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水河上,折沖陸家的旗幟漂揚。
或許是因為陸知音接手之后的一帆風順,以至于讓不少人都忘記了陸家此前商船屢屢出事的消息。
陸知文重新接管商船的事宜之后立刻就將之前陸知音招攬來的人換成了自己的人。
說是自己的人,其實不過就是他的舅舅之流。
不過他的舅舅之流到底只是庸人,因此這一次隨行的還有陸家二房陸大河。
陸大河近來有些唏噓。
在陸知音掌管商船的時候一切都是那么的井井有條,可這一換了人一切就變得不一樣了。
陸知文是個不學無術之輩,整個商船的事宜全都落在了陸大河的手上。
這可把陸大河累的不輕。
可陸知文不僅沒有在意這些,反倒是徹底的做了個甩手掌柜。
一如之前一樣。
“哎...”
陸大河嘆息一聲,如果換做是陸知音的話他一定不用這么忙碌的。
......
......
渡水行舟,陸家商船很快就順流進入了江門縣地界。
江門縣地理位置特殊,想要前往臨郡這里是必經之路。
折沖郡不少人都打過江門縣的主意,只是不知道為何從一年多前就都偃旗息鼓了。
“老陳,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什么不太對勁?”
“糟了,我們莫不是遇到水匪了!”
白日微風,赤水河上一眼就能看個通透。
船上有船工驀然發現有三艘大船正在朝他們靠近,行速匆匆。
水上操舟亦有規矩,不可隨意的靠近正是一條眾人心照不宣的規矩。
隨意靠近他人的船只是一種挑釁的行為,通常來說只有水匪之流才會如此冒失。
“水匪?!”
頓時船上響起一陣雜亂的聲響。
在水道上混的人最擔心遇到的就是這兩個字了。
“吵吵什么呢?”
陸大河也聽到了動靜,從船艙深處來到甲板皺眉道。
“陸二爺,好像...好像咱們遇到水匪了!”
船老大上前道。
“水匪?”
陸大河頓時一驚。
記性不差的他很快就想到了此前陸家商船接二連三出事的事情。
可這個月來商船不是已經安全往返數次了嗎?
陸大河急忙來到甲板一側,極目遠眺可以清楚的看到那三艘大船上所打出的旗號。
“權?”
陸大河眉頭一皺,開始思索到底是何方神圣打出的旗號。
他們陸家在折沖郡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可這權字旗似乎是頭一次見到。
不過看這樣子似乎并不是水匪,尋常水匪也不該有這樣的大船。
陸大河早年也闖蕩過折沖江湖,在水上也沒少和水匪打過交道。
尋常水匪大多都是以小船出行,采用狼群般的狩獵方式。
這樣的大船造價不菲,絕對不是一般的水匪所能夠承受的起的。
“小心戒備!”
眼下再拔高船速已經來不及了,因此陸大河也只能讓手下人保持警惕。
先看看對方是什么來路再說也不遲。
......
......
“你已經做好準備了嗎?陸公子。”
船艙之中,錢權正在和陸知音圍爐煮茶。
原本錢權為陸知音準備了許多個方案,但卻被陸知音給一一否決了。
用陸知音的話說這一次他是真的準備好了,也就不需要再遮遮掩掩了。
“幫主,你大可不必擔心我的。”
陸知音將杯盞中的茶水一飲而盡。
久泡的濃茶略帶苦澀,但在陸知音看來這卻是回甘的前兆。
錢權的眼中有些詫異,剛剛陸知音說了什么?
幫主?
在此之前陸知音可是都稱呼他為錢幫主的。
別看只少了一個錢字,這其中的含義卻是大不相同。
“幫主,你招賢納士的手段太明顯了。”
臨走之前,陸知音笑著道。
“有這么明顯嗎?我可是職業幫主,這小子不應該納頭就拜嗎,居然還要我親自招攬!”
錢權的臉上有些尷尬,似乎是被人戳破了心事。
他又如何會知道,這些年陸知音在陸家的日子過的并不太好。
因此也養成了察言觀色的本事。
最起碼錢權的打算瞞不過他。
錢權起身松了松筋骨,不管如何看陸知音的意思似乎并不排斥跟著他混。
權力幫想要壯大脫不開一個錢字,而錢權發現陸知音似乎在經商這方面很有頭腦。
而且為人也十分聰慧。
若是能夠納為己用,權力幫擴張一事將會省去不少的功夫。
當錢權走出船艙的時候,手下人已經用鉤槍鎖鏈鉗住了陸家商船。
旌旗獵獵的權字旗也已經包圍了陸家的旗幟。
陸大河臉色凝重,陸家招來的船工水手則是暗暗叫苦。
他們早就聽說這陸家在水道上招惹了什么人,是一攤子大麻煩。
可陸家這一個多月的正常航行讓他們以為這事是子虛烏有。
如今看來是他們倒霉催了。
陸知文見到這種場面早就已經嚇得躲在了船艙之中,陸家商船上主持大局的人從始至終就只有陸大河一人。
陸家是江湖世家,雖然在折沖郡只能算得上三流但族中也存有一篇完整的內功心法。
四練后的化氣關對于陸家子弟來說并不需要將希望寄托在那虛無飄渺的自行化氣上。
以內功心法催谷身體精元后的強行化氣也并無不可,只是日后難免需要調理身體暗傷罷了。
不過對于陸家來說,族中也沒有這般武道高深的強者坐鎮罷了。
據陸知音所說整個陸家都沒有一個先天境的武夫坐鎮,甚至于開竅境也僅有陸家家主陸大有一人。
至于陸大河,不過是和吳大一一樣養氣有成打通了幾條經脈罷了。
“在下折沖陸家陸大河,敢問是哪路好漢當面?!”
陸大河提氣沉聲道。
他可以看的出來這權字旗來者不善,滿船的勾槍鎖鏈和木板絕非是善類所有。
不少水手船工一輩子都難以見到這般景況。
權力幫的幫眾皆是水戰的好手,早已經順著木板進入了陸家大船,將船上之人包圍了起來。
陸大河手心直冒冷汗,為首的幾人腱子肉翻著,太陽穴努著。
顯然也都是化氣有成的高手。
要知道陸家此次出行派出的養氣境僅有陸大河跟一位重金招來的門客。
這雙拳如何能敵四手!
“二叔,你膽怯了。”
就在這氣氛緊張之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在陸大河的耳邊響起。
陸大河瞳孔微縮,踩著木板而來的人他再熟悉不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