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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童話

許知遠退出副本來不及看副本結算在大廳尋找余小小的身影,打開論壇,看著討論度第一的話題。

迅速點開話題翻找評論,新手村那就是剛進來的入口附近。

許知遠看見余小小躺在地上。

“姐姐!”

“不要喊我,讓我躺會兒,好累的?!?

“好?!?

【玩家余小小自動退出】

許知遠知道下一次見面估計又要很長時間了,這次的損耗不少。

【警告:檢測到玩家精神閾值波動異常,峰值接近臨界點(82%)。深度沉浸模式消耗:精神值+0.7(當前精神值:4.1/10)。建議:立即進行深度休眠或使用精神穩(wěn)定劑?!?

“82%...0.7熵值...”許知遠心頭一凜。他迅速關閉了獎勵清單,指尖劃過空氣,調出個人狀態(tài)欄深處一個隱藏極深的灰色面板。那里沒有花哨的數值,只有一條不斷輕微波動的曲線和幾個冰冷的數字

這才是無限副本空間真正的硬通貨,也是比血條更致命的“生命線”。每一次在生死邊緣的極限操作,都在無形中磨損著這個數值。積累過高,輕則精神恍惚、產生幻聽幻視,重則意識迷失在副本與現實夾縫中,徹底淪為“游蕩者”——一種被系統(tǒng)標記清除的、介于生與死之間的可悲存在。余小小剛才的透支,絕不僅僅是“累”那么簡單,她恐怕已經逼近了危險的警戒線。

余小小休息的這段時間,副本游戲榜排名直線上升,論壇對于她的討論不在少數,并且各個爆點熱點。

分析上一個副本的推理與任務完成度。

想而知他已經是各大公會都想搶的新人選了。

之前大家都在賭她會去哪一家公會的時候,有公會已經給她下了通緝令。

實力是有目共睹的,無論去到哪家必將都是一個威脅,自己得不到不如除之后快。

可這一次余小小并沒有選擇進入游戲,是在夢中被強制拉到下一個副本里。

荊棘撕開空氣的聲音,尖銳得如同瀕死的尖叫。

余小小猛地側身,一條黝黑、布滿倒刺的藤蔓擦著余小小的臉頰狠狠抽過,帶起的腥風刮得皮膚生疼。冰冷的腐土氣息瞬間灌滿鼻腔,混合著一種更令人作嘔的甜膩——像大量血液陳放后干涸腐敗的味道。腳下踩著的,根本不是松軟的林地腐殖層,而是某種黏膩、帶著彈性,仿佛踩在巨大腐爛內臟上的觸感。

“余小小!低頭!”

許知遠的聲音像一道驚雷在左側炸開。我?guī)缀跏潜灸艿厍ハ露?,身體縮成一團。呼!一道沉重的黑影帶著惡風,擦著余小小的后腦勺呼嘯砸落。

砰!

悶響中,泥土混合著暗紅的、半凝結的漿液四濺開來。那是一條比我腰還粗的主藤,末端猙獰地扭曲著,像一只攥緊的漆黑巨拳,深深砸入余小小剛才站立的位置。粘稠的污血順著它粗糙的皮表緩緩淌下。

“媽的,這鬼地方!”許知遠的聲音帶著粗重的喘息,他幾步搶到我身邊,手中那把在系統(tǒng)初始空間里兌換的破舊消防斧已經沾滿了暗綠和深褐混合的汁液。他胸膛劇烈起伏,眼神銳利如鷹隼,死死盯著黑暗中那些無聲蠕動、蓄勢待發(fā)的陰影?!扒G棘…全是活的!還有這味兒…嘔…”他忍不住干嘔了一聲,臉色在稀薄月光下顯得更加蒼白。

余小小與許知遠被扔進這片永夜籠罩的森林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日升月落,只有一輪慘白、仿佛蒙著尸布的月亮,吝嗇地灑下微弱的光,勉強勾勒出周圍扭曲怪誕的輪廓。參天巨樹的枝椏虬結盤繞,像無數絕望伸向天空的枯爪。而更致命的,是那些覆蓋了每一寸土地、纏繞著每一棵樹木的荊棘藤蔓——它們黝黑、粗壯,布滿密密麻麻閃爍著幽綠暗芒的倒刺,如同沉睡巨獸的冰冷血管,在死寂中緩緩脈動??諝饫锬枪勺訚獾没婚_的腐血和甜膩的尸臭,幾乎凝成實體,沉甸甸地壓在胸口。

【系統(tǒng)提示:副本“荊棘永眠”已激活。主線任務:尋找并喚醒沉睡的公主奧羅拉。時限:???】

冰冷的電子音毫無預兆地在腦海深處響起,帶著一種非人的漠然。喚醒睡美人?在這片布滿食人荊棘的尸骸之地?

