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格格,你下去休息吧。”璟蓉吩咐道,“王爺這里有我呢,你就放心吧。”
“福晉,你真的是工于心計啊。”宋若有瞥了璟蓉一眼,拂袖而去。
服下解藥后,胤禛漸漸好轉,璟蓉命人將胤禛從橙玥閣挪去攬玥閣,她衣不解帶地貼身照顧。
玥雯望著燈火通明的主殿,氣的直跺腳,她說:“是主子和年福晉伺候王爺給王爺找解藥,怎么到頭來,福晉坐收漁利。”
“罷了!”宋若有抿了一口茶水,“這么多年了,我們還不了解福晉嗎?只是苦了年福晉了,這番心思,白費了。”
“那倒未必,主子,王爺何等聰明,將來一定會洞悉真相。”玥雯自信地說道,“疫病之后,王爺對嫡福晉已經失望透頂,能保住她福晉之位,那是看著費揚古的面子上。”
“還是過我們安生日子吧。”宋若有說。
第二日午后,胤禛忽然轉醒,喊著年心言的名字,還將璟蓉認成了年心言。胤禛好生奇怪,他昏迷的時候,雖然昏昏沉沉,但意識一直很清醒。
一直都是年心言在照顧他,后來年心言叫來了宋若有,怎會一醒來就看見璟蓉。
“怎么是你?”胤禛問,臉色沉了下來。
“王爺,你終于醒了。”璟蓉激動地握著胤禛的手,“妾身就知道,王爺一定能逢兇化吉,化險為夷。”
“是啊,王爺,您昏迷的日子,都是福晉不辭辛苦地照顧您。”玥萱一邊抹淚,一邊說。
“璟蓉,本王被刺殺中毒,就連宮中太醫也束手無策,你,哪里來的解藥?”胤禛凝視著璟蓉的雙眸,問道。
“這……”璟蓉有些慌亂,她到底大意,沒有預先想好說詞,支支吾吾地說,“回王爺,是我阿瑪,給的解藥。”
“刺殺我的人,想讓我死,豈能輕易讓我拿到解藥,難道你阿瑪……”
“王爺,我阿瑪跟那伙歹人無關啊!”璟蓉立刻跪下,辯解道。
“那還不跟本王說實話,這解藥,究竟是哪來的。”胤禛坐起身逼問道。
“是年妹妹。”璟蓉不敢抬頭,低語道,“是年妹妹給王爺找來的解藥,是她和宋若有伺候的王爺。妾也是一時蒙了心,才會搶功,但妾阿瑪對王爺忠心耿耿,還請王爺不要懷疑阿瑪的忠心,一切都是妾的不是。”
“夠了!”胤禛吼道,“給本王滾出去,本王不想看見你!”
胤禛瞬間又感覺頭痛欲裂,栽倒在床榻上,喘著粗氣,他難以想象,心言是怎么給他找來的解藥。
幾個時辰后,胤禛感覺狀況好了點了,在無塵的攙扶下,去往橙玥閣。
一路上無塵給他講述年心言拿到解藥的全過程,胤禛聞之,感慨不已,這個世間,只怕就心言一人關心他的生死。
年心言還在昏睡,奔波加重了她的病,胤禛心疼不已守候在側,牽起她的手,吻了一下:“之前你守著我,現在換我守著你,心言,你要快點好起來,長日漫漫,本王只想跟你共度。”
府里家丁來報,一位名喚阮洛的姑娘求見。
“阮洛?”無塵驚愕不已,“王爺,咱們還沒去找她,她就自己送上門來了,只怕有詐。”
心言不經意間咳嗽了幾聲,然后又囈語道:“胤禛,胤禛,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拿到解藥的。”
胤禛瞬間淚目,憐愛地摸了摸心言的臉頰,她的臉頰微微發燙,卻暖到胤禛的心中。
“一弦,玥籬,好好伺候你家主子!”胤禛吩咐道,“本王還有事,一會兒再來。”
“奴才遵命。”一弦和玥籬跪下道。
在書房等候的阮洛不禁被屋內掛著的一幅畫所吸引,那幅畫雖畫的山水,但色彩艷麗,有別于尋常水墨染料。
阮洛正要伸手去摸,胤禛已道:“那是油畫,來自西洋。”
一回頭,阮洛對上了胤禛炙熱的眸子。
他倆都打量著對方,阮洛今日一改往日裝扮,穿了一件紫色衣衫,前面的頭發束起來,后面的頭發披散到腰間,沒有任何飾品,只戴了個珍珠耳環。
胤禛則穿了一件深藍色的袍子,由于傷勢還沒痊愈,氣色差了一點。
“民女阮洛,拜見王爺!”阮洛朝他盈盈一拜。
“我聽無塵說,是你去胤禩府中盜來的解藥。”胤禛坐下道,“你這么做有何居心?”
