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和你爭什么,我們都把你當親人,就算你不爭不搶,家里的一切也有你的一份,可你為什么就是討厭我?為什么非要抱有那么大的惡意呢?我一直把你當做親姐姐看待,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傷害你呀!”蘇婉兒故作親近,上前欲挽著她的手臂。
“哦。”蘇棠不知道她在胡言亂語些什么,避開她的動作,回房間躲清凈。
蘇婉兒擋在她前面,漂亮的琥珀眼蒙上一層水霧,眉毛微蹙,顯得楚楚可憐,“姐姐,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你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呢?記得小時候我就特別愛黏在姐姐身后,怎么趕也趕不走,那時候最喜歡的就是姐姐了,但姐姐總是對我不理不睬,是我哪里惹你生氣了嗎?只要姐姐說我一定會改,別不理我好不好?”
蘇棠想起來了,因為看她小小的一只,肉乎乎的,那么可愛,她也有過一時的心軟,換來的就是毫無理由的問責,甚至打罵。只要她一哭,蘇棠就無比慌亂、害怕,可小孩兒哪有不哭的呢?因此她沒少被冤枉。
“你想把我趕出去直說就是了,何必鬧這一出,難道光彩嗎?”蘇棠一臉假笑。
“我沒有,我從來沒有這么想過,姐姐,你相信我!”蘇婉兒上前一步,想去牽她。
“煩不煩?我可沒心情陪你在這兒和你演什么姐妹情深的戲碼。”蘇棠不耐煩地拂開她的手,就聽見一聲尖叫,蘇婉兒從樓梯上滾了下去。
“!!!”蘇棠大腦瞬間一片空白,僵在原地,隨之涌上心頭的,是漫天的恐懼。
蘇婉兒居然為了把自己這個外人趕出去,不惜從樓上摔下去陷害她!
但她的第一反應僅僅是:她會被趕出這個家。
明明她已經那么努力的維持了,可還是沒有辦法擺托被拋棄的命運。
“婉兒!”蘇母目眥欲裂,貴婦人的體面和教養都無心維系,揚起巴掌往蘇棠扇去。
蘇棠睜著眼睛,想要死死記住現在的這一幕。
她很賤,她的心太過卑賤,總是記吃不記打,從小到大他所得到的善意太少太少了,連親生母親都把自己丟給別人。所以哪怕擺在她面前的沒有真心,只是一堆碎玻璃,她也數次捧在手心。
預料中的疼痛沒有來臨。
有人出現,擋在她的身前。
她,被保護了!!
“你是什么人居然擅闖民宅?妨礙我管教女兒?”蘇母怒氣未消。
“她才不會做這種無聊的事,”江辭攔住蘇母扇巴掌的手,嫌棄地甩開,體貼道,“倘若實在沒長腦子,不妨查一下家里的監控,畢竟監控不會騙人,”江辭似笑非笑看向靠在蘇母懷里的蘇婉兒,“蘇小姐說是嗎?”
他一邊懟人一邊在腦海里和系統交流。
【她17歲的時候已經高二了,為什么好像不認識我?】
【按照之前的發展軌跡,宿主并沒有出現在這里,雖然通過溯回能力回到過去,蘇棠會有這段記憶,但不會記得這時出現的人是誰,簡單來說就是,人有時會覺得自己做過一件事,腦海里有相關的畫面,但事實上這件事并沒有做過,而系統工作原理就是加深這種錯覺,從而讓天道誤以為這只是蘇棠的錯覺,而非有人違背了時間運行的規則回到過去,避免被天道發現后強行驅逐。】
江辭了解后,讓系統恢復正巧壞了的監控攝像頭,甚至好心提升了畫質,高清360°無死角拍攝,任憑誰也無法再往這個笨蛋身上潑臟水。
她早就毀了監控,還不至于這么蠢留下證據等著被人拆穿。
蘇婉兒兩邊的頭發遮住得逞的笑,嘴上卻是一副菩薩心腸,“媽,不是姐姐的錯,是我自己不小心……”
蘇母打斷,“你不用替她說好話,她有多狼心狗肺難道我這些年還看不明白嗎?!養條狗尚且知道對主家搖尾巴,我當初真是豬油蒙了心才會養她這么個……”她原先是農村人,后來才發了家,罵人的話多如牛毛,不堪入耳。
“我說了,不是蘇棠做的,令堂是耳朵有什么毛病嗎?”江辭轉頭看向蘇棠,一副禮貌詢問的語氣。
蘇棠搖頭。
“難道不是她,還是婉兒故意從樓上摔下去,陷害她不成?笑話!小小年紀就在外面勾三搭四,還把外面的野男人帶回家,沒教養的東西。”蘇母罵罵咧咧
江辭捂住蘇棠的耳朵,聲音很輕很輕,似山谷間的晚風,潺潺的溪流,“她一直都這么罵你嗎?”
