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學篇

魔法少年的謊言

雞丁

第一章 倒走樓梯的少年

午休時分，教室里的人寥寥無幾。學生們吃完午餐，有的在林蔭道散步，有的在操場上揮灑汗水。14歲的赫子飛卻悶頭坐在課桌前，沉浸于某道物理難題。他是班里的物理課代表，也是物理成績全年級第一的學生。物理老師早早就發現這位初二學生身上那超越同齡人的理科天賦，對他進行了多方面的教育引導。

“赫子飛，這么用功啊？”班長朱虹梳著兩條馬尾辮，興高采烈地走過來。她看了眼赫子飛的習題冊，不禁發出一聲驚嘆：“哇，你在做什么題目啊？看上去好難。”

赫子飛放下手里的筆，輕輕呼出一口氣：“這是一道電磁感應題，確實很難，不過我已經做出來了。”

“這個我們要到高中才會學到吧！”

“只要掌握基本的物理定律，再稍稍運用一點邏輯思維，人人都能做出來。”赫子飛說完又繼續埋頭挑戰下一道題。

這時，坐在赫子飛后面的葉芝璀打了一個哈欠，有些蠻橫地說：“你們好吵啊，能不能讓我睡會兒覺？”

葉芝璀人高馬大，學習成績平平，卻是學校里的“體育健將”，力大無窮，扔實心球的成績更是打破了校紀錄。不過，因為他說話總是不著邊際，夸大其詞，所以不怎么討周圍同學的喜歡。“我在公交車上徒手制服了竊賊”“曾祖父送給我一塊價值一千萬的綠寶石”“我去過南極”，這些都是葉芝璀著名的吹牛事跡。

“葉芝璀，你最近怎么回事啊？午飯也不吃，每天午休就是趴在教室里睡覺。”朱虹走到葉芝璀面前，沒好氣地說。

葉芝璀突然來了勁兒：“我告訴你們一個秘密，你們千萬不要說出去。”

“什么秘密？”

“前幾天，我在放學回家的路上撿到一本舊書，你們猜里面內容是什么？”

“是什么？”朱虹睜大了眼睛。

“魔法。”葉芝璀咧嘴一笑，“里面寫滿了各種各樣的魔法教程，有穿墻術、消失術、飛行術，讓時間倒轉，用意念控制物體……我已經學習得七七八八了！現在渾身上下充滿了魔法能量，所以不吃飯也沒關系。”

“就你？”朱虹早已對葉芝璀的言行習以為常，“吹牛大王，還魔法咧，你當自己是哈利·波特啊？”轉而拍了拍赫子飛的肩膀問道，“赫子飛，魔法是真實存在的嗎？”

赫子飛撓了撓亂蓬蓬的頭發，氣定神閑地說道：“我只相信科學。”

“哼，書呆子，你懂什么？不信拉倒，總有一天讓你們知道魔法的厲害。”葉芝璀繼續趴下睡起了午覺。

放學之后，班長朱虹又跑來找赫子飛：“赫子飛，我總覺得葉芝璀這幾天怪怪的，會不會有什么問題？”

赫子飛忙著收拾書包，表現得并不怎么感興趣：“他不是一直這樣嗎？”

“不是，我昨天看到他……”朱虹的神色變得緊張起來，“他居然在倒著走樓梯！”

“倒著走樓梯？”赫子飛停下了手里的動作。

“嗯，昨天放學回家時，我正好經過葉芝璀的家門口……看見他正非常詭異地背對著樓梯，從一樓走上二樓。”

“背對樓梯，從一樓走上二樓……”赫子飛小聲重復著朱虹的話，“他為什么要這么做呢？”

“我也覺得奇怪啊，今天又聽到他說在修煉魔法……是不是中了什么邪？”朱虹一臉擔憂。

“我們去‘現場’看看吧。”赫子飛急忙收拾完東西，一溜煙跑出了教室。

第二章 會飛的瓶子

在朱虹的帶領下，兩人來到一幢用紅磚砌成的老式居民樓前，那是一棟四層高的老公房，廚衛公用的那種，從外表看有些破舊。

正當赫子飛走到樓房的大門前，葉芝璀的身影恰巧出現在門洞內。只見葉芝璀背對著樓梯，正不緊不慢地倒走上樓，他的動作就像是倒播的錄像帶，滑稽又荒誕。

“你看，他昨天也是這樣……是不是很奇怪？”朱虹手指著已經空蕩蕩的樓梯，“我們直接去問問他！”