“操!這他媽是睡美人的城堡?童話書里可沒寫這鬼東西吃人!”一個粗嘎的男聲在不遠處響起,帶著壓抑不住的驚惶。是那個自稱“熊哥”的壯碩男人,他揮舞著一柄砍刀,笨拙地劈砍著不斷試探纏繞他腳踝的細藤,動作因為恐懼而變形。

“省點力氣,別亂砍!它們流血了…反而刺激得更兇!”另一個冷靜些的女聲傳來,是那個叫陳薇的女人。她靠著一棵相對光禿的巨樹樹干,手中緊握一把細長的尖錐,眼神警惕地掃視四周。她腳下,幾段被斬斷的藤蔓切口處,正汩汩涌出濃稠的暗綠色粘液,散發(fā)出的腥臭更加濃烈。果然,周圍那些原本只是緩慢蠕動的藤蔓,仿佛被這血腥味點燃了兇性,蠕動的速度明顯加快,如同蘇醒的毒蛇群。

“出路…出路在哪里?城堡呢?該死的任務目標呢?”一個戴著眼鏡、學生模樣的年輕男人(我記得他登記的名字是林哲)聲音帶著哭腔,徒勞地用一根撿來的粗樹枝戳打著逼近的藤蔓,身體抖得像風中的落葉。

余小小強迫自己忽略那股令人窒息的腐臭和深入骨髓的寒意,目光越過瘋狂舞動的荊棘縫隙,極力投向森林深處。在那里,在層層疊疊扭曲黑影的盡頭,一座龐大建筑的輪廓被慘淡的月光勾勒出來。它沉默地矗立著,像一頭蟄伏在黑暗中的遠古巨獸。

那就是他們的目標——荊棘城堡。然而,它早已不是童話里那覆滿玫瑰的浪漫居所。它龐大的軀體被無數粗壯、盤結的黝黑藤蔓死死纏繞、覆蓋、吞噬。那些藤蔓如同巨蟒交媾,勒進古老的石墻,將高聳的塔樓絞得變形,巨大的拱窗被徹底封死,只留下一個個令人心悸的漆黑孔洞。整座城堡,就是一座由荊棘編織而成的巨大墳墓,散發(fā)著沉沉死氣。

沒有玫瑰。一朵都沒有。只有荊棘,無窮無盡、吞噬一切的荊棘。

“那邊!”許知遠猛地指向城堡方向一個相對稀疏的區(qū)域,那里似乎有一條被巨大藤蔓強行擠開的、狹窄扭曲的通道?!皼_過去!別停!別回頭!”

“走!”陳薇反應最快,低喝一聲,率先朝著那通道沖去,身形矯健地避開腳下突然暴起突刺的藤條。

求生的本能壓倒了一切。熊哥發(fā)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撞開幾條攔路的粗藤,緊隨其后。林哲尖叫著,幾乎是連滾爬爬地跟上。我和許知遠對視一眼,無需言語,同時發(fā)力狂奔。冰冷的空氣像刀子一樣刮進肺里,腳下的腐殖層黏膩濕滑,每一步都像踩在腐爛的內臟上。身后,荊棘的嘶鳴聲陡然拔高,如同億萬毒蟲振翅,無數條藤蔓破土而出,如同狂怒的黑色潮水,向我們席卷而來!

