彈，赫塞頓也滿臉冷笑地戴上一副掛滿拳刺的手套，然后抗上了一臺機槍，往腰間別上了炸彈。

不知道的人，恐怕還以為他們要奔赴戰場。

“這樣真的可行嗎？”尤廉疑惑道，“他們的人數眾多，只憑你們兩個恐怕……”

“人數眾多？”

布德想了想：“我們的人也不少，除了我們，還有很多人也趕往了那里，相信我們，這些足夠了。”

赫塞頓：“等著我們的好消息，萊茵斯，我會把畜生們的人頭摘下來給你當球踢。”

布德：“你怎么能和他一個孩子說這些。”

“孩子，他都成年了！”

他們爭執片刻后匆匆離開了，似乎這次的機會實在稀少，據可靠情報，那些偽信徒們一個不留全員聚會，如果錯過了，可能就再也看不到下一次機會。

因此事務所的門被反鎖，里面只剩下尤廉一個人，他們甚至給他留了一把槍，如果看見誰闖進來就用槍干掉他們。

二人真的已經對尤廉仁至義盡，尤廉也很感激他們。

但是乖乖待著不像是他的風格，難得等人齊聚，他也很想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萬一幕后兇手真的是原主認識的人呢？

會是原主的父母嗎？

這個問題困擾了尤廉許久，而現在終于可以被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