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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爭斗(三):血火試新鋒

養心殿東暖閣那聲朱筆墜地的脆響,如同一個不詳的符咒,瞬間撕裂了京城虛假的寧靜。河南封丘潰堤,洪水滔天,浮尸塞流!這消息如同瘟疫,裹挾著冬日刺骨的寒氣,迅速傳遍了帝國的神經末梢。然而,比天災更令人心悸的是緊隨其后奏報中的“人禍”——“刁民聚眾阻撓搶險,毀壞物料”!

“四海春”茶館里的流言蜚語仿佛一夜之間得到了印證。

“聽聽!我說什么來著!”那個留著山羊胡的賬房先生拍著大腿,聲音帶著一種扭曲的“先見之明”,“河工款子被挪去造槍,惹得天怒人怨!這不,報應來了!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可憐蘭陽、儀封的百姓啊……”有人嘆息。

“可憐?那些阻撓搶險的‘刁民’才該死!”一個穿著體面的商人模樣的人義憤填膺,“大堤一垮,淹死多少人?他們這是造反!是謀殺!”

“造反?”角落里一個沉默許久、穿著洗得發白藍布長衫的老者突然冷笑,聲音不大卻清晰地穿透嘈雜,“工食銀被層層克扣,餓著肚子被鞭子抽著上堤,眼睜睜看著加固堤防的料子都是朽木爛草!換了你,你不反?這不是天災,這是人禍!是官逼民反!”他的話像冷水澆進沸油,茶館瞬間死寂,隨即爆發出更激烈的爭論,人心在恐懼、憤怒與迷茫中劇烈撕扯。

奏報里輕描淡寫的“工料奇缺,人手不足”,在千里之外的河南災區,早已化為地獄般的景象。渾濁冰冷的洪水吞噬了村莊和田地,僥幸爬上岸的災民蜷縮在高地或破敗的城墻上,衣不蔽體,瑟瑟發抖。樹皮被啃光,觀音土成了搶手貨,絕望的哭嚎日夜不息。而潰口處,渾濁的河水依舊奔騰咆哮,仿佛一張吞噬一切的巨口。

就在這絕望的泥沼中,星星點點的火星開始匯聚。潰堤前被克扣工錢、毆打過河工的胥吏,成了第一個被憤怒人群撕碎的祭品。接著是囤積居奇、米價飛漲的奸商糧店被砸開。饑餓和仇恨如同最猛烈的燃料,“替天行道”、“殺狗官、吃大戶”的呼號開始在災民間傳遞。幾股小規模的隊伍迅速膨脹,他們拿著鋤頭、木棍、菜刀,甚至從潰散的汛兵手里搶來的幾桿銹跡斑斑的鳥槍,如同滾雪球般壯大,矛頭直指地方官府和那些高高在上的“河工老爺”。河南腹地,這把由“河工險情”點燃、又被潰堤慘狀徹底引爆的烈火,正以燎原之勢蔓延開來!

八百里加急的烽火,一日數驚。告急文書雪片般飛進紫禁城,壓在養心殿的御案上,也壓在皇帝錦凌的心頭。

“陛下!賊勢已成!蘭陽、儀封已陷!亂民裹挾災民,號稱十萬,正圍攻開封府!豫省綠營一觸即潰,巡撫衙門危在旦夕!請速發大軍征剿!”兵部尚書祁寯藻的聲音帶著焦灼,腰桿挺得筆直,眼中卻布滿血絲。

暖閣內氣氛凝重如鐵。首席軍機大臣曹振鏞依舊垂著眼皮,仿佛睡著。戶部尚書王鼎面沉似水,手指無意識地捻著朝珠。工部尚書穆彰阿臉上是恰到好處的沉痛與憂慮,他上前一步,聲音沉重:“陛下!此亂皆因河工失修、民生困苦而起,根源深重!若僅以大軍剿殺,恐激起更大民變,更難收拾!臣以為,當剿撫并用!一面調集重兵震懾,一面速派能員干吏,攜錢糧賑濟,宣諭朝廷恩德,分化瓦解亂民!首要之急,是堵住潰口,安頓流民,此乃釜底抽薪之策!否則,大軍一動,錢糧耗費更巨,恐動搖國本啊!”他句句不離“河工”、“民生”、“錢糧”、“國本”,將“剿”的代價描繪得無比巨大,而“撫”與“治河”則成了唯一的“正道”。

