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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為情所困

桄榔榔???

劉光徹底癱軟了雙腿,他快要瘋了,那是在客棧的時候他聽到的鐵鏈的聲音!

青年再也受不了了???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不可抗力,他踉蹌著一只手抓住門閂,另一手拽住門上的凋花,以免自己腳軟坐到地上。他使勁拽那個門閂啊,竟然紋絲不動?!再拽,還不動!

一條鎖鏈從衣柜里甩了出來,晃晃悠悠垂在空中???

劉光受不了了,受不了了???!!“不、不???二師兄!!!”

老縣令肩上披了一件外袍,手里拄著拐杖,步履踉蹌的樣子幾乎讓顏路覺得下一刻他就有可能不小心摔在地上,小廝攙著縣令坐好,退到一旁。老縣令生滿褶皺的眼窩里,那雙無神的眼睛微微晃動了一下,握在拐杖上的食指漫不經心一抬,指著床榻上昏睡的劉光,“顏二先生,這是怎么了?”

顏路有些歉意,“深夜打擾大人休息真是不好意思,我這師弟膽子有些小???”顏路說著,寵溺地揉了揉劉光的腦袋,后者似乎睡夢正酣,有些不滿地在美夢中皺起眉頭。顏路繼續裝作兄友弟恭,索性就撫著小師弟的臉頰接著對縣令解釋,“剛才又做了個噩夢,這不,就沒出息地喊了起來。”

顏路剛一說完,貼在劉光臉上的手心就察覺到了他的面部肌肉明顯僵硬了一下,顏路表面上不動聲色,實則暗笑不已。

老縣令聞及,咳嗽著笑出了聲兒,“難怪,難怪???我們這里啊,夜里風聲大,門房也老舊,說不定就會發出什么怪聲響,可就是別嚇壞了這位小學子啊???”縣令躬著身子抱歉。

顏路說了幾句客氣話,見時辰也不早了,便借著機會親自將縣令送了出去,等到他再回來的時候,就看見小師弟抱著臂靠坐在榻上,一臉的別扭。顏路那叫一個好笑,捏捏劉光的臉,“怎么,我還說錯你了不成?”

劉光氣惱,拍開顏路,盯著他的眼神活脫脫就是一只炸了毛兒的貓。顏路倒也不急不氣,幽幽站起身子理理自己的衣服,又背對著劉光伸了一個懶腰,忍住笑意,咧嘴開口吐了一句話,“被你折騰這么一宿,我也累了,我回房了。”

說完頭也不回,慢吞吞往門口那里踱。而且,似乎是今晚的風聲有意和劉光過不去,就在顏路前腳踏出劉光房間的時候,屋外便風沙大作,不知道是一棵枯死的大樹被吹斷了還是別的什么東西發出的聲音,總之???聽得劉光這小心肝兒顫啊顫的,就是平靜不下來。

劉光敗下陣來???可憐地喚了一聲二師兄。

顏路停下腳步,他們家這位小少爺的脾性他是最清楚不過的,這次被自己整得如此丟面子,

回到小圣賢莊以后,估計自己的好日子也算到頭兒了???顏路回憶起以往劉光的那些古怪做派,不禁松了松自己的領口???還是,見到甜頭就收場吧???

顏路陪著劉光躺了一夜,第二天早起,陽光明媚,顏路睜開惺忪睡眼,愣了一會兒神,想看看劉光睡得如何。扭過有些酸痛的脖子,卻見劉光彎著狐貍眼,支著手肘側身躺在一邊,顯然是盯著他看了許久了。

劉光看他醒了,“二師兄,早啊~”然后掀開這半邊的被子從顏路身上邁了下去,洗漱更衣。

反倒是顏路,一大清早的剛起來就渾身出了不少細汗???剛才子房那眼神,怎么就讓他感覺,那么慎得慌???

想不到,這鬧了三年之久的邑城之鬼,竟原來是這般模樣???