沖!腎上腺素在血液里瘋狂燃燒。許知遠始終在余小小側前方半個身位,手中的消防斧化作一道模糊的灰影,精準而狠厲地劈砍開那些試圖纏繞他們腳踝、抽打身體的細小藤蔓。斧刃撕裂藤蔓時發(fā)出的“噗嗤”聲和粘液噴濺的聲音不絕于耳。每一次揮砍,他手臂上虬結的肌肉都繃緊如鐵。

通道狹窄得僅容一人勉強通過,兩側是如活物般蠕動擠壓的荊棘高墻。那些黝黑藤蔓上凸起的、閃爍著幽綠暗芒的巨大倒刺,離他的臉頰和手臂不過幾寸距離,如同毒蛇冰冷的凝視。倒刺尖端掛著粘稠的暗綠色汁液,散發(fā)出刺鼻的腥甜。余小小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倒刺表面細微的、仿佛在呼吸般開合的孔洞。

“姐姐!左邊!”許知遠的吼聲帶著撕裂感。

眼角余光瞥見左側荊棘墻猛地一鼓,一條手腕粗、布滿尖刺的藤蔓如同毒矛般閃電般刺向我的肋下!寒意瞬間凍結了血液。

幾乎在許知遠出聲的同一剎那,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撞在我的右肩上——是他用肩膀把我撞開。余小小踉蹌著向右撲倒,重重摔在冰冷黏滑的腐殖土上,腐血的氣味直沖腦門。那條致命的毒刺藤蔓擦著余小小的左臂衣袖狠狠扎入我剛才的位置,深深沒入泥土。

“許知遠!”余小小驚魂未定地抬頭。

他根本沒看余小小,身形沒有絲毫停頓,借著撞開余小小的反作用力旋身,消防斧帶著全身的力量掄出一個半圓,狠狠劈在另一條從右前方無聲無息抽向他脖頸的藤蔓上!

咔嚓!

一聲令人牙酸的斷裂聲。半截藤蔓飛了出去,斷口處噴涌出濃稠的綠漿。但剩下的半截,帶著那巨大的、滴著粘液的倒刺,依舊帶著巨大的慣性,狠狠抽打在他的左臂外側!

嗤啦!

布料撕裂的聲音清晰刺耳。許知遠悶哼一聲,身體被抽得一個趔趄,左臂的沖鋒衣袖瞬間被撕裂,三道深可見骨的傷口赫然出現!鮮血幾乎是噴涌而出,瞬間染紅了破碎的布料和下方黝黑的荊棘表皮。那藤蔓上的倒刺,如同嗜血的活物,貪婪地汲取著溫熱的血液,幽綠的光芒似乎更盛了一分。

“走!”他看都沒看手臂的傷口,牙關緊咬,額角青筋暴起,聲音因劇痛而嘶啞變形,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他一把抓住余小小的手腕,粗糙而滾燙的手掌傳遞來一股近乎蠻橫的力量,將余小小猛地從地上拽起,推著余小小繼續(xù)向前狂奔。

身后的荊棘狂潮已近在咫尺,那無數藤蔓摩擦發(fā)出的嘶鳴匯成一片死亡的樂章,腥風如實質般拍打著后背。熊哥和陳薇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通道盡頭那更加濃重的黑暗里,林哲連滾爬爬的哭喊聲也被淹沒。

跑!腦子里只剩下這一個字。肺部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呼吸都像吞下燒紅的炭塊。許知遠沉重的喘息就在耳邊,他左臂的鮮血不斷滴落,在身后黏膩的腐土上留下斷斷續(xù)續(xù)的暗紅軌跡。那條受傷的手臂依舊死死握著消防斧,每一次揮動都顯得更加沉重,帶起的風聲里夾雜著壓抑的痛哼。

近了!通道的出口就在前方十幾米!那里似乎是一個被荊棘藤蔓強行撐開、緊貼著城堡外墻的狹窄縫隙,像一個猙獰傷口。

就在兩人即將沖出通道的瞬間,異變陡生!

“呃啊——!”

一聲凄厲到不似人聲的慘叫猛地從通道出口外傳來!是林哲的聲音!充滿了極致的痛苦和無法理解的恐懼。

余小小和許知遠腳步同時一滯。

緊接著,是熊哥驚恐到變調的嘶吼:“別碰他!那東西活了!荊棘…荊棘在吃他!”

陳薇似乎也發(fā)出了短促的驚呼。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比這永夜森林的寒氣更刺骨。荊棘在吃人?活活地吃?

