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保持清醒
- 諸天剪輯:幀幀都是名場面
- 明明有天意
- 4242字
- 2024-03-01 11:19:29
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在黃土地上留下兩行深深的血印。那些被拋出歷史之外的王朝,與那些為王朝陪葬的生靈,終究會被強者輕描淡寫地擦去,永遠塵封在時光之中。
然而,不論后人是否會遺忘,國破家亡的傷痛現在還不會消散。公元前230年,秦國滅韓,這個七國中的最強者以壓倒性的勝利拉開了中原大地上血雨腥風的帷幕。每天都有一片土地血流成河,這亂世的悲歌,從不停息。
“姐姐,聽說了嗎,新鄭前幾天被攻破了,現在秦國在到處抓人。”
“抓人?有賞金嗎?”
“嘿呀,你不知道,韓國的王子公主逃出來了好幾個,一個賞金一萬呢!”
“你大驚小怪什么,我聽說韓王的第一謀士衛莊,賞金十萬!比那些王子公主加起來都要值錢!聽說這衛莊……”
秦嶺下的一個小山村中,三個浣紗女搓著通紅的手,嘰嘰喳喳地討論著自己的國都被攻破的事情。一個穿得單薄女子一直在旁靜靜聽著,聽到“衛莊”二字,她手上的動作不禁僵了一僵。好在她只是一個新來的,引不起這三姐妹的的注意。
她又聽了一會兒,沒有聽到任何有關于“衛莊有危險”之類的消息,便專心地干完手中的活,又笨手笨腳地把衣服晾起,去領了工錢,一聲不吭地朝村南的小屋子走去。
“哎呀,小赤又干完了。”
“你說,她是不是啞巴啊,這幾天一句話都不說。”
“噓,別讓她聽到了……她好像是從新鄭那邊來的……”
劉光聽著幾個浣紗女小聲的議論,輕輕嘆了口氣。她本想在山里躲著等衛莊來找的,但是新鄭毀滅后,連老天都不幫這些流亡的韓國人了——當天晚上就開始下雪。一同逃出來的幾個人投奔親戚的投奔親戚,聽天由命的聽天由命。
有一個人看出劉光身份不凡,想拿她去換賞金。劉光看出那人的陰謀,趁他不被用軟劍殺了他,也就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天一冷,蛇都冬眠去了,跟蛇一樣怕冷的劉光也不敢在寒冷的深山待著,只得尋了一個在秦韓邊界的小山村。收留她的那兩口子是老獵戶了。
維持自己的生計都很困難,劉光便幫他們漿洗衣物,掃屋做飯。她本不是什么嬌生慣養的公主,除了做飯有點困難,其他的活計倒也應付得來,幾天下來也算過得平靜。
但她清楚這樣的平靜只是暫時的,秦軍總有一天會搜到這里,而她自己不論裝得多么像,舉止間總也脫不掉韓國貴族的氣質,跟她接觸最多的幾個浣紗女都已經開始懷疑她了。可是這偏僻地方很難找到第二個小山村,劉光也就一直沒有下決心離開。
“小赤,回來了啊。”一進屋,陳婆婆就給她端上來一碗米湯。劉光迫不及待地接過來,也不管燙嘴,一口氣喝下一半,頓時覺得身子暖和了許多。長長出了一口氣,跪坐在桌旁,問到:
“婆婆,陳爺爺去哪兒了?”
