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第一時間追讀的兄弟,可以先看看后來補發的內容)
2001年正值網絡交友大行其道,無數人涌進網吧的兩大目的,一是打游戲,另一個就是在網上隨機尋找異性聊天。
與前者大多是青少年不同,網絡聊天這種亙古未有的、隨機找異性搭訕不會被認為是騷擾的交友模式,太符合廣大悶騷的國人胃口了。
用一位IT大佬后來的話說,誰也不知道網絡對面正在和你曖昧的是人是狗,是窈窕少女還是摳腳大漢。
這種開盲盒式的體驗席卷全國,甚至成為一種社會現象,只要是會上網沖浪的人,上至退休老者,下至小學生,極少有誰能抵擋這種新奇的體驗。
如果你在網吧里看見某個人在用笨拙的一指禪打字,臉上還帶著詭異的微笑,那他大概率就是在和別人聊天。
思思是一個年輕女孩,小城市普通家庭出身,大學畢業后在鵬程的一家文化公司里做動漫畫師,薪資還算可以,打拼幾年后也算是在這個節奏超快的一線城市里立住了腳跟,對未來的一切前景充滿美好的暢想。
她同樣也沒有避開這股浪潮,甚至因為職業的原因,一度還很熱衷,好奇地在網上加過一連串的好友。
她還沒有男朋友,開始時也不是沒有浪漫地幻想過,到底有沒有機會能通過網絡找到一個志同道合的伴侶呢?
后來漸漸地覺得索然無味,網絡上什么樣的人都有,往往一串尬聊之后,除了消磨掉的時間,什么印象也留不下。
滿足了最初的好奇心之后,她漸漸地減少了聊天的頻次,也刪除了大部分的“好友”,只剩下一個人還沒有被判處極刑。
這個唯一的幸存者之所以沒有被pass掉,是因為他偶爾一次分享給她的那首《我的歌聲里》,田田非常非常喜歡。
后來還為那首歌創作了flash動畫,上傳到BBS和幾個大型網站之后,一度頗受追捧。
同時也有同行受到刺激,在她之后又滋生出好幾個版本的同名動畫作品。
可以說,《我的歌聲里》之后的爆紅,她們這些人也是幕后推手之一。
當時,這位幸存者先生看到她的作品時,對她好感大增,想約她線下奔現,田田稍作思考,找借口拒絕了。
此時,社會上各種網友見面的狗血事件,已經曝光的層出不窮,田田也同樣有過兩次尷尬的遭遇,實在不想再重蹈覆轍。
而且,對方在外地工作,她既然不確信與對方有進一步發展的可能,就沒必要再浪費彼此的表情和時間。
對方后來漸漸就不怎么說話了。
平常都習慣了回到家里獨自干活,今天田田正在上班摸魚時,電腦上突然跳出一個彈窗:
“周一航的新專輯你聽了嗎?最喜歡哪首歌?”
嗯,新專輯?
“有嗎?我不知道啊,什么時候發的?”
幸存者幾乎秒回。
“那你快點聽聽吧,非常精彩!我估計你聽完后肯定還有靈感。”
“我覺得每首歌都是一個故事,天然就適合你做動畫影像。”
田田大感興趣,通過以往的聊天,她已經基本了解對方的水準和素質,他的推薦,她有理由相信。
但這會兒正在上班,怎么也不好翹班只為了買專輯啊?
現在很多唱片公司還不認為網絡同樣也是宣發重地,甚至唯恐網上的免費資源影響到專輯銷量,所以除了一些老歌和業余音樂人,專業公司制作的新歌,網上還很少有音源。
讓對方傳音樂過來倒是可以,但這個時期不僅網速慢,文件也只能通過郵箱來發送,慢慢等著上傳吧。
就著周一航新專輯的音樂話題,幸存兄詳細地對她描述了自己的聽后感,并間雜著一些評議,田田聽的津津有味,兩人聊得從未有過的投機。
于是兩三個小時后,當對方再約她見面時,田田爽快地答應了——比起其他可以克服的條件,還是知己最難尋不是嗎?
音樂到底還是沒傳完,不過已經不打緊了,反正也到了午休時間,她不吃飯也必須得先去買周一航的新專輯。
……必須買,那可是見面的暗號道具!