劉光回首再望向那邑城府衙,沒有了往日的污穢之氣,夕陽映下,倒也真切了不少。劉光縱馬,不再留戀,追上前面的顏路。

“二師兄,你是怎么知道這鄭縣令有問題的。”劉光與顏路并排而行。

顏路一笑,“我那日送他回房,不經意間觸到了他的腕脈。”

“哦?”

“我發現,他雖然年歲已高,但脈象依然沉穩有力,與他平日里那副孱弱多病的樣子完全不符。”

“怪不得早上你下手的時候那么不留情面???”劉光回想起今早的事,二師兄動手時那副狠厲決然決絕,完全不像是對待一個老者那樣的松懈。

昨晚,就在劉光放棄抵抗準備任顏路宰割的時候,柜子里又響起了動靜。

劉光渾身的皮肉霎時繃緊,不過這次有顏路在他身邊,劉光壯了膽,跳下床榻抄起書案上的橫塵,就要一劍揮下去砍了那個吱呀亂叫的破柜子!

不過顏路比他反應更快,只不過是他是快步沖上前去一把拉開了那兩扇柜門。反手一抓,就把一個東西狠狠地拎了出來甩到地上。

劉光黑暗中定眼一瞧,居然是一個沒有頭的家伙,而且手腕上還鎖著兩條鏈子。

那團東西似乎對眼下的情況迷煳了一會兒,但是后來的反應明顯激烈了許多。兩只胳膊掄起粗大的鐵鏈,在空中劃了一個半圓就要去砸離自己最近的劉光。結果被劉光一個閃身躲了過去,這一鏈子掄下去只是砸碎了書案。劉光旋即落劍下刺。

用橫塵穿過鎖鏈的圓環,就勢翻轉手腕一兜,無頭鬼被鐵鏈拷住手腕自然是不能馬上卸下來,結果自己被拖到了地上。劉光拔出固定鎖環的佩劍指著無頭鬼的脖頸子,劍尖兒點了點它的破盔甲。那鬼自知碰上了能人,大勢已去,果然不再掙扎了。

顏路撿起一旁的燭臺點亮,走過來掀起無頭鬼的鐵甲一窺究竟,便一哼走到一邊悠然坐了下來。劉光蹲下一瞧,原來這鐵甲只是一個罩子,‘老鼠’就藏在里面???

劉光邪笑,虧他昨晚還那么害怕。那么,究竟要怎么處置這個東西呢?青年提著劍繞著趴在地上的東西走了幾圈,老鼠好像很害怕的樣子,抖來抖去的樣子真是滑稽。青年壞笑,對著自己的二師兄說,“師兄,這東西害人不淺,就讓子房在此結果了它吧。”說著便舉起橫塵,準備刺下去!

鋒利的劍身劃開空氣的聲音,驟然短促,可把鐵甲里的人嚇了一大跳,大喊了一聲饒命!

“饒命?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我就饒你不死。”

劉光頑皮地拿橫塵杵了杵鐵甲的背嵴部分。

倒是顏路發話讓他別鬧了,再怎么說人家也是一方縣令,未定罪之前,還是善待為好。

劉光說好吧,就聽二師兄。挪開了抵在鐵甲上的劍,不過那縣令要是以為劉光就是放過他了,那可就是高興太早了。

邪惡青年舉劍一個豎噼,轉眼間整座破爛的鐵甲便從中間裂開了一道縫隙,隨即碎成兩半。佝僂著蜷縮在里面的鄭縣令露出了身子,一臉驚魂未定,幾乎是嚎叫著從里面爬了出來遠遠躲開劉光。

顏路嗔怒地說了劉光一聲,后者握著劍聳聳肩,退到一邊。

顏路無奈,瞪了他一眼,然后才詢問起一旁的縣令,和顏悅色地讓他從實招來。

大概是天快亮的時候,顏路出門到鄰近的城鎮帶來了衙役。

鄭縣令被幾個衙役押解著準備離開邑城。

劉光嘆氣,“鹽鐵之物,一向由國府統一置辦,就算他得到了邑城地下蘊藏的所有鹽礦,又能怎樣???為了一個傳聞中的寶藏,搞得人心惶惶,他自己這三年來也過著鬼一樣的生活???”