兩人沖進居民樓，走上樓梯，老式木質樓梯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與此同時，葉芝璀正從樓梯上走下來——當然是以正常的姿勢。

“你們怎么來了？”看見赫子飛和朱虹突然造訪，葉芝璀有些訝異。

“葉芝璀，你剛才為什么要倒走樓梯啊？不怕摔跤嗎？”朱虹開門見山地問。

“你懂什么？那是魔法的訓練儀式。”

“魔法的訓練儀式……”朱虹皺了皺眉表示不理解，“倒走樓梯？”

“葉芝璀，能讓我看看你撿到的那本書嗎？”赫子飛提出請求。

“不可以！你們想偷學我的魔法是吧？沒門。”葉芝璀逃也似的走上樓梯，奔進自己家，“砰”的一聲把門一關。

“真是奇怪的人……”朱虹搖了搖頭。

被葉芝璀拒之門外后，兩人只得離開。這時，一樓某戶人家的房門緩緩向外打開，一個古靈精怪的小男孩探出腦袋，俏皮地朝外張望。

“哥哥、姐姐，你們也來找瓶子？”小男孩眨巴著眼睛問道。

赫子飛和朱虹面面相覷，齊聲問：“什么瓶子？”

“昨天晚上，我看到一只瓶子……從地上飛了起來。”小男孩邊說邊夸張地把手舉過頭頂。

“你在哪兒看到的？”

男孩指了指樓梯扶手旁的地板：“就在那里，一個綠色的飲料瓶……昨晚我出來上廁所，那個瓶子突然就飛起來了。后來我把這件事告訴了其他小伙伴，我們一起去找那個會飛的瓶子，但是找了一天都沒找到。”

“真的是飛起來的？旁邊沒有別人？”

“絕對沒有啊，姐姐，我視力可好了。”他扒開自己的眼睛，做了個鬼臉。

從老公房出來后，朱虹百思不得其解：“赫子飛，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一會兒是葉芝璀倒走樓梯，一會兒又是會飛的瓶子，這幢樓怎么這么奇怪？不會是葉芝璀真的學會了什么讓瓶子飛起來的魔法吧？”

赫子飛放下書包，坐在樓房外的花壇上，陷入了沉思。朱虹只在赫子飛做物理題的時候見過他露出這樣的神情。

這時，朱虹注意到花壇另一邊坐著一個小姑娘，也像赫子飛一樣低著頭，只是看上去更加沮喪。

朱虹走過去，問道：“小朋友，你怎么啦？你看上去很不高興呀。”

小女孩的頭上綁了一根可愛的麻花辮，她抬起頭，肥嘟嘟的臉上現出兩抹紅暈。

“大橘死了，我好難過。”女孩抿了抿嘴道。

“大橘？”

“是一只橘色的貓咪，我五歲的時候，爸爸從朋友家領回來的，最近它走不動路了，爸爸說它年紀大了……”小女孩忍不住哭了起來，“沒過幾天，大橘就死了。”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朱虹用溫柔的聲音問道。

“我叫徐彥，小名叫彥彥，今年七歲，馬上就要八歲了。”

“彥彥馬上八歲了呀？是個大孩子了，要變得勇敢一些哦，大橘是去了天堂了，那里沒有煩惱和痛苦，它正在那里快樂地生活著呢。”

“可是我好想它……天冷的時候，它就趴在我的腳邊，特別特別暖和。”女孩用手背抹掉眼淚，“葉哥哥還會帶著我跟大橘去草叢里探險。”

“葉哥哥？葉芝璀？”朱虹心頭一震。

“是啊，葉哥哥就住在我家樓上，他很厲害的，還見過外星人呢。”

朱虹嗤之以鼻：“彥彥啊，葉哥哥的話你別信，他亂說的，哪有什么外星人？”

小女孩露出失望的神情。

“我問你哦，彥彥，葉哥哥最近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嗎？他還跟你說過什么？”

