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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改善財政的措施

玄宗在整頓吏治的同時,采取措施改善國家財政。

玄宗即位的前一年,即景云二年,右散騎常侍魏知古進諫中講到當時財政匱乏的情況,他說:“今風教頹替,日甚一日,府庫空虛,人力凋弊,造作不息,官員日增。今諸司試及員外、檢校等官,僅至二千余人,太府之布帛以殫,太倉之米粟難給。”[81]這種情況,在太平公主干政時很難改變。誅滅太平之后,玄宗罷免員外官、試官和檢校官,固然于澄清吏治有益,同時也縮減了官吏俸祿的供給,減輕了國家財政的壓力。為了進一步改善國家財政狀況,針對干擾財政最嚴重的問題,玄宗采取了三項措施。

第一項措施是禁抑奢靡。中、睿兩朝,奢靡成風。皇室貴族、達官貴人都縱情享樂,無不窮奢極欲。安樂公主有一條用鳥的羽毛織成的裙子,價值一億。裙上織繡的花卉鳥獸,精細小巧,富有立體感,從不同的角度或時間看,顏色都變化不同。安樂公主造百鳥毛裙,百官、百姓家爭相效仿,以至“山林奇禽異獸,搜山蕩谷,掃地無遺,至于網(wǎng)羅殺獲無數(shù)”[82]。可見社會奢靡的風尚。貴族們大量消費的金錢,來源于掠奪百姓和鯨吞國庫財產(chǎn)。玄宗為了禁抑奢靡之風,開元二年六月,將宮內(nèi)的珠玉、錦繡等服玩,集中在殿前焚毀。緊接著,七月初十下制:“乘輿服御,金銀器玩,宜令有司銷毀,以供軍國之用。其珠玉、錦繡,焚于殿前。后妃以下,皆毋得服珠玉錦繡。”兩天之后,十三日,又下敕令:“百官所服帶及酒器、馬銜、鐙,三品以上,聽飾以玉,四品以金,五品以銀,自余皆禁之。婦人服飾從其夫、子,其舊成錦繡聽染為皂,自今天下更毋得采珠玉、織錦繡等物,違者杖一百,工人減一等。”同時,還撤銷了兩京織錦坊。由于封建統(tǒng)治階級生活奢靡的主要內(nèi)容和標志,就是追求珠玉珍寶、錦繡羅綺等高檔的奢侈性消費品,他們在這方面浪費的大量人力、物力和財力,于社會生產(chǎn)和經(jīng)濟的發(fā)展毫無益處,玄宗禁止無節(jié)制地生產(chǎn)和使用珠玉錦繡是有利于抑制奢靡之風的。

封建統(tǒng)治階級生活奢靡的另一種表現(xiàn)形式就是厚葬。他們不僅要在人世間過豪華奢侈的生活,也希望在死后繼續(xù)生活得奢侈豪華。所以,陵園務(wù)求精美,墓穴務(wù)求宏大,陪葬務(wù)求豐富,喪禮務(wù)求隆重。亡者子女,也往往以喪葬奢厚為忠孝,以儉薄為吝惜,甚至傾家蕩產(chǎn),在所不惜,這也助長了厚葬的風氣。宰相姚祟對此頗不以為然,他認為:“死者無知,自同糞土,何煩厚葬,使傷素業(yè)。”[83]玄宗在開元二年九月頒布《禁厚葬制》,指出厚葬無益,為害甚多。“宜令所司據(jù)品令高下,明為節(jié)制:冥器等物,仍定色數(shù)及長短大小,園宅下帳,并宜禁絕,墳墓塋域,務(wù)遵簡儉,凡諸送終之具,并不得以金銀為飾,如有違者,先決杖一百,州縣長官不能舉察,并貶授遠官。”[84]

玄宗即位之初,對抑制奢靡的重要,認識清醒,也能夠身體力行。他旰衣宵食,勤于為政。公務(wù)的繁忙,對于制約他追求生活上的享受起了一定作用。但生活奢靡是封建統(tǒng)治階級的本性,他們能夠暫時抑制卻無法根除這種欲望,只要環(huán)境和條件適宜,這種欲望就會迅速膨脹。玄宗也不例外。開元四年,有胡人勸他派人出海尋求珠翠奇寶、靈藥和善醫(yī)之嫗,玄宗遂命監(jiān)察御史楊范臣和胡人一起出海。范臣說:“陛下前年焚珠玉綿繡,示不復用,今所求者何以異于所焚者乎!”在范臣的勸諫下,玄宗引咎自責,打消了派人出海的念頭。這件事說明他在下令禁抑奢靡的時候,內(nèi)心仍然有追求享樂的欲望,但他以國事為重,可以克制私欲。所以,司馬光在評論玄宗出宮廷內(nèi)珠玉錦繡焚毀一事時說:“明皇之始欲為治,能自刻厲節(jié)儉如此,晚節(jié)猶以奢敗,甚哉,奢靡之易以溺人也!”十分慨嘆禁抑奢靡的困難。