“難道王爺,當真不認識民女了嗎?”阮洛的語氣有些氣急。
胤禛如實地搖搖頭:“他們都說你和心言長得像,但本王確實與你素昧平生。”
“康熙三十九年,在五臺山,王爺救了一位渾身是血瀕死的孤女。”阮洛給胤禛磕了一個響頭,又重重地說,“那名孤女,就是民女。”
“原來是你啊!”胤禛驚喜不已,回憶起十幾年前的往事。
康熙三十九年,胤禛隨康熙巡幸五臺山,在驛站休息的時候,胤禛一時興起四處走走。在一片草叢里遇到一個渾身是血的人,他命人把那人抬到驛站,才發現那人是個女子。
男女授受不親,胤禛便把那女子托付給驛站管事的夫人,給她足夠的銀兩,然后便陪同康熙離去。
“后來你怎么樣了?”胤禛問。
“那位夫人盡心盡力地照顧我,我傷好之后就離開了驛站,去往五臺山的尼姑庵一邊習武一邊修行。”阮洛說,“然后我學了些拳腳功夫,到處游歷,就遇上了……十四爺。”
“原來如此。”
“王爺當年救命之恩,阮洛無以為報,愿意投效王爺麾下,為王爺肝腦涂地。”
“我要你肝腦涂地做什么?”胤禛覺得好笑,抄著手說,“你是十四弟心儀之人,你還嫌我跟他之間的嫌隙不夠深?”
“王爺,民女只想跟著王爺,王爺,我武功不俗,以后王爺讓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阮洛又說。
“有意思!”胤禛說,“那如果我要你殺掉老十四呢?”
“王爺不會如此!”阮洛脫口說,“王爺是個心地善良之人。”
“心地善良?”胤禛看向無塵,苦笑一聲,“從未有人這么形容我,罷了,你就留在我身邊吧,以后聽無塵差遣,沒事就不要來王府,更不要讓府中女眷看見你。”
“謝王爺!”阮洛爽然一笑,便退下了。
胤禛靠在椅子上,按了按自己的太陽穴:“十三弟怎么樣了?終究是我連累了他。”
“回王爺,服了解藥,十三爺無虞,您放心。”無塵回道。
“你去查,榮憲是被利用了,還是也參與其中。”胤禛說,“皇姐啊皇姐,若你非要跟我作對……”
“誰?”
無塵察覺到門口有人影,警覺地跑到門口,推門一看,竟然是璟蓉。
“福晉,是您?”無塵將璟蓉迎了進來。
“王爺,榮憲公主來了。”璟蓉附身道,“看樣子,公主是來給您賠罪的。”
“那你就替本王打發了她吧。”胤禛轉了轉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本王現在不想見她。”
“妾知道了。”璟蓉說,然后膽戰心驚地離開了書房。
“王爺,公主親自前來,您不見,只怕……”無塵喃喃道。
“你怕我得罪她?或許我不該為了拉攏她,邀她狩獵,那樣也不會落入圈套,連累了心言。”胤禛低語道,語氣有些自責,“我和榮憲二十多年沒見,我不是以前的胤禛,她當然也不是以前那個榮憲公主,我忽略了她是蒙古的兒媳。”
“難道王爺您不要蒙古的支持了?”
胤禛搖搖頭:“我現在毫無勝算,蒙古為何支持我?為了皇姐,更加不可能。”
“王爺英明。”無塵拱手道,“希望公主只是被利用的。”
“希望如此吧,如果不是,我和她的姐弟情分,也就斷了。”胤禛唏噓道。
榮憲被打發出雍親王府,心里很不安,她本來不想參與皇子們的儲位之爭,卻因為老十四被牽扯進來,現在胤禛起了疑心。
正當她失魂落魄坐上馬車要回宮的時候,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擋在她馬車前面。
“放肆,竟敢擋著公主去路。”車夫吼道。
那輛馬車的車簾從馬車上被掀開,里面的人正是榮憲的同母弟,皇三子,胤祉。
胤祉和榮憲長得極為相似,尤其是那一雙丹鳳眼,胤祉走下馬車,恭恭敬敬地給榮憲施了一禮:“皇姐好不容易出宮一趟,去弟府上坐坐。”
“三弟有事,直接說吧,我還得進宮照顧額娘呢。”榮憲嫌棄地說。
榮憲對自己這個唯一親弟弟沒有什么好感,自小疏離,自從她遠嫁后,也沒有書信往來。
都說胤祉是太子的人,其實榮憲明白,自己這個弟弟也想著那個至尊之位呢。
胤祉見榮憲不為所動,就上了她的馬車,坐到她對面。榮憲示意隨從都離開,不許任何人靠近這輛馬車。
“皇姐剛才去了胤禛府,吃了閉門羹?”
榮憲所料不錯,這個弟弟一直在監視著她。
“雍親王還在病中,我打算改日再來探望他。”榮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