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走路和過橋(上)
- 我的巨星父親
- 欠了一本書
- 2180字
- 2024-02-05 17:10:59
不懼妖鬼不畏神,就怕父親是段正淳。
洛陽提心吊膽地撥通了洛青山的電話。
他微信被老洛拉黑了,但是手機號應該還沒有。
接通之后,洛陽直接開門見山:“爸,您說實話,我究竟有幾個好后媽?”
聽筒里響起了洛青山的冷笑聲:“你要是皮癢了就多回家看看,我和我的褲腰帶都很想你。”
“我見到林之瀾阿姨了,她跟我就在同一個劇組。”
“你這孩子,這大事你不早說!那什么,兒子,爸爸這手機要爆炸了,真該修了......”
“什么炸不炸的,林阿姨到底跟你什么關系,速速招來!說!”
“什么?手機原廠在國外呢?返廠維修得出國?這不扯呢嘛,多鬧心你說!哎呀,那我必須得親自跟去看看了,要不我也不能放心啊!”
“你別轉移話題!”
“陽啊,為父出國修趟手機,你近期就不要再和我聯(lián)系了哈!勿擾!勿念!”
“......”
父子之間,高下立判。
論起這份打太極的功夫,洛陽真是自愧不如。
一個字,絕。
洛陽屬實沒想到洛青山會玩的這么絕。
到頭來,終究還是要他這個當兒子的來一個人默默扛下所有。
子承父業(yè)都還沒看到影子呢,這就先來上父債子償這一套了......
偏偏還是老父親年輕時候欠下的風流債。
洛陽真是想想都很頭大。
......
好消息:事務繁忙的林之瀾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拍完了客串戲份就離組了。
壞消息:疑似未來后媽的老阿姨林之瀾,在離組前和洛陽交換了聯(lián)系方式,并且委婉地透露出了想和洛青山見面聊聊的心意。
洛陽答應了。
他也挺想知道這倆人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的。
聽林之瀾的意思,兩人這是已經多年未曾見面,連彼此之間的聯(lián)系方式都沒有了?
甚至還需要他這個當晚輩的來充當中間的聯(lián)絡人?
那看來兩人之間的關系,或許也并沒有想象中的那么狗血和復雜。
洛陽沒再繼續(xù)這份略顯多余的擔心。
想來在他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前,洛青山奮斗和打拼的歷程一定十分精彩。
可惜,就算再精彩,再輝煌......
那也都是只屬于洛青山的人生故事,跟他洛陽無關。
但洛陽知道,并且也愿意堅信。
他未來也會擁有自己的人生,寫下自己的故事......
他的人生,他的故事,一定會比洛青山的更加傳奇,更加精彩。
......
......
片場,江陽橋。
橋頭岸邊的街道上,停靠著一輛坐滿了乘客的老舊電車。
拎著大衣的洛陽安靜地站在電車里,默默等待著導演陸文國的實拍指令。
今天是他在《江陽之戰(zhàn)》里的最后一場戲,也是最重要的那一場戲。
這場戲拍完,這個角色的人生也就落下了帷幕,身為演員的他也可以殺青離組了。
盡管在原地候場的洛陽一直都有活動著手腳,不斷進行熱身,可他腦海中的思緒卻總是起伏不定,怎么也靜不下心來。
是因為在惦念著自己殺青之后的行程嗎?
殺青,回京,拍攝《京城歡迎你》的MV。
拍完飛去湘南,錄制《歌手》,然后再回京,回到桃花塢里錄制《再見桃花源》。
這工作行程累嗎?好像挺累的。
這么賺錢容易嗎?好像也挺容易的......
心中的思慮明明滅滅,洛陽的思緒突然出現(xiàn)了一瞬斷檔,隨后腦海中便是茫茫一片空白。
“......二,一,Action!”
茫然間,洛陽隱約聽見了陸文國的聲音。
哦,開拍了,我得跑了。
霎時間,一道道槍聲在北岸接連響起。
在南岸邊圍觀的平民百姓被槍聲所驚,紛紛四散躲避,匍匐在地。
街道上頓時一片混亂,擁擠不堪。
就連電車內的乘客也慌亂地貓下了腰,縮起了頭,不敢再看北岸一眼。
在電車內等候許久的洛陽,突然就被槍聲驚亂了心神,忘了自己該干些什么。
下車,過橋,送電話線,是這么拍吧?自己是應該這么做吧......
可這電車怎么開得這么慢?
洛陽單手拽著扶手,把大半個身子斜探出了電車門外,向岸邊張望起來。
烽煙四起,血肉橫飛,槍聲不絕,哭喊不斷。
并不遙遠的橋頭,一道道穿著黑袍的身影接連狂奔上了大橋,卻又全都戛然而止。
一道道黑袍上炸開了一道道血花,一道道身影踉蹌著倒下,再沒見起來。
沖橋的人前仆后繼,連綿不斷。
被槍聲環(huán)繞的長橋仿佛成了吃人的怪獸,護欄上被子彈炸開的槍孔好似獠牙的縫隙,漸漸沁染上了絲絲鮮紅。
一口一個人,一口一條命。
恍惚間。
單手吊在車外的洛陽舉目環(huán)顧,可入目所及之處卻皆是尸體與鮮血,觸目驚心。
“個個都是爹生娘養(yǎng)的呀......”
聽著街邊行人的嘆息聲,洛陽不禁也吐了一口氣。
從方才就一直沒法靜下心來的他,卻在這一刻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平靜。
突然放空的洛陽緩緩闔上了雙眼,等到再睜開時,眼中卻寫滿了從容和鎮(zhèn)定。
正是因為往日的悲痛和沉重,這才換來了今日的安逸和輕松。
往日里你曾踏過的漫漫長路,生在今日的我怎么也該走上一段。
就算只是演戲也好。
斜掛在電車外的洛陽釋然一笑,掄圓手臂,把手中拎的名貴大衣丟給了路邊的殘疾小販。
狗幾把電車,開得也忒慢了些。
洛陽跳下了電車,大步向前,向著街頭的拐角飛奔而去。
一步未停,洛陽于奔跑中順手抽下了手腕上的黑繩,把礙事的頭發(fā)扎成了馬尾。
還未轉過拐角,洛陽便聽到了拐角后響起的一聲聲激昂的遺言。
“俺姓亓,亓黑子,聊城東昌亓莊村人,把錢給俺娘!”
“皖省瀘州人,我媽何方朝,把錢給我媽!”
下一瞬,洛陽便看到兩個漢子先后跑出了拐角,沖上了橋頭。
無暇多想,渾身氣血逆流上涌的洛陽匆忙加快了腳下的步伐,抽出了一直隨身攜帶的小刀。
刀過血出。
翻過拐角的洛陽氣息絲毫未亂。
他一把推開了正在簽署生死狀的青幫子弟,先一步把流血的大拇指用力地按在了草紙上。
“巴蜀商會,滬江堂,小字輩,刀子請愿!”
“弟子從小就跑得快,愿意一試!”
單膝跪地的洛陽,對著在棚下靜坐的杜先生抱拳一拜,插刀便走。
他一邊行步如風,一邊掀起了襯衫的長袖,瀟灑而決絕,再不回頭。
這一刻的他,不再是演員洛陽。
而是刀子。
來自川蜀的刀子。
洛陽渾然忘我,徹底入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