第二項措施是沙汰僧尼。武則天時代以來,佛教迅速發(fā)展。中宗、韋后都熱衷于興建佛寺,私度僧尼;他們所建佛寺,數(shù)量極多,規(guī)模壯麗,大者費用百數(shù)十萬,小者也要三五萬,所費竟在千萬以上。興建佛寺的巨額費用,最終還是出自百姓的賦稅。辛替否曾對中宗說:“是十分天下之財而佛有七八,陛下何有之矣!百姓何食之矣!”[85]此語雖有夸張,還是反映了濫建佛寺對國家財政和群眾生活帶來的嚴重影響。不僅如此,寺院宗教活動的大量費用,也向百姓搜刮,“化誘所急,切于官征。法事所須,嚴于制敕”。這筆費用成為人民身上的沉重負擔。隨著佛教的發(fā)展和寺院的興建,僧尼的數(shù)量巨增。由于僧尼享有免繳賦稅和免服勞役的特權(quán),富戶強丁、奸詐惡人因此千方百計掛名佛寺,剃度為僧,逃避賦役。皇親國戚、達官貴人也倚仗權(quán)勢私置佛寺,私度僧尼,隱占大量人丁戶口,以增加私產(chǎn)收入。于是,國家征稅的對象迅速減少。其后果是“造寺不止,費財貨者數(shù)百億,度人無窮,免租庸者數(shù)十萬,所出日滋,所入日寡”,國家府庫怎么能不空虛?睿宗時,情況并未好轉(zhuǎn),“天下濫度僧尼道士女冠并依舊”[86]。睿宗為給兩個女兒金仙、玉真公主修建道觀,大興土木,耗資達百萬緡之多。

鑒于佛教勢力的膨脹危及國家財政和人民生活,姚崇在“十事要說”中就提出“凡寺觀宮殿,臣請止絕建造”的要求。開元二年正月,姚崇又向玄宗進言,提出了沙汰僧尼的建議,他說:“佛圖澄不能存趙,鳩摩羅什不能存秦,齊襄、梁武,未免禍殃。但使蒼生安樂,即是福身,何用妄度奸人,使壞正法。”姚崇是具有樸素唯物主義思想的。他借鑒歷史,從后趙、后秦的皇帝大興佛法,廣建寺院、廣度僧尼,終于免不了國破身亡的命運,來揭露佛教那套虛假騙人的東西,論證抑制佛教、沙汰僧尼的正當性,頗具說服力。玄宗完全同意和接受了姚崇的意見,下令有司沙汰天下僧尼,即對僧尼的身份進行檢查考核,以不合條件而令其還俗的僧尼有一萬兩千多人。二月十九日,下令“自今所在毋得創(chuàng)建佛寺,舊寺頹壞應(yīng)葺者,詣有司陳牒檢視,然后聽之”。嚴禁創(chuàng)建新寺院,對舊寺院的維修也要嚴加管理。七月,又下令“禁人間鑄佛、寫經(jīng)”。玄宗這一系列抑佛的詔令,煞住了建寺造佛、濫度僧尼的歪風,有利于改善國家財政狀況。

玄宗還專門下過一道《禁百官與僧道往還制》。因為佛教勢力的膨脹,不僅在經(jīng)濟上影響國家財政,在政治上也是一個不穩(wěn)定因素。武則天時的僧人薛懷義,中、睿兩朝的胡僧慧范,都以干預朝政而著名。玄宗起兵誅韋,僧人普潤、道士馮處存等都曾參與其事。在僧尼道士與百官的交往中,往往妄陳禍福,容易引起事端,所以玄宗下令“自今已后,百官家不得輒容僧尼等至家,緣吉兇要須設(shè)齋者,皆于州縣陳牒,寺觀然后依數(shù)聽去”[87],禁止百官與僧尼道士私自往還,既有利于遏止佛教勢力的發(fā)展,也有利于政治局勢的穩(wěn)定。