“拿皮子去鎮上換點兒糧食,這天兒越來越冷,皮貨賣得越來越好了。”說到這里,陳婆婆笑得滿臉都是皺紋,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說,“你來。”然后另她進了掛皮子的里屋。
大意了!劉光驚出一身冷汗——獵人要逮獵物,怎么會不設陷阱呢?這個夾子雖然只是個用來逮兔子的小鋼夾,但照樣能把毒藥直接送進她的血里,比吃下去的毒藥難對付多了,就算她對毒有天生的抵抗力,也不能不中這一招。劉光慌忙運功御毒。
硬是把酸麻的感覺限制在右臂,接著把軟劍上的鐵片卡進了鋸齒中,忍著痛,硬是把右手扯了出來。
皮肉翻卷,血流如注。劉光知道,她的手腕上,要永遠帶著這樣一個疤痕了。
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看來老夫婦跟那群人約定的時間到了。劉光相信,如果讓那群人看到她的黑蛇軟劍,那么一切都會完蛋。沒有時間再去排毒,她一咬牙從窗戶翻了出去,把踹門聲丟在身后。
外面早已積了一層厚厚的雪,腳印在地上分外扎眼。
最倒霉的是,此刻天上沒有下雪,頭昏腦脹的劉光沒有任何辦法消除這些暴露她蹤跡的東西。
不過,被那個帶毒的鋼夾咬一口之后,她也沒有想過要逃走。
她一頭扎進了林子中。當初選擇這個南邊的獵人小屋,也是因為這里離森林最近。
意識開始模糊。劉光勉強確認那些追兵還沒有看到她。她把軟劍解下來,盤成圈藏在一個老樹洞中,然后隨便撿了一個方向跑去。
“這兒!”意識模糊中,劉光聽到有人在喊。
她索性倒了下去。左手握成拳,不讓人看到她已經變色的指甲。
只有賭一把了。
劉光閉上眼睛,放棄保持清醒的努力,沉入一片黑暗之中。
大意了!劉光驚出一身冷汗——獵人要逮獵物,怎么會不設陷阱呢?這個夾子雖然只是個用來逮兔子的小鋼夾,但照樣能把毒藥直接送進她的血里。
比吃下去的毒藥難對付多了,就算她對毒有天生的抵抗力,也不能不中這一招。劉光慌忙運功御毒,硬是把酸麻的感覺限制在右臂,接著把軟劍上的鐵片卡進了鋸齒中,忍著痛,硬是把右手扯了出來。
皮肉翻卷,血流如注。劉光知道,她的手腕上,要永遠帶著這樣一個疤痕了。
急促的腳步聲從門外傳來——看來老夫婦跟那群人約定的時間到了。劉光相信,如果讓那群人看到她的黑蛇軟劍,那么一切都會完蛋。沒有時間再去排毒,她一咬牙從窗戶翻了出去,把踹門聲丟在身后。
外面早已積了一層厚厚的雪,腳印在地上分外扎眼。
最倒霉的是,此刻天上沒有下雪,頭昏腦脹的劉光沒有任何辦法消除這些暴露她蹤跡的東西。
不過,被那個帶毒的鋼夾咬一口之后,她也沒有想過要逃走。
她一頭扎進了林子中。當初選擇這個南邊的獵人小屋,也是因為這里離森林最近。
意識開始模糊。劉光勉強確認那些追兵還沒有看到她。她把軟劍解下來,盤成圈藏在一個老樹洞中,然后隨便撿了一個方向跑去。
“這兒!”意識模糊中,劉光聽到有人在喊。
她索性倒了下去。左手握成拳,不讓人看到她已經變色的指甲。
只有賭一把了。
劉光閉上眼睛,放棄保持清醒的努力,沉入一片黑暗之中。
練兒……
母親?
練兒,你答應過我……
是。
好好活下去……
如墨一樣濃密的黑暗中,唯有那一點星光,永世不滅。劉光在迷蒙中向那一點光亮伸出手,卻發覺手怎么也抬不起來,悚然大驚,一下子睜開了眼。
一個人影迅速遠離她,她聽到一聲驚呼:“嚇死我了——她醒了她醒了!”
這是什么地方?劉光費力地坐了起來。手腕已經被包扎好了,運轉內力,也沒有任何遲滯的跡象。屋子里暖暖的,有三四個年齡跟她相仿的女孩兒好奇又關切地看著她。
她應該已經到了那個“錢大官人”的地盤了吧。劉光偷偷看了看左手指甲,發現那顏色依然是紫色,又假裝不舒服,按了按肚子,知道那本薄薄的《火魅術心法》還在身上,心頓時穩了大半。
“那個……你,是不是叫小赤?”幾個女孩中看起來最年長的一位小心地開口問到。
劉光不知道這個女孩的小心從何而來。直覺告訴她,這幾個女孩嘴里會有她想要的關于那個大官人的消息。她便客氣地說:“我是叫小赤。不知姐姐們叫什么?”
“哦,我叫玄瑛。”那個黑發女孩忙不迭介紹到,“這幾位是紫薇,青夕和雪玲。我們都是……被錢大人買來的。”
“嗯。”劉光等著下文。
“錢大人說,他花了錢就得買到聽話的女孩子,所以,他在我們身上下了一種很厲害的毒藥。”
“什么?!”劉光忙查看自己的情況,卻并沒發現什么中毒跡象。但她轉念一想,自己天生對毒藥有抵抗力,某些毒確實對她無效。但是這幾個女孩子一看就是沒有任何武學根基的,對毒藥更是無法抵抗。
“那是一種叫‘蝕心散’的毒藥,每日午時發作,需得解藥才能免去鉆心之痛。但是,若是我們五個中有一個出了錯,其他幾個也都得不到解藥。”
玄瑛似乎是下了很大決心,“我聽說,你聽說自己被賣,打昏了出賣自己的那一戶人家,想必是個性子很烈的女子。被賣到這里大家都很委屈,但請你為了我們姐妹幾個,不要再跑了,好不好?”