女孩搖搖頭，對朱虹這個問題的用意不明所以。可能在彥彥看來，葉芝璀所有的奇怪之舉都是正常的。

第三章 消失在密室中

第二天中午，葉芝璀依然沒吃午飯，一上完第四節地理課，就匆匆離開了教室。

幾分鐘后，班長朱虹鬼鬼祟祟地跑到赫子飛身旁，湊到他耳邊說道：“不對勁，葉芝璀剛剛去了體育器材室，把自己反鎖在房間里，不知道在干什么。”

赫子飛被朱虹嚇了一跳：“你跟蹤他了？朱虹，你最近好像電視里的狗仔哦。”

“你才是狗仔！我這是關心同學。”朱虹生氣地在赫子飛手臂上打了一下。

在朱虹的催促下，赫子飛也顧不上吃飯，只啃了半口雞腿，便和朱虹一起來到操場。

體育器材室在操場東側的羽毛球館旁邊，是一間專門用來存放各種體育器材的小房間。器材室沒有窗戶，只有一扇厚重的鐵門。兩人走到器材室門前，赫子飛擰了擰門上那個長得像喇叭一樣的銀色把手，把手只發出“嘎嘎”的聲音，無法轉動。

“確實從里面反鎖了。”

“那說明葉芝璀還在里面。”朱虹用力拍了拍門，“葉芝璀，快出來，你在里邊做什么？”

兩人將耳朵貼在門板上，卻聽不見任何聲響。

“我剛才還聽見葉芝璀的說話聲呢，還有哇哇像哭聲一樣的聲音。”

“現在沒人應門，會不會出什么事？”赫子飛也擔憂起來，“你快去找曹老師，他應該有器材室的鑰匙。”

不一會兒，朱虹就和體育曹老師一起奔向這邊。曹老師急急忙忙從運動服口袋里摸出一串鑰匙，挑出其中一把，插入門把上的鎖孔，將門打開。

由于沒有窗戶，器材室里顯得異常昏暗。許多綠油油的網球散落在地板上，兩個生銹的鐵架緊靠著墻壁，上面陳列著各種球。房間角落里還胡亂堆放著幾個紙箱，里面堆著網球拍等物件。除此之外，一些軟墊、跳馬等體育器械也被隨意地扔在室內。但是——房間里空無一人。

“葉芝璀人呢？”朱虹一臉驚訝。

“怎么回事？你不是說葉芝璀把自己關在里面嗎？”曹老師環顧了一圈屋子，質疑道。

“奇怪了，如果葉芝璀不在里面，那房門為什么是反鎖的？”赫子飛意識到了事情不可思議的地方。他走到門后，查看了門鎖。門鎖的構造很簡單，圓形門把的正中央有個按鈕，只要將按鈕按下去，門就能從內側反鎖，在外側只能用鑰匙開門。剛才曹老師插入鑰匙前，這個按鈕應該是按下去的狀態。

赫子飛又試了試在門打開的狀態下按下按鈕，再合上門，看看這樣是否也能將門反鎖。但是，在按鈕按下的狀態下，門無法正常合上，會被彈出的鎖舌卡住。也就是說，在沒有鑰匙的前提下，一個人是不可能既離開房間，又同時將這扇門反鎖的。

曹老師看到滿地的網球，有些生氣：“這是誰干的！把網球弄一地。”

“曹老師，器材室的鑰匙只有一把嗎？一直在您身上？”赫子飛邊幫曹老師收拾網球邊問道。

“只有我這一把。”曹老師斬釘截鐵地回道，“不過這器材室平時也不怎么鎖門，里面都是一些舊東西。”

“老師，您的鑰匙有丟過嗎？”

曹老師苦笑了一下道：“怎么？你審問犯人啊？鑰匙一直在我口袋里，和我家里的鑰匙串在一起，不可能丟。你們啊，要把心思放在學習上，別整天搞這種惡作劇，快找到葉芝璀同學，回去上課吧。”他似乎并不關心門為什么無緣無故會反鎖。

赫子飛再次環視整個器材室，很快，他的視線鎖定在了東北角的墻壁上。那里有一個代替窗戶的通風扇，扇葉上布滿銹斑，顯然已經很久沒有正常使用過了。然而通風扇葉片之間的縫隙很小，即便把整個通風扇都拆下來，也無法容納一個人——哪怕是一個小孩子通過。