第三項措施是改革食封制度。唐代的食封有兩種,即食封(亦稱食邑)與食實封。食封的戶數(shù)是與一定爵位相應(yīng)的,沒有具體的經(jīng)濟利益和特權(quán),是虛封。食實封則相反,它和爵位的關(guān)系不大,實封家能得到與實封戶數(shù)相應(yīng)的物質(zhì)財富與經(jīng)濟特權(quán)。當實封家數(shù)目不多和封戶數(shù)量有限時,對國家財政影響不大,如果實封家的數(shù)量巨增,他們分割國家賦稅的數(shù)量相應(yīng)增加,就會給財政帶來困難。中宗時期,“濫食封邑者眾”,實封家由唐初的二三十家增至一百四十余家,入實封家的庸調(diào)絹是一百二十萬匹,政府收入則多不過百萬匹,少則七八十萬,出現(xiàn)了“國家租賦,太半私門,私門則資用有余,國家則支計不足”[88]的反常現(xiàn)象。

玄宗即位之后,由于在連續(xù)不斷的政變中,一些實封家被殺,特別是像太平公主、安樂公主、武三思等實封戶多、丁高、地好的封家在政變中被消滅,使封家和封戶的數(shù)目都有所下降,食封問題對財政的干擾略有緩解,但并沒有完全解決。玄宗親眼看到了中宗時代食封問題的嚴重和食封制度的弊病,因此對食封制度進行了改革。

首先,玄宗削減了封家的實封戶數(shù)和丁數(shù),減少了他們對國家賦稅收入的分割。貞觀時規(guī)定,“親王食封八百戶,有至一千戶,公主三百戶,長公主加三百戶,有至六百戶”[89],高宗時,由于沛、英、豫王和太平公主為武則天所生,實封數(shù)開始突破太宗的定制。中宗時食封數(shù)更無限制,相王與太平公主均食實封至萬戶,韋后所生安樂、長寧公主各食實封四千戶和三千五百戶。新都、宣城、定安三公主各食實封一千三百戶。開元初,玄宗僅給公主食實封五百戶,致使“公主等車服殆不給”。群臣一再請求為公主加封,玄宗說:“此輩何功于人,頓食厚封,約之使知儉嗇,不亦可乎!”[90]不予增加。直到開元十年(722),公主始封千戶,諸王及長公主一般賜封二千戶,雖比太宗時有增加,但比中宗時就減少很多了。

按唐制,封戶封丁數(shù)也有限制,“凡封戶,三丁以上為率”。[91]中宗時,相王、太平、長寧、安樂公主封戶皆“以七丁為限”,他們所占的封戶是“高資多丁”或“富戶”,所得封物也較一般封戶為多。玄宗規(guī)定,封戶“通以三丁為限”[92],限制了實封家占有的封丁數(shù),使封建國家的收入增加了。

其次,玄宗改變了封物征收的辦法和數(shù)量。按舊制,封物征收允許代表封家的國邑官司和代表封建國家的州縣官司“執(zhí)帳共收其租調(diào)”[93],封物不進入封建國家財政收支的數(shù)額之內(nèi),直接流入封家。封家對封物的征收,不僅是對國家賦稅的分割,而且是對國家征收賦稅的權(quán)力的分割。封家派出前往征收封戶封物的屬吏、奴婢,往往挾勢顯威,凌突州縣,敲詐勒索封戶,除收取封戶應(yīng)繳納的封物外,還要額外索取“裹頭”“中物”,使封戶不勝其侵擾,“為封戶者亟于軍興”[94],弄得有些封戶破產(chǎn)逃亡,使社會經(jīng)濟發(fā)展受到干擾、破壞。

玄宗取消了封家直接向封戶征收賦稅的權(quán)力,使食封成為單純的賦稅數(shù)量的分割。開元初,玄宗令封物的授受分兩級進行。三百戶以上的封家,其封物隨庸調(diào)送入京師,在京由太府寺、賜坊領(lǐng)受。三百戶以下的封家,其封物由州縣征收,封家須持戶部符到州縣領(lǐng)取。州縣“征未足聞,封家人不得輒到出封州”[95]。到州縣領(lǐng)取封物的封家,雖然他們是封家中實封較少、勢力也較小的,但他們沿襲舊例,對州縣和封戶仍有侵擾。天寶六載(747)有關(guān)部門奏請:“準長行旨,三百戶以下,戶部給符就州請受,……今緣就州請受,有損于人。今三百戶以下,尚許彼請,公私之間,未免侵擾,望一切送至兩京,就此給付,即公私省便,侵損無由。”[96]因此,三百戶以下的封家,其封物也改在京領(lǐng)受。這就徹底切斷了封家與封戶之間的直接聯(lián)系,把封物的授受納入國家賦稅和財政收支的范圍內(nèi)。要做到這一點,從開元初到天寶六載竟花了三十多年。