“小心!”許知遠猛地將余小小向后一拉,自己橫跨一步,用身體堵住了通道口,消防斧橫在胸前,獨眼死死盯著出口外的景象。

借著出口處稍亮一點的慘淡月光,我看到了一幅足以讓人血液凍結的畫面。

林哲倒在出口外的空地上,身體劇烈地抽搐著。他的下半身,從腰部以下,竟然被七八條最粗壯的黝黑藤蔓死死纏住、貫穿!那些藤蔓如同巨蟒的獠牙,深深扎進他的皮肉,貪婪地吮吸著,發(fā)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汩汩”聲。他的身體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干癟下去,皮膚失去光澤,緊緊貼在骨頭上,眼窩深陷,嘴巴大張著,卻再也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只有喉間偶爾發(fā)出“嗬…嗬…”的漏氣聲。那些貫穿他的藤蔓,表面幽綠的暗芒瘋狂閃爍,如同吃飽喝足的惡魔之眼。

而更令人頭皮發(fā)炸的是,那些纏繞著他的粗藤表面,開始飛快地鼓起一個個拳頭大小的瘤狀物。瘤狀物迅速膨脹、變形,表面凹凸不平,隱約勾勒出扭曲的五官輪廓——眼睛、鼻子、嘴巴…甚至能看出屬于不同人臉的痛苦表情!它們無聲地嘶吼著,掙扎著,像是被禁錮在荊棘深處的靈魂,正被這新鮮的血肉滋養(yǎng),重新獲得“生長”的機會!

熊哥和陳薇站在幾米外,臉色慘白如紙,熊哥手中的砍刀都在顫抖,陳薇握著尖錐的手關節(jié)捏得發(fā)白,兩人眼中充滿了極致的恐懼和惡心,幾乎不敢再看。

【直播間彈幕瞬間爆炸:

“臥槽臥槽!這什么獵奇場面!”

“嘔……真·荊棘之吻啊這是!”

“主播快跑!下一個就是你!”

“刺激!打賞十個‘血荊棘’!就愛看這個!”】

“這…這就是‘喚醒’?”余小小聽到自己的聲音在發(fā)抖,干澀得不像自己的。一股冰冷的絕望攫住了心臟。喚醒沉睡者?用這種方式?用活人的血肉去滋養(yǎng)這些禁錮著亡魂的荊棘?

許知遠沒有回答。他的身體繃得像一張拉滿的弓,受傷的左臂無力地垂著,鮮血順著指尖滴落,染紅了腳下的地面。他僅剩的右眼死死盯著那些還在貪婪吮吸林哲殘軀的藤蔓,以及藤蔓上瘋狂蠕動、想要破“瘤”而出的扭曲人臉,眼神里是狂怒,是冰冷,還有一種近乎野獸般的兇狠。許知遠握緊消防斧的右手,指節(jié)因為過度用力而發(fā)出咯咯的輕響。

就在這時,異變再生!

城堡外墻,那些盤踞纏繞的粗大藤蔓仿佛被林哲的死亡徹底激活了兇性。它們劇烈地蠕動起來,如同蘇醒的巨蟒群,發(fā)出沉悶的、令人心悸的摩擦聲。緊接著,無數條黝黑的藤蔓,頂端尖銳如矛,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如同暴雨般,從四面八方朝著他們立足的狹窄通道口攢射而來!

目標,正是堵在出口的許知遠!以及被他擋在身后的余小小!

“許知遠!”余小小失聲尖叫。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無數條死亡的黑色軌跡,在慘淡的月光下交織成一張毀滅之網,帶著腥風,撲面而來。許知遠那寬闊卻已傷痕累累的背影,成了這毀滅之網前唯一的屏障。

許知遠猛地吸了一口氣,那聲音如同破舊的風箱嘶鳴。受傷的左臂無力地垂在身側,鮮血還在不斷地滴落,在腳下積成一小灘粘稠的暗紅。但許知遠握斧的右手卻穩(wěn)如磐石,手臂上每一塊肌肉都賁張隆起,血管如同盤踞的虬龍。

“退后!”許知遠的吼聲如同受傷野獸最后的咆哮,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決絕。

許知遠非但沒有退,反而向前踏出一步!沉重的消防斧被許知遠單手掄起,斧刃在月光下劃出一道慘白的弧光,帶著全身的力量和必死的意志,迎著那攢射而來的荊棘之矛狠狠劈去!