除了房門和通風扇，器材室沒有任何通向外界的出入口。

面對這樣的窘境，朱虹喃喃道：“葉芝璀從這個密室里憑空消失了？”

原本想要尋獲更多線索的赫子飛和朱虹被曹老師無情地趕出了器材室。

就在曹老師關上門的剎那，三人身后出現一個聲音：“你們在做什么？”

三人回頭一看，葉芝璀正從操場那頭迎面跑來。

“葉芝璀，你怎么……”朱虹差點發出驚叫，“你是怎么從反鎖的器材室出來的？”

葉芝璀先是愣了一下，隨后得意地一笑：“我不是早就說過我會魔法嗎？只要學會穿墻術，從密室里逃脫簡直易如反掌。”

這次連赫子飛都張大嘴巴，驚得說不出話。

“既然人找到了，就趕快回教室吧，午休馬上結束了。”曹老師說完這句話，突然猛烈地咳嗽起來。

“你怎么了曹老師？”朱虹關切道。

“沒事……咳咳……我……我有點過敏……咳咳。”曹老師捂著胸口又連咳了好幾聲，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

“曹老師，要不要我用治療術幫你治好咳嗽？”葉芝璀的語氣愈加傲慢起來。

“別再信口開河了葉芝璀，我一定會破解你的密室詭計！”忍無可忍的赫子飛正式向葉芝璀下了戰書。

朱虹的兩只眼睛里滿是崇拜的目光。

第四章 詭計

下午的四節課，赫子飛都有些心不在焉，他一直在思考，葉芝璀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從密室里逃脫的。臨下課之際，就在赫子飛不經意間翻開物理課本，看到一張小球從斜坡滾落的受力分析圖時，突然靈光一現。

放學后，其他學生都走光了，赫子飛唯獨叫住葉芝璀，胸有成竹地說：“葉芝璀，我已經解開你的詭計了。”

“詭計？”葉芝璀歪著頭，不屑地笑笑，“哪有什么詭計？”

“我一直忽略了一點，其實制造密室的道具，就顯而易見地擺在我們面前。”

“什么道具？”朱虹也滿臉期待著這位校園名偵探接下來的發言。

“就是地上的那些網球！”赫子飛一語道破天機。

“網球要怎么制造密室啊？”

“很簡單，器材室實際上并不是一個完全密室，它有一個與外界連接的缺口——墻上的通風扇。通風扇的每個葉片之間，都有一個寬約十厘米的扇形縫隙，人雖然進不去，但要伸進一只手卻綽綽有余。”

朱虹轉了轉眼珠：“你是說，手從那個縫隙伸進屋子，按下門把手上的按鈕？可是通風口離房門很遠，手根本夠不著吧？又不是長臂猿。”

“當然不是直接去按按鈕，而是利用網球，對準把手上的按鈕投擲過去。”赫子飛字正腔圓地解釋道，“葉芝璀是我們學校的體育能手，擅長各類運動，實心球成績更是打破了全校紀錄，想必他特別精通投球技巧。只要事先稍加練習，把網球從通風扇扔進去，讓它撞擊門把上的按鈕使之反鎖，應該不是難事。

“你事先把所有的網球都從器材室搬出來，離開房間，關上器材室的門。再搬來一張椅子放在通風扇外側，隨后站在椅子上，通過通風扇朝屋內扔網球。即便失敗幾次沒有扔中門把都沒關系，網球有一堆，只要成功一次，就能在房間外順利將房門反鎖，制造出密室。

“這就是當我們進門時，看見地上滿是網球的原因。器材室里亂丟一氣的器材，很好地掩蓋了這些網球，使它們不那么引人注意。”

聽完赫子飛的推理，朱虹就像個小迷妹一樣露出崇拜之情：“不愧是赫子飛，好厲害啊！”旋即她別過頭對葉芝璀說，“葉芝璀，你的把戲已經被看穿了！你騙我們說學會了魔法，我們不信，你就故意弄出個從密室里消失的魔術，好嚇我們一跳。還有你故意在樓梯上倒走，也是故弄玄虛，讓我們以為你真的在進行某種奇怪的魔法修煉儀式。我說的對不對？”

