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完成改革,只要幫大明革除弊病,那自己必然青史留名!
明君與賢臣,向來是相互成就的。
孫如游自認為是賢臣,他面前的這位,也已經(jīng)展現(xiàn)明君之姿...
該下注了!
孫如游拜倒:“伏惟殿下德象天地,臣雖不才,亦愿附于驥尾。”
好,又收一員大將!
如此一來,孫如游加方從哲,齊楚浙黨基本上就完全站在自己這邊了。
不反對變?yōu)橹С郑?
再加上勛貴、半個東林黨,想要在明天的朝會上出臺一個朱由校滿意的結果,不是難事。
當然,其他無黨派的六部九卿,朱由校也得通通氣,提前聯(lián)系聯(lián)系。
把自己的朋友搞得多多的!
讓自己的支持者們,有一個統(tǒng)一的目標。
毫無疑問,東林黨拿封駁之權要挾朱由校的事,讓這些老派的大臣,很不滿意!
在他們眼里,東林黨這樣做簡直無君無父,拿國事當兒戲!
所以,朱由校一提,都不用說新政什么的,他們就自然而然的和朱由校站在一起。
這一天,朱由校一直接見大臣到深夜。
他和除了劉一燝那派的每一位大臣,都進行了或短或長的談話。
在這些談話中,不僅朱由校對自己手下的班底有了了解。
大臣們也對這位新皇,有了更深的認識。
這對彼此來說,都是一件好事。
九月初五,登基大典的前一天...
清晨,朱由校從夢鄉(xiāng)中醒來。
昨天耗費了大量的精力,今早依舊沒有太多疲憊。
年輕的身體,就是好!
被人伺候著穿衣、吃飯,做好戰(zhàn)斗前的最后準備!
朱由校張網(wǎng)以待。
而宮門外,劉一燝的身體卻越來越冷。
他知道,這不是天氣轉(zhuǎn)涼的原因!是他的心里越來越?jīng)觯?
隨著皇長子召見的人越來越多,隨著滿朝的風言風語越來越盛!
再加上,內(nèi)閣之中唯有自己現(xiàn)在未見皇長子。
那接下來這場朝會,誰是靶子,不言而喻!
“究竟是如何到了這個地步的?”劉一燝在思考。
急切!
急切是一切的罪魁禍首!
可自己眼看著朝堂墮落,眼看天下紛亂...
眼看著就能掌握實權、革新弊政,卻有可能功虧一簣,怎能不急切!
希望已經(jīng)出現(xiàn),又如何能讓它消失呢!
“不甘心啊!”劉一燝看著那厚厚的宮門,在心中怒吼。
不過,吼了沒多長時間,劉一燝的情緒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
那明哲保身,激流勇退的思緒重新占據(jù)了他智慧的大腦。
他不憤怒了。
他用看笑話的語氣自嘲低語道:“罷罷罷,既然你朱家不需要我,那我也不礙你的眼了...”
“我乞骸骨總行吧!”
“我就在家看著,看你能把這天下折騰成什么樣子!”
“呵呵...”
“或許等山河破碎、民變四起,殿下你逃到南昌的時候,我這老臣也能用尸骨給你擋一擋追兵....”
“到時,也不枉先帝對我的一番栽培!”
打定主意從朝堂抽身,劉一燝感覺自己的壓力一下子就沒有了。
至于宮里的韓爌、楊漣到底是被說服了,還是被軟禁了,自己也不需要管了!
要相信后來者的智慧!
劉一燝給自己找了個很好的理由。
他則心安理得的躲一躲清閑。
劉一燝可以躲,可以不在乎現(xiàn)在的權勢。
但張問達不行!
此時,面對朱由校的全力進攻,他有了當年處理國本之爭、處理梃擊案的感受。
泰山壓頂!喘不過氣!
但與當年不同的是,當年自己有著很多戰(zhàn)友,很多人都是保太子的!
可如今,自己成了少數(shù)派。
自己成了被聯(lián)合起來對付的目標!
呼~
我的殿下啊,您難道不知道,封駁之事,我們只是說一說...
否則何至于鬧得人盡皆知!
而且登基大典這樣的事,誰敢延誤!
殿下,只要您適當妥協(xié),那我們一定會讓您滿意的!
可為何、為何要如此激烈的應對!
分裂朝堂,耍弄大臣,這就是您想要的嗎?
你靠這些上不得臺面的手段,如何治國?如何讓天下臣民相信,您會是一個好皇帝!
張問達滿心的悲憤。
哪怕他知道自己今天贏的局面并不大,但他依舊不打算放棄抵抗!
放棄了,一定輸?shù)母啵?
只有努力求生,才能保證退讓的有限!才能給未來保存火種!
朱由校并不知道張問達在想什么,若是知道,恐怕他第一時間就是嗤之以鼻!
妥協(xié)?讓我滿意?
恐怕我妥協(xié)的第一時間,你們不是讓我滿意,而是得寸進尺,繼續(xù)試探我的底線!
你們的貪婪就像個無底洞,永遠不知道滿足!
所以,我才要溫言在口大棒在手!
當溫言不能讓你們聽話的時候,就用大棒招呼你們!
宮內(nèi)宮外,心思各異。
這場大戲的雙方主角,都覺得是對方的錯。
都沒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這也代表著,這場大戲必然上演!沒有后退的空間。
當然,就算有,朱由校也不會允許他們后退。
否則自己這勞心又勞力的,豈不是白辛苦了!
吱呀呀~
伴隨著門柱轉(zhuǎn)動的聲音,紫禁城的大門開了。
宮外等候的大臣們,或老神在在、或憂心忡忡...
但現(xiàn)在,他們得把所有思緒放在一邊,去直面這場激烈的政治沖突。
到乾清門前站定,皇長子,已經(jīng)在那里了。
他沒有高坐御座之上。
哪怕他坐了,也不會有人說什么。
但他就是不坐!
他將御座空置,自己搬個小錦凳坐在御座下首...
皇長子這姿態(tài),無疑讓劉一燝心里又是一沉!
這位皇長子,一點都不稚嫩!
他這是在用這種方式表示天下無主,提示眾大臣,現(xiàn)在什么最重要?
而這,毫無疑問是對劉一燝等人的鞭尸!
更重要的,劉一燝再次見到了韓爌他們。
此時,他們的群體已經(jīng)不單單是韓爌和楊漣兩人了。
平日里和韓爌走的近的,認同韓爌那套中庸理念的,基本都在!
他們的神色疲憊卻又透露著興奮!
毫無疑問,皇長子給他們開出了一個很好的條件!
現(xiàn)在,東林黨是真的分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