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憲和溫憲雖非一母所生,但關系親厚,胤禛又是溫憲的親哥哥,宋若有便一并侍奉。
后來孝懿皇后去世,胤禛傷心欲絕,是宋若有侍奉在側,安慰他,鼓勵他。
再后來,榮憲和親蒙古,宋若有的母親也不在了,胤禛也到了去宮外的年紀,宋若有無依無靠,胤禛便納她為格格,帶出了宮。
那夜,胤禛宿在橙玥閣,年心言卻睜眼無眠,怕影響胤禛休息,只能側躺著看著胤禛。
自從知道了胤禛和宋若有的往事,年心言很吃味,王爺的曾經她不曾參與,甚至毫不知情。
“你不睡覺,看我做什么?”胤禛忽然睜開眼,扭頭望著他。
年心言鬼使神差地往胤禛懷里鉆了鉆,胤禛順勢抱著她,問道:“怎么了?”
“王爺,我害怕。”年心言頭埋在胤禛胸口,委屈地說。
“你怕什么?”胤禛覺得好笑,吻了吻年心言的額頭,“有本王在,不用怕?!?
“我怕我年老色衰之后,王爺會不愛我。”
胤禛一下子了然于胸,恍然地凝視著她:“你怕步宋若有的后塵?”
“或許我不該期待王爺的愛……”
“心言啊心言!”胤禛癡癡地笑了起來,“我對宋若有本無意,可是那個時候,我不納她,她就得在宮里當宮女,我不忍心。你和她不同……”
“哪里不同?”
“我現在說,毫無可信度,往后我會用行動來證明。”胤禛寵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尖,“年老色衰?我現在就年老色衰了,你不是也沒嫌棄我嗎?”
年心言噗嗤一下笑出了聲,主動親吻著胤禛的唇瓣,胤禛也熱情地回吻著她。
十日后,京郊狩獵場。
胤禛帶著年心言和宋若有前來,由于年心言和宋若有都不會騎馬,皆穿著常服。
年心言發髻上插著幾朵藍色絹花,配上淡黃色袍子,格外清新淡雅。
年長一些的宋若有,發髻上挽了一圈銀飾,穿著一件碧綠的繡著祥云的長衫。
“想不想騎馬,本王教你?!必范G走到年心言身邊溫和地說。
宋若有不以為意,獨自走向一邊,欣賞郊外生機盎然的景色,若有所思地望向遠方,期待著故人的到來。
“騎馬就算了吧!”年心言搖搖頭,“在家中,二哥曾教過我,我學不會?!?
“好,你就在這里等著我們滿載而歸。”胤禛說,他穿著騎裝,身后背著弓箭,牽著馬,與年心言一同走向剛剛扎好的營帳。
一炷香后,榮憲公主,跟十三爺胤祥一起到來,身后還跟了數十位皇家侍衛和蒙古隨從。
榮憲公主一襲紅色騎裝,頭上綁了數根麻花辮,策馬而來,騎術精湛,英姿颯爽讓人瞠目。
她跳下馬來,洋溢著幸福的笑容,來到眾人身邊。
“若有,你還記得我嗎?”
“奴婢參見公主!”宋若有眼泛淚花,給榮憲施禮道。
“怎么還自稱奴婢啊?!睒s憲扶起宋若有,親自擦去她的淚水,“你嫁給了胤禛,都是一家人,叫我皇姐。”
“皇姐……”宋若有戰戰兢兢地輕喚一聲。
榮憲親切地一手挽著宋若有,一手挽著年心言:“胤禛,胤祥你們倆先行一步,我要跟她們聊聊家常?!?
“是的皇姐!”胤禛一躍上馬,與胤祥一同奔向密林深處。
營帳內,宋若有跟年心言一起燒水烹茶,年心言拿過宋若有手里的茶壺,對她說:“我來吧姐姐,你去同公主說說話?!?
“那就有勞年福晉了?!彼稳粲休p聲說道,她戰戰兢兢地坐回榮憲身邊。
故人見面,一時不知從何說起,榮憲見到宋若有就回憶起美好的童年。
“若有,胤禛待你好嗎?”
“好也能說好,相敬如賓,王爺從不虧待我?!彼稳粲幸黄胶偷卦V說著,“不好也能說不好,王爺對我只有同情。怪我身子不爭氣,兩個女兒,一個也沒有留住,如果孩子們還在,也跟阿筠一樣出閣了?!?
“若有,往事如煙,人只活一生,得往前看?!睒s憲感慨道,“你要過好你自己的日子?!?
“是的,皇姐,能再次見到你,我很高興?!彼稳粲行πΑ?
“年福晉好相處嗎?”榮憲指了指正在擺弄茶海的年心言,“她出身大戶,可有給你委屈受?還有胤禛的嫡福晉和李福晉,她們若欺負你,你就跟胤禛說?!?