砰!嗤啦!噗嗤!

刺耳的撞擊聲、撕裂聲、穿透聲瞬間炸響!

斧刃精準地劈斷了兩根最粗的藤矛,粘稠的綠漿爆開。但更多的荊棘之矛如同無視物理定律般,刁鉆地從斧影的縫隙中穿過!

噗嗤!噗嗤!噗嗤!

一連串令人心膽俱裂的悶響!

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鍵。

余小小看到一根手腕粗細、布滿猙獰倒刺的藤矛,如同攻城弩射出的巨箭,帶著無匹的沖擊力,狠狠貫穿了許知遠的左肩胛!巨大的力量將許知遠強壯的身體帶得向后一仰,雙腳離地了一瞬!

幾乎在同時,另一根稍細但同樣致命的藤矛,帶著幽綠的寒光,精準地刺穿了他擋在身前的右臂大臂!消防斧脫手飛出,旋轉著砸落在地,發(fā)出沉重的悶響。

更致命的是第三條!它如同潛伏已久的毒蛇,從下方一個極其刁鉆的角度,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狠狠洞穿了他右腿的大腿外側!

鮮血,溫熱的、屬于許知遠的鮮血,瞬間在慘淡的月光下飆射而出,如同三朵驟然綻放的猩紅之花!

“呃——!”許知遠發(fā)出一聲壓抑到極致的痛吼,身體被這三股巨大的沖擊力釘得向后倒飛,重重撞在通道內壁冰冷濕滑的荊棘墻上!巨大的沖擊力讓整個通道似乎都震動了一下,簌簌落下腐敗的碎屑。

許知遠被活生生地釘在了那里!像一幅殘酷的受難圖。

左肩、右臂、右腿,三個恐怖的血洞汩汩涌出鮮血,迅速染紅了許知遠破碎的衣物和身下黝黑的荊棘。貫穿許知遠身體的藤蔓劇烈地蠕動著,貪婪地吮吸著那溫熱的生命力,幽綠的光芒瘋狂閃爍。他試圖掙扎,但每一次微小的動作都帶來撕心裂肺的劇痛,更多的鮮血涌出。許知遠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灰敗下去,汗水混合著血水從額角滾落,牙關咬得咯咯作響,獨眼死死盯著前方,眼神里燃燒著不甘的火焰和……一絲急切?

“許知遠!”余小小的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鐵手狠狠攥住,幾乎停止了跳動。大腦一片空白,只有他渾身浴血、被釘在荊棘之墻上的畫面在無限放大、旋轉??謶?、絕望、劇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間將我淹沒,幾乎窒息。

【直播間彈幕徹底瘋了:

“完了!遠哥沒了!”

“啊啊??!主播快跑啊!”

“跑個屁!快吻他!真愛之吻!系統(tǒng)提示過的!”

“對對對!任務核心!真愛之吻破除詛咒!快吻他啊主播!”

“打賞一百個‘真愛玫瑰’!主播快吻!救遠哥!”】

密密麻麻的彈幕在我眼前瘋狂滾動,像一群嗜血的蝗蟲,尖叫著“真愛之吻”。

吻?破除詛咒?

余小小的目光下意識地越過許知遠被釘住的身影,投向通道外那片被月光勉強照亮的空地。林哲的尸體已經完全干癟,像一具蒙著皮的骷髏,被荊棘藤蔓徹底包裹、吞噬,成為那巨大荊棘牢籠新的“養(yǎng)料”和“裝飾品”。藤蔓上那些剛剛鼓起的、帶著痛苦人臉的瘤狀物,此刻正貪婪地吮吸著溫熱的血食,扭曲的五官似乎都帶上了一絲滿足的獰笑。

喚醒?獻祭?真愛之吻?

一條冰冷的邏輯鏈條瞬間在混亂的腦海中炸亮!系統(tǒng)提示的“喚醒沉睡的公主”…玩家一個個被荊棘吞噬化為“裝飾品”…林哲被吸干前那絕望的慘叫…還有眼前這些瘋狂鼓脹、吸收著生命力的荊棘人臉瘤…

這根本不是什么喚醒!