“剿撫并用?”祁寯藻怒極反笑,毫不客氣地頂了回去,“穆中堂好個釜底抽薪!潰口要堵,流民要安,錢糧從何而來?戶部還有銀子嗎?都被‘頭等大事’的河工加固掏空了!亂民就在眼前攻城略地,開封府旦夕可破!等你的‘撫’?等你的‘堵口’?開封城里的百姓官員,等得到嗎?!此乃燃眉之急,當以雷霆手段,速滅兇焰!否則,中原震動,天下板蕩,悔之晚矣!”他轉向皇帝,單膝跪地,聲音鏗鏘,“陛下!新軍!唯有新軍可擔此重任!雖只操練三月,但軍心可用,銳氣正盛!與其困于京郊,不如拉上戰場,真刀真槍地淬煉!此乃危局,亦是良機!”

“新軍?”穆彰阿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聲音陡然拔高,帶著毫不掩飾的質疑,“祁大人!新軍才練了幾天?火槍尚未配齊,甲胄不全,軍官多是紙上談兵!拉上戰場?對手是殺紅了眼、悍不畏死的數萬亂民!這不是練兵場,是修羅場!萬一有失,損兵折將事小,動搖陛下整軍圖強之根基,挫傷天下對新政之信心,這滔天罪責,誰來承擔?!況且,新軍乃國之重器,倉促用于內亂,豈非大材小用?豫省周邊尚有數鎮綠營,雖戰力不濟,但據城而守,等待他省援軍,方是穩妥之道!”他死死扣住“新軍未成”、“風險巨大”、“動搖根基”幾頂大帽子,字字誅心。

皇帝錦凌端坐御案之后,面沉如水。他修長的手指在冰冷的紫檀木案面上緩緩敲擊,那篤篤的聲響,如同戰鼓,敲在每個人的心上。階下重臣的激烈爭執,災區的慘烈畫面,新軍操場上略顯稚嫩卻充滿渴望的面孔,還有穆彰阿那看似憂國憂民實則處處掣肘的“穩妥”之言,在他腦海中激烈碰撞。

終于,敲擊聲停了。

“傳旨?!被实鄣穆曇舨桓?,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決斷,瞬間壓下了所有聲音。

“著,神機營新軍,即刻開拔,赴河南戡亂!以副都統博爾濟吉特·多隆阿為統帥,兵部郎中、新軍總教習王振標副之!”皇帝的目光銳利如刀,掃過祁寯藻和穆彰阿,“祁卿,新軍初戰,務求必勝!兵部、戶部、工部,傾力保障!朕只要結果!”

祁寯藻精神大振,轟然應諾:“臣遵旨!必不負陛下重托!”

穆彰阿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霾,但立刻躬身:“陛下圣斷!新軍銳氣,或可收奇效。臣必督飭河運衙門,確保沿途糧秣轉運無虞!”他依舊牢牢抓住后勤命脈。

皇帝的目光并未在他身上停留,待其退出大殿之后,錦凌轉向一直沉默的角落:“黃承恩?!?

一個穿著四品宦官常服、面容白皙、眼神銳利如鷹的中年男子應聲出列:“奴才在?!贝巳苏亲谌烁赜小袄涿婀佟敝Q的黃承恩,以查案剛直、不畏權貴聞名。

“朕授你河南巡按之職,賜王命旗牌,節制地方,便宜行事。”皇帝的聲音壓得更低,帶著一種深入骨髓的寒意,“你此去河南,首要之責,是賑災安民,協助地方堵口復堤。然,”他話鋒一轉,目光如電,“潰堤前后,工料銀錢支用詳情,河工征調之中有無貪瀆苛虐,亂民驟起之根源何在……給朕,查個水落石出!無論涉及何人,據實奏報!密折直遞!”

