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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太蹊蹺

梁漢升連忙點頭,“是的陛下,天花確為濕熱之毒。”

“治濕熱之毒一般用什么方子?”

“中醫辯證治病,一般熱則瀉之,寒則補之。”

朱元璋眉頭頓時擰了起來,馬皇后得的既然是濕熱之毒,按理應該用泄瀉之藥,可朱允熥給她用的卻是溫陽的方子,難道背后真有人想要馬皇后的命?

可是馬皇后的病卻奇跡般地好了,這又是什么原因,難道是馬皇后運氣好,以毒攻毒歪打正著,意外撿了條命?

可是朱允熥自己也用過這個方子,他也沒事,會不會是自己多心了?

朱元璋感覺腦子有點亂,一時理不出個頭緒來。

想到自己的皇長孫朱雄英就是死于天花,頓時痛心不已。

他回到剛才那間屋子,冷冷盯著李麼麼,“既然有這么好的藥方,為什么當初不交出來給雄英服用?”

“回陛下,當時殿下交代過此事,叫奴婢將方子交給太子妃,好讓皇長孫也服上藥。”

“可是奴婢和竇江都不能進春和宮的正殿,只好托平時來給殿下送東西的陳麼麼將方子轉交給太子妃。”

“奴婢不知到底是陳麼麼沒有把方子交給太子妃呢,還是說這個方子對皇長孫無效。”

朱元璋面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倘若李麼麼沒有撒謊,這事就復雜了。

他立即讓毛驤悄悄去把那個陳麼麼叫來,只要她們兩個當面一對質,就知道問題出在哪里。

可是不一會兒毛驤卻一個人回來了,說陳麼麼在兩個多月前突然暴病身亡。

朱元璋的眉頭越擰越緊,最終擰成一個嚴重變形的川字。

這事太蹊蹺了,要么是李麼麼和竇江在撒謊,要么陳麼麼有問題。

可惜現在一方當事人死了,死無對證,要想查清真相并不容易。

現在只能先看看朱允熥給馬皇后用的方子到底是不是真能治天花。

這就必須找到更多天花病人去試藥,倘若能治好,證明真是神藥,那么李麼麼的話應該就是真的。

若是對其他人無效,說明這個方子并不是真正治天花的,馬皇后的病能好也許只是巧合。

若果真如此,自己一定會把幕后黑手找出來碎尸萬段。

朱元璋讓毛驤去轉告太醫院院使梁漢升,讓他馬上把這藥方拿去給外面得天花病的人試用。

同時特別交代,只能用原方,不得隨意改動,倘若有效立即回來稟報,自己重重有賞。

“遵旨。”

毛驤離開之后,朱元璋立即陷入了沉思。

原本他最擔心的是有人利用朱允熥的出色表現來吸引自己的注意力,從而達到干涉大明繼承人選的目的。

因為皇長孫夭折,接下來朱允熥和朱允炆到底誰是太子的嫡長子就有些難定了。

呂氏生的朱允炆雖然比朱允熥大一歲,但是常氏作為太子的嫡妻,朱雄英夭折之后,朱允熥就順理成章地成為嫡長子。

不過呂氏被扶正之后,其實說朱允炆是嫡長子也能說得過去。

雖然兩個孩子都還小,太子也正值青春鼎盛的年紀,還不到討論這個問題的時候,但是架不住兩個孩子背后的某些人會有想法,一旦有了想法就難免會蠢蠢欲動。

朱允熥背后若是真有人在暗中使勁,那就要看誰得利了。

倘若朱允熥被立為皇太孫,那么直接得利的應該是他的舅公永昌侯藍玉和舅舅鄭國公常茂。

不過朱元璋已經讓毛驤調查過,最近幾個月永昌侯藍玉一直在外練兵,藍家和常家都沒有人進過宮,此事似乎跟他們無關。

另外,李麼麼給馬皇后抓藥的藥店毛驤也調查過,并沒有發現問題,至少目前還沒發現有外力介入的跡象。

這讓朱元璋有些懵,難道朱允熥那小豎子真的在夢中去了未來世界,而且學了一身本領,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當然,具體什么結果,還得等那個方子廣泛試用之后才能下定論。

而且從剛才李麼麼交代的內容來看,問題似乎并不像自己想得這么簡單。

不但朱允熥背后可能有人在搗鬼,朱允炆身后的人似乎也沒閑著,而且有過之而無不及。

倘若李麼麼沒有撒謊,陳麼麼突然暴斃就是個大問題,至少說明有人不想讓自己的皇長孫雄英活著,當然這事還得跟太子核實之后才能下定論。

朱元璋讓李麼麼和竇江先回去,又著人把自己的好大兒叫來。

太子已經從呂氏口中聽說馬皇后醒了,還讓兒子朱允熥搬到坤寧宮居住。

對朱標來說,母后蘇醒是天大的喜事,值得高興,但是父皇和母后讓朱允熥搬進坤寧宮住就有些讓人覺得匪夷所思了。

前幾天父皇明明還下旨不讓允熥進坤寧宮的,今天怎么突然又讓他搬進去住,這變化也太快了吧。

他正準備去坤寧宮看望馬皇后,順便問一下原因,朱元璋就派人來召見了。

朱標懷著好奇的心情來到乾清宮,恭恭敬敬給朱元璋行了一禮,“兒臣給父皇請安。”

朱元璋原本正批奏本的,聽到朱標的聲音才放下手中的毛筆。

“明天讓允熥去上學吧。”

朱標一愣,“父皇,允熥才多大呀,現在上學會不會太早些?”

朱元璋瞥他一眼,“那小家伙今天差點一把火將他住的院子燒了,再不送去上學,咱擔心你母后的坤寧宮遲早毀在他手中。”

倘若今天發生的那一系列離奇之事幕后真有人指使,朱元璋覺得還是自己平時對這孩子關注得太少,才會讓別有用心的人有了可乘之機。

既然如此,不如自己親自盯著。

當然,自己不可能時時刻刻把他帶在身邊,那就送到學堂去,看哪個不要命的還敢打自己孫兒的主意。

“啊?”朱標明顯吃了一驚。

剛才他回春和宮的時候就聽到呂氏說,朱允熥突然改口叫她太子妃,還說他的嫡母是常氏,把呂氏都氣哭了。

這不是那孩子的性格啊,以前見到自己大氣都不敢出,連句整話都不會說,怎么會突然變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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