蘇棠低垂著眼眸,避躲他的視線。
對于在偏僻老家的日子,因為她年紀尚小,早已忘得差不多了。但貼在耳邊溫熱的掌心,讓她久違地想起屋里頭橘黃的燈光,那時她在做什么呢?蘇棠出神地想。
記憶是一本陳舊得沾滿了灰的書,帶著難以承載的厚重,她隨手翻了翻,偶爾也找尋到當初珍藏在書頁里漂亮的樹葉。
哦~
那時的她小小一只,不知愁滋味,坐在矮矮的木頭板凳上,仰著臉,對著燈張開手,玩映在墻上的影子。
安心,且柔和。
這是江辭帶給她的第一印象。
“沒關系。”為了不被丟掉,她會自己習慣。
蘇棠抬起頭,在她的眼眸里找到了自己的影子。不自覺放輕聲音。
沒關系。
她說。像曾經無數次告訴自己的一樣。
還是和之后一樣傻,沒有他可怎么辦!
江辭極力壓下暗爽的嘴角,打了個響指,利用勉強算“人工智能”的系統將影像投射在電視屏幕上。
正是和蘇棠相處的大好時光,沒必要浪費在蠢人無聊的把戲上。
江辭拉著蘇棠離開,她停下腳,難得享受了一下蘇婉兒破防的尖叫。
悅耳!
“我打了120,”蘇棠老實地笑,一臉憨樣“不用謝。”,在對自己的十八層濾鏡下非常酷地大步離開,不帶一點猶豫。
開心(??????????)啦啦啦!
出了蘇家,街道兩邊種了藍花楹,像小時候夢里憧憬的“嗷嗚”把嘴張到最大,一口一個的棉花糖。
“我幫了你。”江辭率先出口打破寧靜。
蘇棠點頭。
“所以,你要完成我一個心愿。”江辭提出要求。
可是,她什么都沒有。
蘇棠沮喪低頭。
江辭可看不得這,伸手揉揉她的發頂。
小孩兒,別不開心。
蘇棠感受到摸頭的動作,驚訝地抬頭看他。
江辭假裝什么也沒有發生,“陪我去一個地方。”
蘇棠向來習慣被動、聽從,因此沒有發問,以沉默表示同意。
游樂園!
他的心愿?
她的心愿。
江辭走到一小攤前,攤主在打游戲,立了牌子,紅色字體,35元/根。
“喜歡什么,自己選哈。”說著頭都沒抬一下,主打一個上班摸魚,認真游戲。
江辭選了選,拿起兔耳發箍往蘇棠頭上比劃。
漂亮的眼睛里夾雜著茫然無措,頭發乖順地垂著,和軟糯的兔耳一樣。
蠢萌。
江辭腦里閃過這個詞,仔細看看,蠢多一點,一副不太聰明的樣子。
“喜歡哪個?”他出聲詢問。
蘇棠:嗯……
她已經了解“不知道”“隨便”“都可以”是很掃興的話,那就沒什么好說的了。
“理理我,嗯?”江辭低頭,語氣像在撒嬌。
蘇棠注意到攤主八卦的視線,往江辭身后退了一小步,耳根發燙。
“都…都可以。”
“貪…貪心,”江辭學她說話,詩人揉碎了星光,灑落成眼底的笑意。“那就都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