“奴才,領旨!萬死不辭!”黃承恩的聲音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猶豫。他深深一躬,腰間的王命旗牌仿佛也感受到主人的決心,微微顫動。

兩道旨意,如同兩條出淵的潛龍,一明一暗,同時撲向烽火連天的河南大地。

臘月二十八,寒風如刀。西山大營校場,肅殺之氣彌漫。三千新軍已然集結。他們穿著嶄新的、略顯厚重的深藍色棉布軍服,頭戴綴著紅纓的暖帽,背著統一制式的行囊和那支剛剛裝備不久、被他們私下戲稱為“臭火銃”的改進型燧發槍。隊伍遠不如百戰之師那般殺氣騰騰,甚至有些士兵的臉上還帶著初臨戰陣的緊張與茫然,但隊列橫平豎直,鴉雀無聲,眼神中透著一股被嚴格操練出來的紀律性和壓抑的亢奮。

統帥多隆阿,一個身材魁梧、面龐黝黑、留著濃密絡腮胡的蒙古漢子,穿著锃亮的鎖子甲,外罩御賜黃馬褂,騎在一匹神駿的黑馬上。他目光如鷹隼般掃過年輕的隊伍,聲若洪鐘:

“崽子們!怕不怕?”

“不怕!”稀稀拉拉、參差不齊的回應。

“沒吃飽飯嗎?老子聽不見!”多隆阿怒吼,馬鞭凌空一抽,發出刺耳的爆響。

“不怕!”這一次,吼聲震天,帶著年輕人被激起的血氣。

“好!”多隆阿滿意地點點頭,鞭梢指向南方,“看見沒?河南!亂民造反了!殺官搶糧,攻城略地!朝廷養兵千日,用兵一時!咱們新軍,是陛下手中的新刀!刀快不快,得見見血才知道!甭管那些亂民是為什么反的,現在,他們就是敵人!是擋在咱們新軍揚名立萬路上的絆腳石!拿起你們的‘鐵疙瘩’(他指了指士兵背著的火槍),給老子狠狠地打!打出新軍的威風!讓那些看不起咱們的八旗老爺、綠營丘八們瞧瞧,什么叫做新銳之師!出發!”

“吼!”士氣被點燃。在激昂的號角聲中,這支承載著帝國希望與無數猜疑目光的年輕軍隊,踏著尚未融化的積雪,沉默而堅定地開赴南方那片未知的血火戰場。

與此同時,一輛不起眼的青呢騾車,在幾名精干便裝護衛的簇擁下,悄無聲息地駛出朝陽門。車內,巡按御史黃承恩閉目養神,手中無意識地摩挲著冰冷的王命旗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眼底深處,閃爍著洞察秋毫的寒光。

河南,開封府外,戰云密布。

新軍的到來,并未立刻投入戰斗。多隆阿雖是猛將,卻非莽夫。他將軍營扎在開封城西二十里一處地勢略高的土塬上,背靠黃河故道(已干涸部分),前控通往開封的要道。一面派出大量探馬斥候,像梳子一樣梳理著開封外圍亂民(此時已自稱“平糧軍”)的虛實;一面命令部隊日夜不停,加固營壘,挖掘壕溝,設置拒馬,將這座土塬打造成一個刺猬般的臨時要塞。

“龜殼?多將軍,咱是來打仗的,不是來當王八的!”副帥王振標,一個同樣出身神機營、精通火器的中年漢子,看著熱火朝天的工地,有些不解。他更渴望主動出擊。

多隆阿嚼著一條風干的牛肉,嘿嘿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齒:“王老弟,急什么?看見開封城頭那桿快斷氣的龍旗沒?守軍還能撐幾天。咱們這點家底,經不起浪戰。亂民人多勢眾不假,但烏合之眾!他們比咱們更急!等他們來撞!咱們這‘鐵疙瘩’,正好在硬殼子里開火,省得被他們的人海淹了!”他拍了拍身邊一支架在土壘上的“臭火銃”,眼中閃過一絲狡黠,“再說了,林宇那小子弄出來的這玩意兒,下雨天都能打響,可這準頭嘛……嘿嘿,離近了打,總比遠了蒙著打強!”

