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念回家的時候,發現楚夫人正在靜室之中寫寫畫畫,從后面看她腰肢纖細,如同柳葉一般輕盈,裙擺輕輕飄動,若隱若現。
等到他靠近的時候,發現她正在研讀從隔壁李文文那里借來的陣法精講。
雖然楚夫人最近研習的很是認真,但是據她說學習進度不是很理想,看來和她糟糕的制符天賦一樣,陣法天賦也不是很好。
或者說這也是修仙界的常態,有天賦的修士總是少數,沒有天賦的才是絕大部分。
李念環抱住楚夫人,嗅著她身上一股淡淡的芬芳,每一次靠近,都能感受到那股香氣的溫柔和細膩,糟糕的心理這才有所緩解。
楚夫人很是敏感,感受到了身后男人的情緒,輕聲的問他是在坊市之中遇到什么事情了嗎。
不知為何,李念突然想到了在坊市之中撞到自己的小女孩,還有她的奶奶,然后搖了搖頭,不知明夜過后這一切美好還能剩下多少。
然后也不再保密,對楚夫人一五一十的說出了自己的推測。
她瞪大了眼睛,嘴唇微張,臉色蒼白,有些震驚的喃喃自語:
“他們怎么能?他們怎么敢!不行,我要去給大家說,提醒大家提前做好防范。”
楚夫人剛想起身,卻被身后的李念抱住不能動彈,她掙扎了一下,卻聽到李念的聲音。
“不要再天真了,坊市中的商戶躲得了這次,也躲不過下次,李家和孫家已經定下決心了,李家需要浮財,孫家需要店鋪和渠道,我們現在能做的只有自保而已。”
李念的話語剛落。楚夫人的掙扎便停了下來,理智上她知道李念說的是對的,但情感上自己生于坊市,長于坊市,李家和孫家的目標都是自己的老鄰居、老街坊,著實是有些難以接受。
她有些難過的請求李念至少也要救下隔壁的李雯雯,李念看著她梨花帶雨的臉,想到李雯雯至少在陣法方面有所造詣,說不定明天還會派上用場,于是便答應了她。
楚夫人轉頭抱住了李念,輕聲的問他該怎么辦,李念讓她明天全天都呆在家中不要外出,剩下的由他來處理。
這一晚,或許是因為壓力過大,兩人都沒有睡。對于修仙者來說,睡眠早就不是必須的了,可以用修煉打坐來代替,二人次日也沒有什么不適。
第二天一早,楚夫人便以請教陣法為借口,將隔壁的李雯雯請了過來,兩人到靜室之中也不知道在說些什么悄悄話。
李念知道今日乃是李家和孫家動手的日子,也沒打算亂走,他將族兄給的標志靈符貼在自家大門的明顯位置。
隨后又為了保險,在門口埋下了幾張中品引焰符,在注入了靈力后讓它們都處于待激發的狀態,到時候只要自己心念一動,便可引爆。
等到李念返回房間的時候,卻發現楚夫人和李雯雯早已在此等候,看來楚夫人已經將他的猜測告知了李雯雯。
她的肩膀微微顫抖,顯得柔弱而無助,也是被李念的猜測所震驚,見李念進來,仍然抱著一絲希望的開口問道:
“李道友,你和楚姐姐說的只是你的推測吧?也就是說有可能是假的吧?”
李念點了點頭。
“是我的猜測,但是真是假過了今晚便知,但以備不測,當前還是要勞煩道友加固一下法陣,防御倒是其次,在警戒方面一定不能出差錯。”
李雯雯點了點頭,李念家的陣法乃是李家所設置,之前她已經對其進行過改造,如今再改造起來也是輕車熟路,便忙碌了起來。
李念則是和楚夫人借著最后的時間多畫一些靈符,供晚上使用。
天很快就變黑了,一輪下弦月勾在天空之上,李念算了算時間,如果自己沒有猜錯的話,該開始了。
保護坊市的法陣瞬間崩裂,之前族兄給自己的傳音法器發出一聲悶響后便失去了靈光,也昭示著家族修士的行動開始了。
李念坐在前院的石凳上,望著坊市中心的火光,聽著隱約傳來的斗法聲、男人的慘叫和女人小孩的慟哭,心中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自己的猜測已經變成了現實,李家的老祖壽元將盡,家族面臨的形勢嚴峻,需要大量的資源。
而孫家在交接的時候卻被坊市內的商戶集體抵制,他們也需要坊市中的店鋪等來安撫族內的修士。
坊市中的眾多商戶自然便成了肥羊,畢竟李家養韭菜養了百年,如今到了該收割的時候了,這個收割是物理意義上的收割。
嚴格意義上來講,自己也是家族修士,同現在在坊市擄掠的修士同出一族,自己以后到底該以怎樣的立場來面對坊市中的大家。
一邊想著,一邊有些出神。
不知什么時候,楚夫人和李雯雯也坐在了自己身旁的石凳上,李雯雯幽幽的說道。
“還真是被道友你說中了,也不知道今夜之后,這靈竹坊市會變成什么樣子。”
李念沉默不再發聲,一時之間氣氛有些凝滯。
楚夫人見狀,從儲物袋中取出了一壺靈酒和三個酒盅,開口說道。
“這酒乃是我父在我出生時購置的上品靈酒,說也是要等到我的孩子出生時做滿月酒。今日,如果我們三人沒能挺過今晚,也只能便宜了別人,不如你我三人共飲。”
說完便將酒盅倒滿推到了李念和李雯雯的身前,李念本想提醒二人一會可能還有斗法,現在不宜飲酒,但看著情緒不高的二人,著實是有些難以開口。
李雯雯有些好奇的看著杯中之物,想來從來沒有接觸過靈酒。
楚夫人自然看出了李念的顧慮,然后開口說:
“此酒雖然名為靈酒,但卻不能醉人,甚至還有提高靈力恢復的效果,李念你不必擔心。”
既然話已經說到這里了,李念也不好推辭。三人一起舉起酒盅,碰了一下,便一飲而盡。
楚夫人又重新把二人的酒盅裝滿,李念看了看杯中的皎月,聽著遠處的斗法聲,忽然覺得自己釋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