顏路:“最終落得個晚節不保的下場???”

劉光看到二師兄這副感慨的眼神,忽然想起了什么,“對了,那個小廝呢?”

話音未落,劉光便被顏路欺身壓在了地上,而他方才站著的那個地方,插著一把寒光閃閃的弩箭。

顏路緊張地檢查身下的劉光,發現他的左臂還是被劃破了一點皮肉,怒氣頓生,拔來插在土里的弩箭,順手運起內力擲了出去,不偏半分,射中了房梁上那個鬼祟的小廝。

顏路扶著師弟站起來,急忙掏出手帕幫他把胳膊纏好。

一旁傻站著的衙役這才放映過來,跑過去把摔下來的小廝綁了起來。

顏路十分擔心,“子房,沒事吧???”

劉光搖搖頭???

劉光騎在馬上握了握手上的手臂。

“怎么,還疼嗎?”顏路細心的問道。

劉光:“說起來,子房可要謝謝二師兄救命之恩了。”

“師兄弟之間,說這些做什么???”顏路不在意地笑笑,“不過???”

劉光:“不過什么?”劉光盯著二師兄。

“如果你以后能少給我惹點事兒的話,我救你???也許就更心甘情愿了。”說完,顏路不等劉光接話,揮鞭一打愛馬,駿馬長嘯一聲,絕塵而去。

王淵留了劉光在自己家用晚膳。

酒足飯飽之后,劉光說自己想到后面的花園去走一走,全就當是事先熟悉一下這里了。

王淵聽得又咧開了嘴,喝了點酒的他現在再看劉光,竟然眼花地以為眼前的英俊青年已經換上了一身喜慶的紅袍,就等著他這老岳父首肯,就給自己奉上一杯酒呢!

“哈哈,去吧去吧,子房以后就是這樣,只管隨意就好,隨意就好啊!”

劉光謝過,獨自一人漫步過花池,想著心事。

不想,卻被一陣悠遠而來的弦音,攪亂了自己的思緒。

被琴聲打亂,并不是因為它與劉光現在的心情不合,而恰恰想反----那彈指揮動間,流露出的絲絲隱忍,竟與那日,自己站在那個人門外不舍的眷戀不謀而合。

劉光重啟腳步,走向亭中那個醉心沉迷于弄樂的女子。

弦音止???

“來人可是張公子?”王暄萓覆手起身,玉指輕輕銜來古琴邊的荷花扇。

美人回眸,驚艷的容貌傾國傾城。

劉光生于貴族家庭,自詡閱歷女子無數,不過今日一見???也只能勉強說上是沒有在女子前失態而已了???

“???正是子房,敢問,可是暄萓姑娘?”

王暄萓淡笑不語,步下涼亭來到湖邊。

“今夜無月,張公子此來???怕是沒有什么東西可以讓你賞評了???”

劉光來到女子身邊,對她話語間的不善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哦?”

王暄萓似乎不想與劉光站得太過親密,他一來,她便一轉身,又重新回到涼亭里坐了下來。

劉光挑眉,他怎么想怎么覺得,這王姑娘是把他和她那個父親放在一起聯想了???方才聽她言語之輕佻不屑,劉光略帶不悅,----她這是直接把自己當做一個紈绔子弟了啊。

劉光雖然為人低調,但那也得是限定在沒有人觸及他的底線的情況下。

今日,連話都未曾說過幾句,就在別人心里留下了這么一個不公不允的形象,怎叫他能受得了。

劉光優雅登上涼亭,見女子表情憂郁地盯著燈火映亮的湖面,便兀自執手,撥弄了三兩下琴弦。

音色,不同于七國的語言,即便身處異地,擁有不同的身世,乃至文化背景,但只要你懂得音樂,便可以交心???

“你???”

劉光扶住雙膝,靜靜地坐在琴前,沒有回答女子的疑問。

云霧也有淡薄的地方。

霧蒙蒙的月牙兒,最先蹦了出來。

青年低下頭,坐了片刻便起了身走出亭子???