這是獻祭!用活人的生命和靈魂,去滋養(yǎng)、去“喚醒”這禁錮了無數亡魂的荊棘地獄!所謂的“真愛之吻”,或許就是觸發(fā)獻祭儀式的鑰匙!一旦吻下去,被吻者就會像林哲一樣,被荊棘徹底吞噬,化為新的囚徒!

而那個被“吻醒”的對象,根本不是什么沉睡的公主……是這整座活著的、以靈魂為食的荊棘城堡本身!是這永恒的詛咒本身!

這個認知像一道冰錐,狠狠刺穿了我所有的恐懼和混亂,帶來一種近乎麻木的清醒。

“不…不是吻…”余小小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干澀得如同砂紙摩擦,“是…獻祭…”

許知遠似乎聽到了余小小的低語,許知遠艱難地抬起頭,沾滿血污的臉對著我,被劇痛折磨得有些渙散的獨眼猛地凝聚起一絲銳利的光芒。許知遠死死地盯著余小小,嘴唇翕動著,似乎想說什么,但涌出的只有更多的血沫。

“跑……”他用盡全身力氣,從喉嚨深處擠出這一個字,微弱卻清晰。他的眼神里沒有對死亡的恐懼,只有一種近乎焦灼的催促——快走!離開這里!別管我!

跑?往哪里跑?城堡是荊棘的巢穴,森林是荊棘的獵場。哪里還有路?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絕望中,我眼角的余光猛地捕捉到一絲異樣!

在許知遠被釘著的荊棘墻壁上方,大約兩人高的地方,一條比其他藤蔓更加粗壯、顏色深得如同凝固黑血的主藤上,赫然生長著一個東西!

那是一個紡錘!

一個約莫一尺長的紡錘,通體呈現出一種詭異而耀眼的暗金色,仿佛由凝固的黃金打造,與周圍黝黑腐朽的荊棘形成刺目的對比。它靜靜地“生長”在那條主藤的中央,尖端異常鋒利,閃爍著不祥的寒芒。最詭異的是,在那黃金紡錘的頂端,鑲嵌著一顆……眼球!

一顆渾濁、布滿血絲,卻仿佛帶著無盡惡毒和渴望的、人類的眼球!它死死地“盯”著下方發(fā)生的一切,瞳孔深處似乎有幽綠的光在旋轉。整條主藤的脈動,似乎都以這顆鑲嵌著眼球的黃金紡錘為核心!

一種源自靈魂深處的直覺如同電流般擊中了我!詛咒的核心!這座活地獄的心臟!它就在這里!在所有人頭頂,冷漠地注視著這場血腥的獻祭!

許知遠似乎也察覺到了余小小的目光所向。他艱難地轉動眼珠,順著我的視線向上望去。當他的目光觸及那個鑲嵌著眼球的黃金紡錘時,他身體猛地一震,被貫穿的傷口涌出更多的鮮血,但他眼中的光芒卻瞬間變得極其復雜——震驚、恍然,隨即化為一種更加深沉的、近乎毀滅的決絕!

他不再看余小小,而是用盡最后的力氣,猛地抬起還能稍微活動的左臂(盡管左肩已被洞穿),顫抖著指向那個高懸的黃金紡錘!他的手指彎曲著,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發(fā)白,指向那鑲嵌著惡毒眼球的尖端!一個無聲卻清晰無比的動作——摧毀它!

“呃…啊…”他喉嚨里發(fā)出意義不明的嘶吼,每一個音節(jié)都浸透了鮮血和痛苦,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和最后的希望。

摧毀它!用盡一切辦法!摧毀那個詛咒之源!

通道外,熊哥和陳薇被眼前地獄般的景象徹底震懾,呆立在原地,如同兩尊石化的雕像。而城堡外墻上的荊棘,在吸食了許知遠的血液后,變得更加狂暴。更多的藤蔓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群,扭曲著、嘶鳴著,開始向狹窄的通道口蔓延、擠壓,黝黑的尖端如同無數支瞄準的毒矛,鎖定了通道內僅存的活物——余小小和垂死的許知遠。

時間,徹底凝固。許知遠指向黃金紡錘的血手,如同指向地獄唯一的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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