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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答應

因為八字好,我被抬進宮做了皇后。

我上位沒多久,皇帝病愈,旱區下雨,敵國首領吃個飯也能駕鶴西去……

種種跡象表明,我就是這大靖的福星!

沒辦法,身為氣運之子,我只能安心當個吉祥物在后宮養老了。

1.

太師演算天命,算出一個只要坐上鳳位,就能富國強民的八字。

隨即我就被八抬大轎,敲鑼打鼓地抬進了皇宮。

新婚之夜,病了許久的尉遲文跟我面對面干坐半宿,最終只問了一句,“你們家到底給太師塞了多少賄賂?”

大靖盛行神佛之說,所有人都翹首熱切討論皇后能怎么富國強民,只有我在宮里抓緊時間收拾細軟,隨時準備在被百姓失望噴來的口水唾沫淹死前跑路。

細軟還沒收拾全,皇帝病愈了,旱區下雨了,一直對大靖虎視眈眈的西羌首領吃飯時突然噎死了,我的皇后寶座也莫名其妙就坐穩了。

尉遲文沉默許久,決意與我約法三章。

只要我不殘害妃嬪,戕害皇嗣,好好做我的吉祥物鎮宅,他保我一輩子榮華富貴和皇后尊榮。

養老生活就此開始。

2.

作為一位年僅十七就開始安度晚年的皇后,我對后宮爭斗一向看得很淡。

如果不算今天宸妃拿了我早就在御膳房預訂好的牛乳糕去討好尉遲文的話。

宸妃跪在鳳儀宮中,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娘娘恕罪,臣妾不知那牛乳糕是娘娘訂的,臣妾從無冒犯娘娘之意……”

那吾見猶憐的動人模樣,任是我都心顫了一下。

也僅是顫了一下。

“供給皇后娘娘用的器皿都有牡丹花紋和鳳紋,如果連這個都看不到,宸妃的眼睛還是別要了。”牙尖嘴利的秀蓉抬高了聲音,吩咐左右,“以下犯上,拖到殿外,掌嘴十下。”

聽著宸妃被強行拽走的驚叫聲與哭聲,我搜了搜滿腹成語,滿懷感慨地對秀蓉道:“你這個行為是不是有點像那個,狗仗人勢?”

入宮雖只有半年,但滿宮上下都知道我是個不愛管事的,只要別過火,什么小打小鬧我都是捧著一包瓜子當熱鬧看。

除了護食。

我吃的東西,沒有我的允許,任何人都不能碰不能拿,哪怕是身為皇帝的尉遲文,趁我不在鳳儀宮里時無聊地吃了幾片桌上的桃酥,也被回來后的我當場趕出了門。

面對闔宮都知道的規矩,宸妃還明知故犯,不是挑釁是什么?

不過念著尉遲文對她情深意重,甚至頂著全朝反對給了她“宸”字為封號,我象征意義地只給了十下,宮人也明白得很,一套掌嘴下來,什么響都沒有,宸妃的臉也白皙如玉,毫無紅痕。

我是皇后,宸妃再如何備受皇恩也不敢真的對我怎么樣,但那些宮人就不一定了,如此也能理解。

我揮揮手,讓始終低著頭不敢看我的宮人下去,打了個呵欠:“宸妃走吧,皇上晚上一定會來看你的,好好準備接駕吧。”

3.

“娘娘對皇上真就毫無心意嗎?”我早早爬上了床,只有秀蓉在門口枯站了半天,堅持等到小太監通傳的“皇上留宿文清宮”才肯進來。

我扭頭看了她一眼,懶懶地翻個身,對上她滿是擔憂的眸子:“針尖對麥芒,王八對綠豆,什么鍋配什么蓋,沒聽說過?”

秀蓉連忙上前掩住我的嘴:“娘娘慎言!”

我把她的手扒拉下來,輕嗤一聲:“怕什么,約法三章里沒說不準罵他。”

“奴婢只是覺得,娘娘正是大好青春年華,可您入宮后皇上就沒……若有個子嗣在側,宮里的日子也好熬些。”

細想了一下,吃了睡、睡了吃,偶爾看看戲的日子確實無聊,秀蓉的話頗有幾分道理。

“那本宮偷偷養幾個面首玩,憑什么結為夫妻,他能和不同女人卿卿我我,我就要給他守身如玉?約法三章里也沒說不許給他戴綠帽。”我豁然開朗,為秀蓉的想法拍案叫絕。

“奴婢不是這個意思……”秀蓉絕望地深深低下了頭。

4.