王振標看著那些結構相對簡單粗獷、但燧石和火鐮明顯加厚加重的火槍,想起出發前格致院林宇那熬得通紅的眼睛反復強調的“集中火力,抵近射擊”,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平糧軍”果然沉不住氣了。新軍扎營的第五天,一個陰沉的午后,寒風卷著塵土。地平線上,黑壓壓的人潮如同翻滾的濁浪,裹挾著震天的喊殺聲,向新軍營地洶涌撲來!刀槍如林,旌旗(大多是臨時拼湊的破布)亂舞,人數怕不下三四萬!沖在最前面的,多是衣衫襤褸、被饑餓和仇恨驅使的災民,眼神狂熱而麻木。后面跟著的,才是拿著繳獲兵刃、有些戰斗經驗的“老營”骨干。

開封城頭,守城的河南巡撫和殘兵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絕望地看著那似乎要將小小新軍營壘吞噬的狂潮。

新軍營壘,一片死寂。只有寒風掠過拒馬尖刺的嗚咽。

多隆阿站在土塬最高處的瞭望臺上,瞇著眼,像一頭等待獵物進入伏擊圈的猛虎。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低聲下令:“傳令!各營,穩??!聽號令!火槍隊,裝彈!檢查火繩……哦不,檢查燧石火鐮!給老子把藥池填滿!他娘的,林宇小子說這玩意兒不怕潮,今天正好試試!”他下意識想喊“火繩”,才想起新軍裝備的是燧發槍。

命令層層傳遞下去。土壘后,壕溝里,新軍士兵緊張地吞咽著唾沫。他們按照操典,用略顯生疏但標準的動作,將定裝紙殼彈咬開(紙殼刷了桐油,防潮效果不錯),將火藥倒入藥池,再將鉛彈和剩余火藥塞入槍膛,用通條壓實。冰冷的金屬觸感讓他們稍微鎮定。前排的士兵將沉重的槍管架在壘好的沙袋或土墻上,手指搭在扳機上,死死盯著越來越近、面目猙獰的敵人。空氣中彌漫著劣質火藥和汗水的混合氣味,以及一種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亂民的先鋒已經進入傳統鳥槍的有效射程,甚至能看清他們扭曲的面容!

“穩住!不許開火!”多隆阿的吼聲在風中炸響。新軍士兵的手指因為用力而發白。

二百步!沖在最前面的亂民已經舉起了簡陋的武器,發出野獸般的嚎叫!

“火槍隊——預備!”多隆阿猛地舉起右手。

嘩啦!一片槍管放平的聲音。

一百五十步!多隆阿眼中兇光爆射,高舉的右手狠狠劈下:“放!”

“砰!砰!砰!砰——!”

震耳欲聾的轟鳴猛然炸響!不是整齊劃一的齊射,而是略顯凌亂的排槍!土塬前沿瞬間噴吐出數百條刺眼的火舌!濃密嗆人的白煙滾滾升騰!

效果……卻出人意料地慘烈!

沖在最前面的亂民如同被無形的巨鐮掃過,瞬間倒下一大片!慘叫聲、驚呼聲、鉛彈入肉的悶響混雜在一起!新軍的“臭火銃”射程近、精度差,但在這個距離上,密集的鉛彈形成的彈幕,對密集沖鋒的步兵就是一場屠殺!尤其是那些燧發機構打出的火星猛烈集中,即便在陰冷的天氣里,點火率也遠高于亂民手中繳獲的老式火繩槍!