葉芝璀遲疑了片刻，突然鼓起掌：“行，我甘拜下風，沒想到你這個書呆子還是有點水平的嘛。”

丟下這句話后，葉芝璀離開了教室。

到了周五，教室里的氣氛異常歡愉，因為馬上就要迎來雙休日，而且下午還比平時少兩節課。昨天剛被赫子飛揭破詭計的葉芝璀則變得收斂多了，他沒有再吹牛，不過他依然沒有吃午飯。看到赫子飛和朱虹時，葉芝璀的目光有明顯的閃避，和前些天揚揚得意的樣子判若兩人。

下午放學之后，葉芝璀一溜煙跑了。此時，正準備回家的朱虹注意到赫子飛也怪怪的，好像有什么心事似的。

“你怎么啦？”

赫子飛沒有說話，只是默默走出教室，步伐漸行漸快地走到教學樓外，穿過操場，來到器材室外面。

無奈之下，朱虹也只好一路跟了過去。

“到底怎么啦？器材室的密室之謎不是已經解開了嗎？”朱虹一臉迷茫，不曉得赫子飛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不一會兒，赫子飛從羽毛球館里借來一張椅子，將它放到通風扇下面，隨即站了上去。

“不對……不對。”在對通風扇仔細打量一番后，他小聲嘟囔著。

“什么不對？哪里不對？”朱虹伸長脖子，使勁跳了幾下，試圖看一看通風口有什么新發現。

赫子飛跳下椅子，臉色不太好地解釋道：“通風扇的葉片之間，有許多陳舊的蜘蛛網，它們都是完好的。如果要把網球扔進去，那些蛛網不可能完好無損……”

“這……”朱虹目瞪口呆。

“嗯，葉芝璀不是用這招制造密室的，密室之謎還沒有破解。是我疏忽大意了。”

“怎么會？除了利用通風口，還有別的方法嗎？”

“問題的關鍵是……”赫子飛托著下巴，又做出了沉思的動作，“既然葉芝璀沒有用這個詭計制造密室，那當我提出這段推理的時候，他為什么不否認呢？既然有別的制造密室的手法，他就不該認輸啊！昨天他痛痛快快‘甘拜下風’的時候我就覺得有點不對勁，所以一直無法釋懷。這就說明……葉芝璀有一個寧愿向我認輸，也不能說出真相的理由。”

“哎呀！我有點糊涂了……葉芝璀想隱瞞什么真相啊？”朱虹急得直跺腳。

赫子飛再次陷入沉默。五分鐘后，他吐出一句：“我相信真相終究會浮出水面的。”

第五章 真正的魔法

周六陽光明媚，天空透出寶石般的藍。朱虹一起床就接到赫子飛的電話，被他叫了出去。兩人在葉芝璀家附近的一條小馬路碰頭。

朱虹換了一件漂亮的連衣裙，她見到赫子飛時，臉上洋溢著笑容。

“赫子飛，你電話里說要帶我看一樣東西，是什么呀？”

“快跟我走。”在朱虹還未回過神來的時候，赫子飛就迫不及待地往葉芝璀家的方向行進。

就在快抵達葉芝璀所住的老公房門口時，赫子飛突然停下腳步，身后的朱虹差點撞到他背上。

赫子飛站到一輛自行車后方，同時招招手，示意朱虹也將自己隱蔽起來。

“干什么呀，偷偷摸摸的。”朱虹只好悄悄踱步到一棵矮樹后面。

赫子飛指了指樓房門口的空地，那里正上演著歡快而溫馨的一幕——小女孩彥彥正在和它的小橘貓嬉戲追逐。當然，和他們一起玩耍的，還有葉芝璀。

“咦？那只小橘貓……不是去世的大橘嗎？怎么又回來了？”朱虹感到震驚。

“葉芝璀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彥彥。”赫子飛微微一笑。

“什么意思啊？”

“彥彥在大橘去世后，情緒一直很低落。作為她的鄰居大哥哥，葉芝璀決定為彥彥做些什么。”赫子飛的聲音變得異常柔和，“有一天，葉芝璀發現一只長得和大橘一模一樣的小貓，就把它撿了回來，準備找一個適當的時機，送給彥彥。