說歸說,做歸做,穢亂宮闈是死罪,而且是只死我一個,不會牽連九族的死罪。

尉遲文為了補償受辱的愛妃,連夜給她提了位分立為貴妃。

前朝為此吵翻了天,一封封勸諫的奏折擺滿了御書房桌案,據說堆得足有小山高。

我邊嗑著瓜子邊感嘆,比起我被口水沫子淹死,還是尉遲文被罵他的奏折淹死的可能性更大些。

宸貴妃也是奇人,御前宮女出身,把尉遲文的喜好摸得比自己的生辰八字還清楚,一張嘴總能說到尉遲文心尖上,便一路扶搖直上,成為后宮受寵第一人。

與其說她愛尉遲文,倒不如說她像個敬業的打工人,那雙秋水剪瞳里從不見對皇帝的戀慕,只有掩藏在嬌弱溫柔后的野心勃勃。

所以嚴格來說,我并不討厭她。

有志氣有手段,我在她冊封第二天就主動分了她管理六宮之權,宸貴妃看我的眼神滿是激動,哭著埋在地上,直說往日輕視了皇后娘娘,竟不知娘娘有如此雅量,震驚得我說不出話來。

其實我只是被三天兩日的“皇后娘娘,陳貴嬪霸占了臣妾的貓拒不歸還,您給臣妾做主啊”“娘娘,李貴人睡覺打呼嚕,臣妾向來淺眠,您別讓她再與臣妾同住一宮了”等等等等給擾煩了。

唯一收獲就是隱約明白了李貴人不受寵的原因。

我臨窗看著深夜還燈火通明的文清宮,聽秀蓉匯報宸貴妃到現在還在處理妃嬪們告的形形色色小狀,不由咋舌。

真是好重的事業心啊。

5.

初夏將至,無聊許久的后宮終于起了波瀾。

陳貴嬪有孕了。

這是尉遲文登基以來第一位懷孕的后妃,尉遲文終于打消了對自己的懷疑,揚眉吐氣地晉封陳貴嬪為婕妤,親賜封號“茂”,一指她人品貴重,品行美好,二指她懷有身孕,有枝繁葉茂的含義,以顯他對這個孩子的重視。

雖然我覺得這個封號并不好聽。

滿宮傳著頭一遭有妃嬪能把皇上從文清宮里請走,紛紛猜著茂婕妤能母憑子貴到什么地步,我享受著秀蓉輕搖羅扇帶來的徐徐涼風,習慣性地張嘴跑火車:“這么高興干什么,說不定還不是他的呢。”

秀蓉已經麻木地再也不隨時隨地“娘娘慎言”,下座的李貴人抬頭看了一眼,恨恨道:“懷了算什么本事,生得下來、養得大才是本事呢。”

李貴人因為打呼嚕而不受寵,怎么想都覺得可憐,有天心血來潮,就將她招了過來問候幾句。

一番交談下來,發現她說話非常有意思,對宮斗又有種與其他人不同的、別樣的熱衷,這樣的人養在身邊倒也有幾分樂趣。

被我拉攏時的李貴人兩眼放光,極其期待地問我:“娘娘,那我們陣容還有誰啊?”

我細算了半天,真誠地回答:“沒人來,你過來就是咱兩個了。”

6.

人果真是勢利的,前幾天還告狀茂婕妤借貓不還的白貴嬪今天就馬上派人給茂婕妤宮中送去大把大把的貓糧和小衣服,帶話說“能得娘娘喜歡,也是這貍奴的福氣”,變臉速度之快令人瞠目結舌。

尉遲文滿面春風地來找我商量,說天氣漸熱,怕茂婕妤著了暑,能不能把清涼殿收拾出來,給她暫住兩月。

清涼殿是專給帝后避暑的宮殿,宸貴妃都沒敢開口搬進去,我不信茂婕妤能有這么大的膽子。

“茂婕妤自己說的嗎?”有了我的抬眼應允,尉遲文才伸手拿了一顆葡萄,認認真真地給自己剝皮:“清兒提議的,你別怪她,朕原本也有這個打算。”

我輕飄飄飛了一個白眼:“樹大招風的道理,想必皇上早已聽說過,用不著臣妾教吧。”

“你主動分權給清兒,不也是這樣嗎?”尉遲文沒有抬頭,微鼓起的腮幫子讓人很想一筷子狠狠戳上去。

我淡淡一笑,大發慈悲地讓他自己滾出鳳儀宮,而不是被我親手攆出去。

尉遲文身邊的大太監晚走半步,對著我點頭哈腰道:“娘娘別氣壞了身子,皇上他不是這個意思。”

我還沒搭腔,尉遲文的聲音就遠遠響起:“再不過來,你這御前總管的位置也別要了,去慎刑司伺候吧。”

氣得我直磨后槽牙。

哪有人敢這么對吉祥物的?!