由于封戶“皆以課戶充”,封物就是課戶繳納的租調(diào)庸。按舊制,封物的數(shù)量,“準其戶數(shù),收其租調(diào),均為三分,其一入官,其二入國”[97],“入國、邑者收其庸”[98]。就是說,封戶租調(diào)的三分之一,歸封建國家,三分之二歸封家,庸則全部歸封家。玄宗在開元十一年五月十日敕令:“請諸食實封,并以三丁為限,不須一分入官”[99],限制了封家占有封丁數(shù),卻放棄了國家征收封戶三分之一租調(diào)的權(quán)力,把封戶繳納的租庸調(diào)全歸封家,在封物的數(shù)量上對封家作了讓步。

再次,玄宗修改了實封的繼承法。實封是可以世襲的,按照繼承法,“諸食封人身歿之后,所得封物,隨其男數(shù)為分,承嫡者加一分,至玄孫即不在分限。其封總?cè)氤械辗浚灰郎戏榉终摺盵100]。即封物的繼承,子、孫、曾孫三代是一個周期,至玄孫代,封物要全部歸回嫡長玄孫(即承嫡房),“一依上法為分者”,再開始一個新的繼承周期,而玄孫代的其他人,不再享有分食封物的權(quán)利。在這樣的繼承序列中,封戶總數(shù)不會減少。玄宗雖然沒有改動繼承的順序和方法,卻屢次下詔削減繼承中的食封數(shù)。

(1)“(開元)四年(716)三月十八日,宰臣奏對:‘諸國請自始封至曾孫者,其封戶三分減一。’制可之。”[101]即自始封至曾孫一個繼承周期之后,封物全入嫡長玄孫時,封戶數(shù)量較始封數(shù)削減三分之一;

(2)“(開元)二十二年(734)九月敕,諸王公以下食封薨,子孫應(yīng)承襲者,除喪后十分減二,仍具所食戶數(shù)奏聞。無后者,百日后除。諸名山大川及畿內(nèi)縣,并不封”;[102]即在食封開始繼承時,就削減十分之二。

(3)天寶六載(747),戶部認為繼承法有不合理之處,“若如此,則玄孫諸物,比于嫡男,計數(shù)之間,多校數(shù)倍,舉輕明重,理實未通。望請至玄孫以下,準玄孫直下一房,許依令式,余并請停”[103]。因為封家嫡男要和諸男分食封戶,而嫡長玄孫則食全部封戶,所以,嫡長玄孫較嫡男所食封戶多,戶部認為這種現(xiàn)象不合理,建議嫡長玄孫可繼續(xù)依法承襲上代的封戶,其余玄孫不僅不能承襲封戶,而且也不能將停止承襲的封戶歸給嫡長玄孫,這樣,嫡長玄孫的封戶數(shù)量就會少于嫡男。

玄宗對食封制度的改革,收回了封家向封戶征收封物的權(quán)力,把食封完全納入國家賦稅制度和財政收支之中,使封家不再成為直接干預社會經(jīng)濟生活的勢力。他對封家的封戶數(shù)和丁數(shù)的削減,以及對食封繼承法的修改,都使封家分割國家賦稅收入的數(shù)量減少,有利于改善國家財政狀況。從食封制度演變的歷史看,玄宗的改革有重要的意義。食封制度有悠久的歷史,從西周到唐代已存在了一千多年。在封建社會中,食封制度發(fā)生過兩次大的變革。一次是漢武帝對食邑制度的改革,他取消了諸侯王對土地的直接占有和治民的權(quán)力,只給他們保留了衣食租稅的特權(quán)。漢武帝改革的重要意義在于他結(jié)束了從西周以來食邑制度和土地占有制度的聯(lián)系,使食邑制度不再成為孕育封建割據(jù)勢力的溫床,從而加強了封建專制主義的中央集權(quán)。漢武帝的改革也有不足之處。元人馬端臨指出:“蓋古之所謂諸侯即后之所謂守令,然自漢中葉以后,王侯之與守令始判然為二,承流宣化而實有治人之責者,守令也。食租衣稅而但襲茅土之封者,王侯也。……王侯于所受封之郡邑,既無撫字之責,而徒利租賦之入,于是一意侵漁,不顧怨讟,為封戶者,甚于征行,非百姓之利也。”[104]馬端臨指出的封家食租衣稅的弊病,在中宗時代暴露得非常清楚。食封制度另一次大的變革就是玄宗的改革。唐代封家對于國家征收賦稅的權(quán)力的分割,是食封制度在“裂土封國,共享天下”的原本含意中殘留的痕跡。玄宗的改革,抹掉了這個殘留的痕跡,使食封制度不再能夠獨立于國家賦稅制度之外,不再能對社會政治和經(jīng)濟產(chǎn)生巨大的影響和作用,這不僅對改善國家財政是必要的,而且對于進一步加強封建專制主義的中央集權(quán)也是十分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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