劉光駐足,最后,只留給了王暄萓一句話,“你我其實,都一樣???”劉光已然走遠,但王暄萓的心卻遲遲不能平靜。

這首曲子,她曾經彈給過許多人聽???甚至包括那個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卻唯有劉光,懂了她的心意。

一個素未平生的人,如若不是和自己心靈相通,情感相向,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彈出這首殤離之曲的???

王暄萓笑了,對著涼亭那頭院墻后面的人說道,“聽也聽完了,你還不出來?”

聞聲,一個身影不疾不徐地從花園里走了出來。

女孩兒坐在亭子里,看著男子緩緩登上來,坐到她身邊,???但是卻看不清他的表情。

王暄萓拿著扇子挪到男子身邊,見他在發呆,便調皮地揚起扇子在他臉頰附近使勁呼扇了幾下。

“暄萓。”男子嗔怒。

女孩兒見他之前一副怔愣的樣子,卻被自己弄得擰起眉毛還微撅著嘴,不禁咯咯咯笑了出來。“呵呵,怎么啦顏哥哥?這可不像平日里的你啊。”王暄萓湊近到顏路跟前,一雙鬼精靈的戲謔眼神盯住他不放。

顏路:“???”

好不容易抓到一個可以讓顏路羞赧的機會,女孩兒揶揄一笑,故意把手覆在了顏路的手背上,就待他作何反應。沒料到,顏路想都不想,便不著痕跡地將自己的手從她嬌小的手掌下抽了出來。

王暄萓略過一絲驚訝,不過轉瞬即逝。

女孩兒撫著根根琴弦,忽然柔聲道,“???顏哥哥,你真叫人羨慕。”

顏路正在想事情,反應有些慢,再抬頭的時候,竟已然看到面前的女孩兒一顆傷心淚滴落,再也沒有了往日里的活潑可愛。

“暄萓???”

女孩兒拭干了淚水,堅強地撐起笑容,“假如???也有人能夠如此對我鳒鰈情深,暄萓死又何懼呢???”

“你說什么傻話。”顏路站了起來,本欲開口數落幾句這有點偏激了的女孩兒,但終究,還是把話咽了下去。

她又有什么錯?

都是為了一個情字???

為情所擾,為情所困,為情所痛,為情所縛???

顏路依稀還記得,初識這個女孩兒時,她是多么的單純,敢愛敢恨,從不掩飾自己的情感。直到那個男人的出現???毀了暄萓。

倏忽五年已去,這每一個日夜,女孩兒又是怎樣度過的???

顏路以前???想象不到,也不敢去想。

但是到了今夜,當他聽到他彈的那首曲子時???顏路才真真切切地會意了。

王暄萓憂思難去,不久便病倒了。而那樁婚事,也自然而然地無限期順延了。

桑海迎來了雨季,前不久還艷陽高照的晴朗天空,已經幾日沒有出現在人物眼前了。不過還好,今天是個晴天。

但小圣賢莊里里外外近日卻都十分繁忙,因為,會客大典的日子馬上就要到了。

有幾撥早到的客人,已經入住了莊內。

伏念終日里忙著接待各家名士,劉光倒也笑得落得輕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顏路與幾位名家的士子見過面,正準備回房,路經回廊,卻看見小師弟一個人蹲在湖邊不知道在干什么。

顏路看看自己的房間,又看看劉光???身子轉了個彎兒。

“子房。”

“二師兄?怎么,大師兄那邊不用你幫忙了么?”劉光笑著起身,拍掉手中的魚食,被幾條小魚隨之哄搶而去。

顏路無語,明明他才是那個偷懶的人,反倒究起自己的不是了,“???你呀。”

劉光可不想聽他嘮叨,忙說道,“二師兄,你現在有事么?”

顏路搖頭。

“那正好,陪我去個地方如何?”

說完,也不管顏路時候同意,反正劉光已經邁開步子朝后莊走去了。

兩人一先一后,劉光帶路,來到了海邊。

顏路聽著拍打而來的海浪聲,心情舒爽了不少,“怎么想到來海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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