“但是，因為自己家沒有養貓的條件，葉芝璀只能把貓寄養在寵物店內。算上寵物疫苗、驅蟲藥、洗澡以及貓糧的費用，這可是一筆不小的開支。所以葉芝璀才會每天不吃午飯，他把省下來的飯錢都用在了貓身上。

“但就在幾天前，他實在付不起寄養費，只好把貓接出來，偷偷養在學校的器材室里。小貓喜歡玩滾動的東西，所以網球被弄得滿地都是。你當時聽見哇哇像哭一樣的聲音，正是小貓的叫聲。

“而貓同樣是制造密室的‘犯人’。那天午休，葉芝璀來看望過小貓后就離開了。我們都知道有些貓很聰明，在目睹主人離開后，會時不時跳起來扒弄門把手，試圖將門打開。就是這么一個習性使貓的爪子在不經意間按下了門鎖，意外制造出了一個密室。

“在曹老師打開房門前，我們用力拍門和喊叫的聲音讓貓受到了驚嚇，它迅速躲了起來。所以當我們進入器材室的時候，貓可能正藏在某個角落的紙箱里。之后，你還記得曹老師不停咳嗽嗎？我猜是因為他對貓毛過敏吧。這也是當時貓就在房間里的一個佐證。

“葉芝璀發現器材室有動靜后，又匆匆趕回來。仔細回想一下，他當時很慌張，是擔心我們發現貓的事。但我們卻把注意力放在破解密室上。葉芝璀根本不知道貓把房門反鎖了，當時也很糊涂。但他不能說出養貓的事，所以只能配合我們，臨時編出一個‘穿墻術’的謊言。

“那天放學，我提出利用網球制造密室的詭計。葉芝璀聽完后索性將計就計，承認是自己制造了密室。他真正的用意當然是為了隱瞞器材室里有一只貓的事實。

“直到今天，葉芝璀才把貓從器材室抱出來，正式送給了彥彥。為了讓彥彥開心起來，葉芝璀向她撒了一個謊——他告訴彥彥，自己是魔法師，能夠將時間倒流，讓某個物體、某個人，或是某只動物回到過去的狀態。

“為了讓彥彥相信這個謊言，葉芝璀做了許多事。他開始練習倒走上樓梯，以及暗中在飲料瓶上綁一根細線，將地上的飲料瓶拉到空中。他想讓彥彥目擊自己倒走樓梯和瓶子反向升空——這樣就可以證實自己真的擁有讓時光倒流的能力。

“完成‘時光倒流’的表演之后，葉芝璀將貓送給彥彥，并告訴她，他把大橘變回了從前的樣子——那個還能走得動路，還能在冬天為彥彥暖腳，還能陪伴彥彥一起長大的大橘，它回來了。”

朱虹靜靜地聽著赫子飛的話，沒有發出一丁點聲音。

不遠處，陽光、草坪、貓與孩子組成了一幅人間最美好的畫卷。

彥彥和大橘玩得特別開心。大橘一個調皮，竄到了別人家的籬笆里。葉芝璀一個踉蹌追了過去。

彥彥發現了矮樹旁的朱虹，高興地飛奔過去。

“啊，你是上次那個姐姐！”

“彥彥！”朱虹蹲下來，給了女孩一個擁抱。

“姐姐，大橘回來啦！它又能陪我玩啦！都靠葉哥哥，他真的太厲害了！你們知道嗎？他懂得讓時間倒流的魔法！剛才葉哥哥讓我站在一樓的樓道里不要動。突然有個空瓶子從樓上掉了下來，然后葉哥哥也走下樓梯。就在他用手指輕輕一揮之后，時間真的倒流了！葉哥哥倒走上了樓梯，不一會兒那只瓶子也升了上去，真的太神奇啦！然后葉哥哥就抱著大橘出現了，啊！我的大橘！”

看到葉芝璀把大橘從籬笆墻里抱出來，彥彥立即奔了過去。

就在跑到一半的時候，彥彥回過頭：“姐姐，你還沒祝我生日快樂呢！”

朱虹一驚：“嗯？今天是你生日？”

“對呀！我今天八歲啦，所以葉哥哥才給了我一個這么棒的生日禮物，嘿嘿。”

“生日快樂！”

“謝謝姐姐！”

“也許，葉芝璀同學真的是個魔法師也說不定呢。”赫子飛有些慚愧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