“年福晉挺隨和的,對我也很尊重?!彼稳粲袊@息道,“只是嫡福晉和李福晉,這兩個人怎么說呢,表面上隨和,事實上并非如此,還有另兩位格格,都不是省油的燈。我在府里無依無靠,只能夾著尾巴做人,謹守本分,伺候王爺?!?
“女人,都不容易?!睒s憲悵然若失地說,“別看我是公主,這些年我也過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夾在大清和蒙古之間,左右為難?!?
遠處飄來沁人心脾的花香,年心言端著煮好的花茶,遞給榮憲一杯:“皇姐,這是玫瑰茉莉茶,不知皇姐能喝的慣么?”
榮憲抿了一口,滿嘴都是淡淡的花香,贊道:“在蒙古喝慣了奶茶,如今喝些花茶倒也清爽,年福晉,果然品味不俗。”
“妾,雕蟲小技,難登大雅之堂?!蹦晷难砸贿呏t卑地說,一邊端茶給宋若有。
“最難得,你還謙卑?!睒s憲滿意地點點頭。
“公主,要不然,時辰尚早,不如,我給皇姐彈首曲子解解悶。”年心言吩咐一弦將她的琴,搬到營帳里。
年心言撥弄著琴弦,琴曲慷慨激昂,聽之使人熱血沸騰,就連不懂琴曲的宋若有都沉淪在琴曲中。
一曲畢,榮憲站起身,驚呼道:“《廣陵散》,這可是傳世名曲啊,你居然會彈奏廣陵散?!?
帳外傳來一陣掌聲,年心言抬頭便對上了胤禎炙熱的眸子,她趕緊低下頭,尷尬地摸著琴身。
前幾日,榮憲邀約胤禎去狩獵,胤禎本不想去,卻得知胤禛帶著女眷也要去。
這可是個見年心言的好機會,正好問清她和阮姑娘有沒有關系。
他策馬而來,正好聽到有人在彈奏《廣陵散》,一下子被精湛的琴音所吸引。
“十四弟來晚了,你四哥和十三哥早已出發?!睒s憲親自給胤禎倒了一杯花茶,“快嘗嘗,年福晉的手藝?!?
胤禎喝了一口,眼泛淚花,傷情道:“你不是阮姑娘,阮姑娘琴棋書畫樣樣不通,但你能奏《廣陵散》,可你們長得幾乎一模一樣,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十四爺,我雖不知阮姑娘為何離去,但人生苦短,能有幸相伴一段,已是幸運?!蹦晷难詣竦?,“十四爺又何苦追尋,何不放下。”
“年福晉所言甚是。走吧,十四弟,咱們也去,讓皇姐看看你的騎射如何?”說罷,榮憲拿起弓箭,拉著胤禎就往外走。
年心言目送他們出營帳,卻在門口瞟見了無塵的身影,她驚愕不已,指著無塵:“你沒跟著王爺?”
“王爺讓屬下寸步不離地保護福晉。”無塵拱手道。
“胡鬧,我能有什么危險,倒是王爺……”年心言頓時方寸大亂,狩獵場不就是伏擊刺殺的絕佳之地。
“王爺有侍衛保護,問題不大。”無塵說。
“你快去找王爺,寸步不離地保護他的安全?!蹦晷难苑愿赖馈?
“可王爺,讓我保護您??!”無塵為難地說。
“若王爺有閃失,無塵,什么后果,你比我清楚,只怕整個雍王府都要窮途末路。”年心言冷冷地說。
無塵騎上馬沖入林中,現在除了營帳外的兩個侍衛,就剩年心言和宋若有二人了。
宋若有也察覺到了一樣,走到年心言身邊,焦急道:“妹妹,王爺不會出事吧?!?
“沒事姐姐,也許是我想多了。”年心言愁眉緊鎖地望向密林深處。
希望林深之處,無異樣。
林子越平靜,就越暗藏殺機,一群黑衣人正在圍攻胤祥和胤禛,他們的身上已然鮮血淋漓。
“你們究竟是誰?”胤禛執著佩劍,將胤祥護在身后。
他們帶的侍衛被黑衣人一一殲滅,倒在血泊之中,有的尸體還被野獸啃食,慘不忍睹。
“我們是要你命的人!”黑衣人頭目說,“雍親王,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原來你們的目標是我?”胤禛喃喃道,扭頭看著胤祥,“十三弟,你快走,這跟你沒關系。”
“四哥,我怎么能拋下你?”胤祥緊緊攥著胤禛的衣袖,“今天就算死,我也要跟四哥死在一起?!?
“你傻?。 必范G無奈地搖搖頭,還沒回過神,黑衣人萬箭齊發,他們只能拼命閃躲。
胤禛的左臂,和胤祥的右腿都中了劍,兩個人都以為自己要命喪于此。
一個白衣女子從天而降,用暗器把黑衣人全部射殺,就他們于危難。胤禛還沒有來得及道謝,那女子一個閃身,消失的無影無蹤。
“王爺!”
趕來的無塵大叫一聲,趕忙上前扶著胤禛和胤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