悸黎穿著一身淡青色的衣裙,窗外送進一陣風,少女薄紗的衣裳浸潤在清冷的月色下,玉白的膚色若隱若現。
悸黎今年13歲,良昇16歲。
此時我們純情的大師兄尚且懂一些男女之情,起碼月黑夜風高的,知道什么事情需要去注意。
他一個男生倒也無所謂了,雖說悸黎是宗主的女兒,也沒人敢說閑話,但及時規避也是一個正確的選擇。
小小的悸黎提著紅燈籠,在濃夜的幕布下更顯的皮膚白皙透亮,面頰上透著一點淡淡的粉,顯得那么嬌俏可愛。
悸黎看到窗口下的大師兄也沒沒有什么顧忌,小跑著過去,小臉一伸,笑容一揚,就那樣堂皇然地地進入了房間。
屋里有種淡淡的檀木香的氣息,聞起來十分舒服,連帶著心也靜下來不少。
悸黎坐在良昇對面,小抿著茶。而良昇一邊整理筆記一邊看似不經意的詢問。
“你的身體狀況有好轉嗎?”
“多謝大師兄關心啦,我現在已經完全痊愈了。”
“嗯,沒事就好。”良昇此刻已經放下了書靜靜地看著面前的女孩。
他知道他不應該這樣,但他還是想著,想著多呆一會,想著多與她相處一會。
明知道自己應該讓她離開,但話到了嘴邊卻總是說不出口。
“你…”
“大師兄!現在這么晚了你就不要趕我走了嘛。我病才剛好,經不起這樣折騰,況且我還有話要與師兄說。”悸黎急忙打斷了良昇,堵住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
像是深怕良昇良昇會拒絕,悸黎偷偷拉良昇的手,輕輕的晃著,撒嬌般地開口,大師兄最好了,一定不會忍心讓我半夜回去的對吧~”
看著小姑娘撲閃的大眼睛,那盯著自己真誠的眼眸,良昇壓根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了。
其實良昇本來就沒打算趕悸黎走,但看著小姑娘這般的可愛,心里的某塊地方便化了開來。
“你想與我說些什么?”
“師兄,你知道我最近昏迷了三天一直不醒,那你明白我為什么會這樣嗎?”
良昇此刻嚴肅了神情,他也覺得這場病來的蹊蹺,這里面的彎彎繞繞確需注意。
“師兄,我這三天做了個夢,我夢到了一個場景,在那個場景里你死了,獨留我一人在這個世界上。
身邊再也沒有了親人與朋友,這個世界只剩我一人。
只有我一人。
周圍都是雪,空蕩蕩的。”
悸黎說著淚水就不自禁地盈滿了眼眶,她也不知道為什么,明明那只是個夢,可內心卻還是這樣痛苦,這樣的讓人喘不過去。
良昇不語,他只是這樣平淡地看著悸黎,眼里是一種看不清的神色。
悸黎的淚順著面頰流淌,靜靜地,沒有聲音地掉落下來。
“算了。終是敵不過了。”
“悸黎,過來。”
良昇站起來張開雙臂,他眉眼如畫,就那樣靜靜地站著,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
那溫柔的目光如水,讓悸黎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撲了上去放肆大哭。
許是哭的夠久了,也累了,悸黎整個身子都癱在了良昇的懷抱里。
良昇就那樣用手臂緊緊錮著這個小姑娘,溫熱的氣息包裹著,淚水沾濕了良昇的前胸,但他不放手,他就那樣輕撫著悸黎的背,一下又一下。
良昇看著懷里的小姑娘,他的目光很深,他再清楚不過了,悸黎做的夢他也做過,但他陷進去了不如小姑娘深,半天就清醒了過來。
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小姑娘生病醒來之后,不知道是因為害怕還是怎么,膽子倒是大了不少,對他更加的依賴了。
像這樣半夜來到男生的房間,投入男子的懷抱,是第一次。
懷里的姑娘像個小貓一樣,就那樣蹭著良昇,她的小臉因為哭過紅紅的,鼻尖透著粉,面頰貼在良昇的胸膛上,安靜地靠著。
可能靠著靠著就累了,沒過一會就聽到了小姑娘睡著的緩慢輕且的呼吸聲。
二人的呼吸交纏在一起,溫度互相傳遞互相變暖。
懷里的姑娘睡的是那樣香甜,她似是不覺,看不到良昇此刻越來越晦澀的目光。
“…真是…”
良昇最終還是把悸黎抱到了床上,他為小姑娘捏著被角,規規矩矩的擺好以后,就走出了房間。
屋檐下,夜色如墨,潔白透明的月光輕灑大地,暈透出斑駁的光影。
夜里微風吹來,帶著絲絲的冷意。
此時正值秋季,良昇身上只穿著薄薄的一片衣,但他卻不覺冷,身上殘余的溫度不斷的升高,悸黎的手懷抱過的腰溫度滾燙。
“大抵我也是病了。”
良昇的手扶著額,他回頭望著躺在床上恬靜溫婉的女孩,心里是無法道明的情緒。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他的目光就已經被這個的女孩鎖定。
他也不知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似乎是為了掩蓋什么,他變得特別注意男女之分。
他不希望他的小師妹因為與自己的親近而被別人誤解,被別人討論。
良昇其實并不是這個門派的真正大弟子。
他是作為交換歸來的弟子。
悸黎所在的門派為凌云派,良昇本屬的門派為太元府。
凌云派修的是陣法,太元府修的則是術法,兩個門派的祖上開創者是一對師兄弟,關系十分要好。
以至于出現了后面幾百年以來門派技藝互相融合發展。
但隨著時間的推移,未來的每位新宗主不可能會守舊這段感情,以至于出現了利益的矛盾糾紛。
但長期的共同發展導致一時半會也無法真正的割舍掉對方,所以后面有一代宗主提出了大弟子互換的政策。
當門下的大弟子習得了本派的中級要領以后便會互換,讓大弟子去教另一個門派的子弟,達到互相幫助但卻又各存一定的私心。
良昇本該等他二十歲才能進行交換,教習十年便可回歸門派。但因其天資聰穎,他十四歲便來到了這里,回去的日子或許會比別人早上一兩年。
屋外的寒風依舊凜冽,蟬鳴聲依然回蕩。良昇定了定神,便再次進去了房間。
房間里的悸黎此刻已經睡熟,她似是做了個噩夢,眉頭皺了起來,嘴里不斷呢喃著。
良昇湊近了聽,只聽到這樣一句話。
“離開我,你真的舍得嗎?”
不知為何,明明不是對自己說的,可良昇的心還是狠狠刺痛了一下。
他看著床上的女孩,明明該天真爛漫,卻被困在了這樣一場長久的夢里難以自拔。
他輕輕握住了悸黎的手,因為噩夢的襲擾,她的手是冰涼的。良昇將自己的體溫傳遞過去。
像是在對自己許下的誓言,又像是在對悸黎付出的承諾。
他說“不管前路有多漫長,不管旅途如何。你在哪,我就在哪,不會離開。”
他俯下身來,聞到的是悸黎身上淡淡的味道,是獨屬于少女身上特有的體香。
他克制又瘋狂,但最后卻只化作了一個輕柔的吻,他低下頭親吻在悸黎的手背上。
就像個騎士,像個守護神靈的戰士一般,輕輕一吻,奉上至高無上的諾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