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道歉讓宋檀有些恍惚。

開始覺得陸云琮的情緒陰晴不定或許并不是因為本身的脾氣如此，而是混淆了她究竟是誰。

憤怒是對她的，歉意是對那個女生的。

而這些都不是宋檀如今要糾結的，她要做的就是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睡吧。”她輕聲回答道。

她的回答算不上冷淡，但也談不上熱情。

陸云琮心里不是很滿意，他拉了拉她的胳膊：“轉過來。”

宋檀深吸口氣，僵硬地轉過身子面朝向他。

好在光線很暗，才不至于讓宋檀內心過于抵觸這種壓迫感。

“這幾天怎么都不聯(lián)系我？”陸云琮問話的語氣里似乎有些怨念。

宋檀默了默回答道：“怕你忙。”

實則仔細回想來，大多時候其實都是陸云琮主動聯(lián)系她，她沒事的話很少會找他。

只有關系最“親近”的那段時間，她偶爾會主動約他吃個飯，商量晚上吃什么之類的，且大多時候都是帶有目的性的。

他伸手撫著她的臉，語氣和動作一樣輕柔：“聽到我訂婚了就這么不在意？”

宋檀默了默說：“我在不在意不重要吧，本來就不是什么正大光明的身份。只要陸總還有需要，別說訂婚，就是結婚了也沒多大影響不是嗎？”

陸云琮聽著這些，感覺宋檀似乎還在因為他說的話賭氣。

“你就沒想過把這個身份變得正大光明？”

宋檀愣了一下，隨即自嘲道：“我跟陸總說是天壤之別都不為過，能跟陸總有這樣一段緣分已經(jīng)很知足了，哪敢奢望那些不切實際的事。”

陸云琮：“反正我的婚姻只是一種形式，娶誰不是娶？”

宋檀笑笑說：“娶誰都是娶，為何不娶一個家境優(yōu)越的女生呢？我非但不能給你帶來任何事業(yè)上的利益，還會把陸家搞得烏煙瘴氣的，這種有害無益的事陸總自然拎得清。”

陸云琮重重呼出口氣，又問道：“拋開這些因素，單說感情呢？”

“感情？”宋檀當即發(fā)出了反問，像是聽到了多新奇的事情一般。

她覺得陸云琮大概是又對著她這張臉犯迷糊了。

她也學會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陸總這樣帥氣多金的男人，誰也拒絕不了吧？只是不是誰都有這個福氣呀。”

陸云琮：“這點野心都沒有還想跟何清川斗？”

宋檀抬眼看向他，淡然道：“沒野心就不會跟陸總睡在一張床上了。”

陸云琮落在她腰間的手略微施力，將她往懷里收了收：“如果在一個愛我的女人和一個對我有價值的女人之間做選擇的話，我會選前者。”

宋檀不明所以時，聽他繼續(xù)道：“只可惜你沒讓我感覺到真誠。”

說完，他將被子拉高，閉上眼睛不打算再交流的樣子。

宋檀明白過來他的意思，也沒再多說什么。

她不想蹚陸家這渾水，更不想一輩子當別人的替身。

再則她又不是受虐狂，上趕著去伺候陸云琮這種情緒和感情都不穩(wěn)定的大少爺。

只是現(xiàn)在何清川私生子這條有利的線索算是沒辦法進展下去了，而李若倩那邊似乎也不愿意跟她合作，讓宋檀有些找不到頭緒。

正當宋檀猶豫著要不要再找李若倩商量時，第二天下午李若倩竟主動給她打來了電話。

“宋小姐，你之前說的事我考慮好了，你現(xiàn)在有空出來見個面嗎？”

宋檀頓時覺得又看到了希望：“有空，在哪見面？”

不一會，李若倩發(fā)來了一個地址，是她學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廳。

宋檀立馬起身，開車趕了過去。

咖啡廳應該是最近新開的，她記得前不久路過的時候這里還是一家餃子館。

這個點大部分學生都還在上課，咖啡廳里人不多，宋檀一進去就看見了獨自坐在角落的李若倩。

“好久不見。”宋檀上前打了聲招呼，在李若倩對面落座。

李若倩勉強扯著嘴角對她笑了笑，一副心事重重地樣子。

這時店員端了兩杯咖啡過來，李若倩伸手接過，將其中一杯推到宋檀面前：“點的熱拿鐵，不知道你喜不喜歡。”

宋檀：“我都行。你怎么忽然想到來找我了，是出什么事了嗎？”

“啊？”李若倩顯得有些詫異，像是沒想好怎么回答，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才說：“只是看清楚了一些事而已，覺得你是對的。”

看李若倩情緒低落，宋檀安慰道：“別太難過，現(xiàn)在看清他是一個什么樣的人還不算遲。”

李若倩輕笑著贊同地點了點頭，卻忽然說：“他以前應該很喜歡你吧？”

宋檀不解地愣了愣，聽李若倩自嘲地笑了笑說：“之前有一次他喝醉了，聽他嘴里一直嘀嘀咕咕地說著什么，當時我沒聽清楚，以為他在說胡話，知道你之后，回想起來才發(fā)現(xiàn)他當時喊的應該是你的名字。”

宋檀笑了笑：“他喜歡的人多了去了，只不過是貪心什么都想得到罷了。”

李若倩看了看宋檀手邊的咖啡，輕笑說：“是啊。你嘗嘗這個，我覺得味道還不錯。”

宋檀端起杯子，象征性地抿了一口，打趣說：“我嘗不出來，我感覺咖啡味道都差不多。”

隨后，宋檀轉移了話題：“小然最近怎么樣？我聽夏老師說好像恢復得還可以。”

提到小然，李若倩的表情明顯僵了僵，手捧著咖啡杯，停滯了兩秒才有些敷衍地回答道：“嗯，還可以。”

宋檀感覺有些異樣，雖然她和李若倩的關系談不上多好，但之前聊到小然的事情時，李若倩都顯得挺健談的。

難道是因為跟何清川的事情，影響了她的心情？

又是幾句不咸不淡的寒暄，宋檀忽然覺得周圍的一切都很奇怪。

店里本就不多的客人，在她們聊天的這十來分鐘里就陸陸續(xù)續(xù)都走了，也不再有新的客人進來，吧臺處的男服務生目光還總是望她們這邊看，像是在觀察什么。

“這個拿鐵要趁熱喝才比較香。”李若倩的提醒越發(fā)讓宋檀覺得奇怪。

好像在催促她喝下面前這杯咖啡。

“是何清川讓你來找我的？”宋檀試探的話語卻說得很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