周一航早上剛醒過來,就發現楠楠又蜷在他的懷里,身上一股女孩子特有的馨香,嘴角還微微帶笑,睡得正美!
自從某一晚的暴雨驚雷,楠楠害怕的躲過來之后,這種情況慢慢就成了常態。
每天通常是她忍不住瞌睡先睡著,周一航把她抱上床自己睡沙發,然后第二天楠楠總能夢游般地又鉆進他懷里。
沙發實在不大,周一航一個人睡腳邊都得加小板凳,看到楠楠神奇地把自己蜷成小小的一只,就像是睡夢里都在練習軟開度,他實在有點心疼,慢慢地也就默認了這種組合休眠的模式。
想想其實也沒啥,反正前世更親密的事情都做過……
再說她不是已經滿十五周歲了嗎?別看只有這一歲之差,周一航的罪惡感似乎就能中和了不少。
楠楠的早飯已經做得很有模樣了,雞蛋煎得不老不嫩,粉煮的不硬不軟,正準備再接再厲地挑戰水煮肉片的香辣典范時,被周一航中止了!
寵愛歸寵愛,他同意楠楠做飯,一是為了照顧她的自信和自立,二來也不覺得讓小孩子做點家務是多么不得了的事。
窮人的孩子早當家,他自己小時候還不是也這么過來的?
但水煮肉片的難度對她來說,無疑還是太高了。
別的不說,就那超高的油溫,哪里被燙到他都心疼。
未來的舞蹈家,腿長胳膊長的,萬一哪里有個疤痕,那得多煞風景啊!
吃過早飯后,收拾完殘局,楠楠無所事事地靠在哥哥身邊,嘟著嘴有點悶悶不樂。
今天正好開學,馬上就不能再每天跟哥哥在一起了,但她又是學生,總不可能不上學吧?
她可是三好學生,以后要讀最好的舞蹈學院的。
……煩死了,要是能把哥哥也帶到學校去就好了!
周一航當然知道小丫頭的想法,前兩天隨著新學期的臨近,她就一直有點小情緒。
但他同樣也沒辦法,楠楠有自己的人生,雖然她之后的人生大概率會和自己交織在一起,但是還必須要讓她接受完整的教育,獨自面對社會不同的側面,這樣才不至于讓她日益完善的三觀出現斷層。
但小丫頭不開心還不能不哄,總不能讓她帶著郁悶離開家吧?
“多大點事兒啊,不就是一個河東一個河西嗎?”
周一航故意用若無其事的語氣佯裝不耐煩。
“我們以前學校也在河西,可也沒耽誤我隨時來市里呀?
再說了,咱們現在不是有車了嗎?都不用等到周末,你隨時想回來,打個電話我就去接你,比咱們原來跑場都快。”
沒錯,周一航已經重回有車一族。
前世的周一航習慣了開車,重生后沒車,一下子感覺交通半徑都短了好多。
專輯做完后時間驟然寬松,算了算除了這段日子的各種開銷,還有十多萬塊錢,就琢磨著買輛車,這樣以后到哪里都方便。
可是現在不是二十年后,市面上的車型可供選擇的余地并不是很多,這點錢就是標準的高不成低不就。
正在他考慮是不是先湊合買輛二手車代步時,老侯不知道從誰那里聽說了消息,一個電話就打了過來:
“小日子的車要不要?”
嗬,這個時候跟小日子可沒有合資車,都是純進口的,自己現在也買不起呀?
再說就是買得起周一航也不會買。
不僅現在幾十萬的價格有宰冤大頭的嫌疑,而且日后國內民間還爆發過幾次抵制日貨的浪潮,他可不想一覺醒來,車子被某些憤青砸的稀巴爛,到時候打官司都不知道找誰,純屬鬧心。
但以侯大師的精明,肯定不會信口雌黃,這里面肯定是有什么自己不了解的東西。
“幾個意思?我可只有十萬塊,要是不夠您給我添上?”
足夠了!