“裝彈!快!他娘的,別傻愣著!快!”多隆阿興奮地咆哮,唾沫橫飛。士兵們被這初戰的戰果震驚,隨即被長官的吼聲驚醒,手忙腳亂卻咬牙開始裝填第二發。操典上枯燥的裝彈步驟,此刻成了保命的唯一法則。

亂民的沖鋒勢頭為之一滯,前排的恐懼開始向后蔓延。但“老營”頭目們聲嘶力竭地驅趕著人群:“沖啊!他們裝彈慢!沖上去剁了他們!搶糧食!搶銀子!”

人群再次被驅趕著涌上。

“砰!砰!砰!”第二排槍響了,再次收割了一片生命。但裝填的間隙,悍不畏死的亂民已經沖到了百步之內!甚至有人將點燃的草捆、火把扔向新軍的拒馬和壕溝!

“長槍手!刀盾手!頂上去!把靠近的雜碎給老子捅下去!”多隆阿拔出了腰間的長刀,親自跳下瞭望臺。王振標也指揮著幾門隨軍攜帶的、同樣由格致院“改進”過的輕型劈山炮(射程近,威力小,但比抬槍強),對著人群最密集處轟擊,每一炮都能在人群中犁開一條血胡同。

土塬邊緣瞬間變成了血腥的絞肉場。新軍士兵用刺刀(林宇堅持加裝的)、長矛、腰刀,與攀爬上來的亂民展開了殘酷的白刃戰。怒吼聲、慘叫聲、金屬碰撞聲、利刃入肉聲不絕于耳。鮮血染紅了新軍的藍色軍服,也染紅了凍土。這些三個月前還是農夫、流民或旗營少爺兵的年輕人,在生與死的邊緣,被逼出了血性。他們三人一組,背靠背,互相掩護,用訓練過的簡單刺殺動作,機械而頑強地抵抗著數倍于己的瘋狂沖擊。

就在這時,陰沉的天,開始飄起了冰冷的雨夾雪!雨水迅速打濕了地面,也打濕了所有人的衣服和武器!

“天助我也!”亂民中的幾個頭目大喜過望,“官狗的火槍啞啦!沖啊!殺光他們!”

許多亂民手中的火繩槍果然在雨雪中紛紛熄火,成了燒火棍。然而,當他們嚎叫著撲向新軍陣地時,迎接他們的,卻依舊是——

“砰!砰!砰!”一片片在雨幕中依舊頑強炸響的槍聲!

新軍士兵驚喜地發現,他們的“臭火銃”雖然煙霧更大,響聲更悶(燃燒不充分),但在雨雪中,燧石撞擊火鐮濺起的火星,依舊能可靠地點燃藥池里的火藥!雖然威力有所減弱,但在這個血肉橫飛的近距離上,噴出的鉛彈依舊致命!

“好!好小子!林宇!沒白瞎老子的信任!”多隆阿一刀劈翻一個爬上土壘的亂民,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和雨水,看著在雨中依舊頑強射擊的火槍隊,放聲狂笑,“給老子打!狠狠地打!讓這幫土鱉見識見識,什么叫新家伙!”

雨雪中的槍聲,成了壓垮“平糧軍”士氣的最后一根稻草。當發現賴以壯膽的繳獲火器成了廢鐵,而官軍的新式火銃在雨中依舊能噴吐死亡之火時,巨大的恐懼徹底擊垮了亂民。加上多隆阿抓住時機,親自率領一隊精銳騎兵從側翼發起了一次迅猛的反沖擊,如同尖刀般刺入混亂的人群。潰敗,如同雪崩般發生了。數萬人的龐大隊伍,丟下滿地尸體和傷員,哭爹喊娘地向后奔逃。

開封之圍,解了。新軍初戰,以傷亡數百人的代價,硬生生擊退了數萬亂民的圍攻,守住了營壘,更守住了帝國在河南腹地最后一塊基石。消息傳回京城,朝野震動!那些質疑新軍是“花架子”、“不堪用”的聲音,瞬間被壓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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