7.

作為地位原本不可動搖的皇后,我并不希望茂婕妤動不動就往鳳儀宮鉆。

一旦被有心人利用,她在我這里出了個什么好歹,能證得清白最好,如果無法自證……那我這用李貴人的話來說叫做“鐵飯碗的編制”就要因為殘害皇嗣而飛走了。

俗話講怕什么來什么,最近茂婕妤來鳳儀宮的頻率已經比李貴人還勤了。

她堅信常來與我碰碰面,沾沾吉祥物的福氣,有助于她順利產子。最好的例子就是李貴人,滿宮都說李貴人來鳳儀宮陸陸續續待了一個月,現在睡覺竟然都不打呼嚕了。

我該怎么委婉告訴他們,那是因為宮妃打呼嚕傳出去未免有些不雅,我就問太醫院求了藥,偷偷放進李貴人的茶水里,所以夜間才漸漸安靜了呢?

“皇后娘娘宅心仁厚,是大靖的有福之人,臣妾相信有了娘娘庇佑,孩子一定會平平安安的。”茂婕妤撫著微微隆起的腹部,眼里徐徐蕩漾出溫柔的母性光輝。

在不為人知的角落,我靜悄悄地落下一滴冷汗。

帽子扣得越大,我承受不住……

李貴人吃著自帶的糕點,聞言后冷哼一聲:“封建迷信不可取,茂婕妤不如多找太醫問問,這還來得靠譜些。”

茂婕妤也懶得和李貴人計較,只是一下一下地扶著自己的肚子:“太醫都問過一遍了,只是在皇后娘娘這本宮才覺得踏實些。”

“好了,本宮也乏了,你們都回去吧。”36計走為上計,我剛起身準備溜去內廳,一道尖銳的女聲伴隨著李貴人的“臥槽”,喊出了我最不想聽見的字眼:“娘娘!來人啊,娘娘暈倒了!”

我生無可戀地回頭,只見茂婕妤體力不支般癱在了宮女懷中,淺紫色的宮裝下,一道血痕緩緩印了出來。

8.

鳳儀宮內一片肅穆,所有人集結在了一起,氛圍凝重得仿佛一雙無形的手牢牢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嚨,令人大氣都不敢出。

尉遲文的目光緩緩掃過每一個妃嬪,最終停在了我的臉上:“茂婕妤的孩子保住了,但朕絕不善罷甘休。傳太醫。”

我被他盯得很不自然,順著他的目光惡狠狠地回瞪了他一眼。他似被噎住,終是收回了懷疑的眼神。

太醫匆匆而來,跪下行禮:“娘娘體內有少量的麝香痕跡,所幸不多,娘娘素日又身子強健,才沒能留下遺憾。”

“麝香何來?”

突然間,一個身著粉色宮裝的宮女像支離弦的箭一般沖了出來,哭著跪在地上,肩膀還一顫一顫的:“皇后娘娘,奴婢實在對不住自己的良知,請您寬恕奴婢!”

我:??

尉遲文的眼神陡然變了,徹骨的冷意從他眸中溢出,渾身散發出帝王的威壓:“說。”

“皇后娘娘妒忌茂婕妤有孕,又擔心茂婕妤誕下皇子會影響到她的地位,就讓秀蓉姑姑在給茂婕妤用的茶杯中下了藥。皇上您知道,皇后娘娘宮中的茶點吃食從不許任何人碰和取,都是秀蓉姑姑親自接手的。現在那杯清茶還在桌上,皇上若信不過,大可叫太醫一驗!”

我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秀蓉沖上去,抬手就是一耳光,直把那宮女扇得歪倒在地半天都起不來,大聲斥責道:“大膽刁奴!竟然污蔑皇后娘娘!”

太醫取來茶杯,低頭細嗅后神色大變,伏倒在地:“回皇上!此杯中確有麝香氣味,并且香氣淺淡,氣息已散,可見已是存在了一段時間,絕不是剛剛才放進去的!”

滿宮響起一陣輕微的訝異聲,尉遲文閉上眼,過了半晌才睜開,眸色沉沉地轉向我:“皇后還有什么話想說?”

我的目光從滿座妃嬪臉上一個個掠過,她們或低頭,或驚異,或滿面復雜,都是花朵般青春有活力的面孔,究竟是哪個竟包藏如此禍心,想置我于不仁不義之地?

9.

我徐徐地起了身,彎腰用手指挑起粉衣宮女的下巴,她低著眼不敢看我,細長的睫毛微微顫抖著,宛如風中蝶翼:“有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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