侯大師說的很清楚,粵東海關查獲了一批本子走私車,像以往的這種緝私物品,一般不會對外處理,都是內部消化。
他一直就有資格能拿到貨,但以往既不屑于做二道販子賺這點差價,自己開檔次又有點低,所以一直就沒有動用這個資格。
現在周一航想買車,又不講究面子,他老侯與其白白讓別人占便宜,不如照顧自家小兄弟,恰如姓何的嫁給姓鄭的——鄭何氏(正合適)!
如此這般,周一航聽明白了,很心動,再問詳細信息,侯大師掛斷電話,幾分鐘后再打過來,已經具體到車型、顏色了。
八萬,某田,而且不是外銷的型號,是小日子國內自己的右舵車,如果要掛國內牌照,還需要改成左舵。
妥了!
周一航立馬拍板。
按照市場價,現在八萬也就能買一輛二手普桑。這個價格拿下一輛原裝進口的本子,開上幾年以后,就算冒點風險也是千值萬值啊。
而且他以前就聽說過一種說法,說小日子的人很賊,三流的產品出口中亞,二流的產品出口歐美,最好的產品一直是留給他們國內自己用。
至于出口到華夏的車……懂的都懂!
雖然從未有過官方認證,但有些熟悉國外生活的人,普遍反應本子車在阿拉伯的那些國家里,素來都是以皮實著稱。
風吹日曬沙打,幾年過去,漆面還和新的一樣,跟國內的車壓根兒就是兩碼事!
幾天后,一輛棗紅色的嶄新H田送到星城,交到周一航手里。
車子是小日子的最新款,紅的顏色特別正,紅黑相間的座椅和內飾異常漂亮。
而且完全不同于普通經濟車型的狹小,車身很寬大,后備箱的車屁股翹得高高的,一副期待主人把東西塞進去的樣子,很莫名的性感。
侯大師施展“法力”,很快就幫他辦好了各種證件(包括駕照),并且言之鑿鑿:
“……只要不出湘南省,在本地你盡管開,都可以先不用改舵,畢竟還是原裝車更安全!”
老侯是沒有見識過后世的全民監管和網絡暴力,一旦輿論傳播開來,誰都不好使,周一航可不想給自己留下任何歷史黑點。
第一時間就為新車進行了改裝,稍微損失一點安全性也值得,畢竟他一直就不是喜歡暴力駕駛的人,更不追求極速,這點問題基本可以忽略不計。
楠楠想想覺得哥哥說得有道理,對呀,頂多五天,自己周末晚上就可以回來了呢!
隨即也不再郁悶,歡歡喜喜地收拾自己的東西。
院門外就是商業街,兩人一個是天生的衣架子,一個天生喜歡看衣架子,這段時間出來進去的,衣服著實沒少買。
楠楠剛過來時就一個小包幾件T恤褲子,現在一個二十四寸的箱子塞得滿滿的還放不下,皺著眉頭又有點發愁。
周一航忍不住捂頭:“你最多周末就回來了,這一次性拿那么多衣服干嗎?下次不一樣可以嗎?”
小丫頭恍然大悟,跟哥哥在一起時好像腦子總是會變傻,忙不迭地又放回去一些,嘿嘿嘿地笑著不好意思。
車子一直送楠楠到她們的宿舍樓下,拿下行李箱,不方便送上樓,周一航又揉了揉小丫頭的腦袋,才慢慢掉頭開車離去。
看著那輛漂亮的轎車已經走遠,一位一直被楠楠壓制的女同學,故作好奇地問:
“馮楠竹,那是你男朋友嗎?”
別看是藝校小女生,一樣會撕,專業上比不過,學校里的老師也都寵著楠楠,她不服氣已經很久了。
通常這個時候,就算是早戀的女孩子,也往往不敢承認,這在學校里面可是明令禁止的。
她就等著馮楠竹否認,下面酸不溜丟的小話都排隊候著呢,哪怕沒什么用,過過嘴癮也是好的。
不在哥哥身邊,楠楠立刻又變得聰明機警起來,她什么時候怕過和人對陣,張口就是直接否認:“當然不是!”
還沒等八卦女同學接下來的小話說出口,她一邊拎著手提箱準備上樓,一邊繼續漫不經心:“我是他的小堂客,童養媳!”
是啊,第一天認識時哥哥就說過了,自己是他的小堂客,楠楠一直都記著呢!
一地愕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