原來是為了這個。劉光不禁在心里痛罵那個錢大官人的卑鄙,臉上卻露出叫人安心的笑。她道:“請姐姐放心,小赤被抓至此,已經認命了,絕對不會再連累姐姐們。不知,咱們現在是到了哪里?”
一個“咱們”立刻拉近了劉光和四個女孩的距離。劉光從小生活在宮廷斗爭之中,籠絡人心的功夫還是有一點的,三言兩語,便讓四個女孩對她以姐妹相稱了。從她們口中,劉光得知現在她就在那個老獵人前來換皮子的小鎮上,錢大官人依然在打點行李。
并不急于離開。鎮上白天黑夜都有秦兵巡邏,想要偷偷溜走那是難上加難。最讓劉光擔心的是,秦軍的通緝令已經貼到小鎮上來了,也不知自己會不會暴露。
正談著,忽有一個滿臉橫肉的老媽媽推門進來,見劉光已醒,冷哼一聲,對劉光道:“你,出來。”
劉光心里一顫——難道是暴露了?卻見青夕一臉擔憂之色,湊過來在她耳邊道:
“小赤妹妹,請你一定要忍住。”
忍住?劉光當即反應過來——大概是那群人見她性子太烈,要教訓教訓她吧。不過,到時候還指不定是誰教訓誰呢。
她偷偷朝四個姐妹擠擠眼,跟著老媽媽出了門。門外竟也沒什么人守著,劉光此時只要一動左手就能取這老媽媽的性命,然后逃出去——她可不信一個亡國官人的手下還會有什么武功高手。但是她這一走,那四個姐妹必定遭殃。
而外面秦軍的守備也不是亂打亂撞就能沖破的。因此劉光并不急于逃脫,想找機會了解整個小鎮的情況,再作打算。
那老媽媽領把她領到一間柴房里。那女人厲聲道:“待會兒你若是有絲毫反抗,那四個人就有得苦頭吃了,明白了嗎?”
“你們到底想干什么?”劉光聽老女人那惡毒的語氣,不禁警覺起來。但那人卻什么都不解釋,直接出去,鎖上了門。
到底要干什么?劉光把這小屋子四下翻找一番,沒有發現什么奇怪的機關或者是毒蟲。屋子只有一個小天窗可以通到外面,有點兒悶,卻也正好擋住了寒風。劉光看了一圈,依然是百思不得其解,見沒有人監視,索性跪坐在屋子中央,抽出那本薄薄的《火魅術心法》翻起來。
“火分陰陽,人劃剛柔。魅,心者,和合大道之于人內,不修兵戈,只重心神,是以至陰至柔者方得術之大成……”
劉光起先邊讀邊注意著外界的情況,卻始終沒見什么危險的東西被放進來,漸漸放松了警惕,全神貫注地看心法了。待到她聞到一絲煙味兒從頭頂沉下來,迅速地收起心法時,一切都晚了。
那只是普通的煙,但在這間密不透風的屋子里卻能起到可怕的作用。等煙氣濃起來,屋子里的人會比受水刑還要難受!
“可惡!”劉光立刻去拍門,以她現在的內力,小木門肯定是攔不住她的。但想起老女人的話,她又猶豫了。況且,這么一沖出去,她的實力就暴露了,一次不成功,下次就很難再逃。
“不就是煙嗎,我水刑都忍過來了,還會怕你?”
劉光暗想到,立刻放低身子,盡量閉氣,卻終耐不住那種窒息的滋味兒,忍不住吸了一口氣,這一吸,濃重的煙味兒立刻讓劉光劇烈咳嗽起來,越咳反而越難受。從天窗噴進來的煙已經濃得不再透光。劉光嗆得眼淚都留出來了,門就在眼前,她卻始終下不了決心拍開門。
“待會兒你若是有絲毫反抗,那四個人就有得苦頭吃了,明白了嗎?”
她咬住了嘴唇,一縷鮮血順著嘴角留下。
如果暈過去,不知道那群人還會做什么可怕的事情。我必須保持清醒。
不知過了多久,門終于開了。劉光早已被嗆得手腳發軟,只能趁著煙霧沒散,抬手擦干嘴角的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