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白夫人
- 大虞莽夫
- 愛吃魚的蝸牛
- 2091字
- 2024-01-22 23:22:47
張晨再醒來時已是身處白家。
住處是一間用泥土、雜草、碎石封住的土屋,床是大通鋪,一張桌子。
窗戶小小方方,透入光來,將漆黑的小屋照的能看清人。
四位室友各自縮在一處角落,誰都沒和誰說話。張晨左側(cè)的兩人目光空洞,失神的看著房頂,右側(cè)一人則靜悄悄的打量著周圍。
他剛吃完一碗米粥,一個小瓷碗的量抵不住他幾月沒沒好好吃飯的饑餓感,可也算墊了肚子,人稍微精神了些。斜靠在土墻上,伸手摸了摸頭頂。頭上被石頭開瓢的傷已結(jié)了疤,除了時不時的刺痛下還一直發(fā)癢外,沒發(fā)生惡化。
“總算是有口飯吃了,這饑荒之年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是個頭。”張晨目光從四個室友身上掃過,落向了窗外涌進(jìn)來的光線上。
黃色與灰色交錯籠罩,不見日月。
大虞王朝各地,鬧災(zāi)鬧了幾十年。
初始幾年還好,朝廷尚有余糧賑災(zāi),安撫各地百姓。可地里種不出糧食,大虞就算再富庶,糧倉里的糧食再多,也頂不住。賑災(zāi)持續(xù)了兩年便因糧倉糧食空缺,斷了。
沒了賑災(zāi)糧,百姓們只能自謀活路,而這天下一旱就是三十多年。
一條又一條大江大河源流枯竭,成了死河,幾十米深的井打不出一口水來,成片成片的樹林枯死,形成荒山荒地,風(fēng)沙遮天蔽日。
別說人了,柳州這一帶張晨除了蟲子外,都沒見過幾種動物,要么餓死要么早已逃了。
“皇室作孽,累及百姓,這是仙人降下的天罰啊。”老一輩人這樣抱怨說。
這個世界是真的有仙人,書里是這么說的,鄰里相親這么說,朝廷也是這么說的。
那些仙人,高居于云層之上的天宮,俯瞰人間。若是有人惹得他們不滿,這天下就會這般,生出大大的禍患。
“仙人言,此乃本界一劫,就是不知這劫難什么時候是個頭。再不結(jié)束,人怕是要死絕了……”楊大涌曾給張晨解釋道。
那些日子,張晨隨著災(zāi)民四處奔逃,見到的慘劇、悲劇已經(jīng)極多,一起逃難的楊大涌死了。
每日都有很多人死,每日都有比死人更可怖的事發(fā)生。
張晨也漸漸麻木。
眼下有米粥吃,有屋子住,不用擔(dān)心明天是被人吃了還是繼續(xù)挨餓。條件是苦了些,可也算正兒八經(jīng)的活著了。
除了有仙人外,這個世界還有敕令天地的道士,有降妖除魔的和尚,有修煉浩然正氣的讀書人,有一身血氣硬悍山河的武夫,也有兇殘狂暴的妖蠻。
以前楊大涌他們的村子就是被一路過的道士定了山水,使枯井中能打出水來,讓村里人多茍活了十?dāng)?shù)年。
等水吃凈了,才一起逃荒。
柳州城里,則有更厲害的道士定了山水,是定北府北側(cè)最大一處城鎮(zhèn)。
“城內(nèi)比城外安全許多,先好好活著謀些家底,再去看看這個世界的道士、武夫、仙人。”張晨想著,目光漸漸堅定。
他摸了摸口袋,掏出了個掛著個瓜子大、小刀形狀的吊墜兒出來,吊墜材質(zhì)漆黑應(yīng)該不值什么錢,是前身打記事起就帶在身上的物件,也是他除了身上臟破的衣物外唯一的身外之物,之前打算和別人換半個硬饅頭,結(jié)果沒人能瞧上。
這吊墜兒張晨琢磨過,確定里面沒有會說話的老爺爺后就沒了興趣。
“估計是原身家庭給其的信物,說不定哪天還能認(rèn)祖歸宗,雖然可能極小就是了。”
將吊墜兒放入懷中。
不一會兒,房門推開,進(jìn)來的是招攬他們的那名華服老者,張晨已知道他的身份,乃這座宅院的管家。
白管家負(fù)手立于門外,囑咐道:“你們五個既已吃了飯,就跟我去內(nèi)院見過主家吧。”
白家府邸分為內(nèi)院、外院。
外院,多是仆役、護(hù)衛(wèi)、丫鬟們的生活居住之所,進(jìn)出府邸接從側(cè)門而入。
內(nèi)院則處處亭臺樓閣假山水榭,雖然池子里沒有水,也能看出白家家底之豐腴。
張晨五人隨白管家經(jīng)過層層過道門楣,入了內(nèi)院等候。不多時,便見一婦人在兩位丫鬟的陪同下,娉婷裊裊挪步而來。
白管家迎上前,尊聲道:“見過夫人,這五人便是在城外新招募的仆役。”
張晨五人齊齊行禮。
抬首時,張晨大著膽子打量著那位夫人。
只見她約莫四十多歲的年紀(jì),其衣絲綢如縹緲仙子羽衣又更添貴氣,人也是白秀淑雅,丹鳳眼柳葉眉,俏臉端莊端威儀。她目光掃過,白管家下意識垂頭,不敢直視其尊貴。
白夫人輕輕頷首,慈和道:“都是些可憐的孩子。放心,只要你們?yōu)槲野准易鍪拢准沂遣粫澊銈兊摹!?
她柔聲細(xì)語,待下人并不嚴(yán)苛,讓幾人心中好受了些。
這時,一位護(hù)衛(wèi)急匆匆趕來,道:“夫人,巡城司的李司主來了。”
白夫人神情一震,叱道:“那還不速速迎入府上,愣著作甚?”
白管家皺著眉道:“夫人,李司主此方前來恐怕和野草幫有關(guān)。”
白夫人輕皺著眉,嘆了口氣:“應(yīng)該是了,也不知此次是福是禍。峮山重傷未愈,李司主如果再向著野草幫,我們白家的日子恐怕就難了。”
她說完又吩咐其他仆人備好酒席,又讓白管家安排好張晨幾人,才款款朝著待客廳行去。
白管家的臉色,在聽到李司主來了后,一直不太好看。
他嘆了口氣:“我先給你們講講在白家的規(guī)矩。剛才的那位便是白夫人,也是白家現(xiàn)在的主事人。”
原來白家老爺喪命的早,白家真正的主事者也就白夫人,和一位少爺、小姐。
那白夫人持家方面很有才,而且寬厚仁慈,在她接手白家后讓得白家愈發(fā)壯大,幾位管事、護(hù)衛(wèi)也很服她。
在白夫人的培養(yǎng)下,公子、小姐也已成才。
大公子名白峮山,十八歲,是柳州城出了名的青年才俊,且在今年剛剛晉升了武夫。
二小姐名白瑾嵐,二八年華,和張晨同歲。
“且都回去吧,小伙子,你留下。”
全部介紹妥當(dāng)后,白管家讓其余眾人先回去休息,唯獨留下了張晨。
他拍了拍張晨的肩膀,笑道:“你有練武的天賦,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