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春天,桃花灼灼三千繁華,一對佳人終成眷屬。
陸儀與沈玥大婚之日,其祖母從京都專程趕來,此人六十有七,乃當今圣上的親姑姑,十年前失去唯一的兒子兒媳,是世人眼中的大長公主,是陸家兄妹心中的親奶奶。
“葉明兄,我奶奶這人極好的!是出了名的護犢子寵小孩,陛下都拿她沒轍。待會兒,你就和我們一樣喚她奶奶就行。”
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陸璃與葉明越發熟絡起來,今日京都來了不少達官顯貴,若能幫他引薦一二也算是成人之美。陸璃扯了扯葉明的衣袖,示意他行禮!
“在下葉明,給奶奶請安。”第一次見皇親國戚,葉明少不了有些緊張,可即便如此,作為讀書人的禮節倒是不能少的,一舉一動倒也算得上斯文知禮。
老太太滿臉喜色的拉著沈玥的手,聽到旁人喚她一聲奶奶,忽地一愣,隨即斂了斂笑容:“這位是?”
“親奶奶~阿璃給您說過了呀!這位是葉明,葉公子。”陸璃見狀,忙上前挽住老太太的另一只胳膊,撒嬌似的晃了晃。
“原來是葉公子。阿璃年少不懂事,你莫要聽她胡言。”老太太寵溺的瞪了陸璃一眼,轉而不冷不熱的說了句:“咱們二人不熟,你還是和旁人一樣,喚本宮一聲大長公主吧。”
“奶~奶!”陸璃氣得撅起嘴,一把撒開老太太的胳膊,“葉明兄,咱們喝酒去!不和她一般見識。”
“這——”葉明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任由陸璃扯著他的衣袖,“失禮了!大長公主,在下,先告辭。”
剛要走,人群中走來一人,笑呵呵的比自己結婚還高興:“不知親奶奶駕到,小云云有失遠迎啊!該罰!該罰!”
“哎喲~瞧瞧這孩子!快過來讓親奶奶看看!”見到云慕,老太太笑得跟朵花兒似的,連忙招手:“小云云不光英俊瀟灑還越來越懂事了,不像某些個霉孩子……女大不中留咯!”
“這個臭云慕,哪都有他!”
“陸璃,我沒什么。要不,你還是陪家人去吧。”葉明的臉上,滿是掛不住的尷尬,再好的素養,面對天差地別的對待,心中自然如翻江倒海一般。
“葉明兄,你不要誤會。云慕這家伙與我和哥哥是一起長大的,所以奶奶對他才會——”
“我明白,在下身份卑微,自然比不上大名鼎鼎的云老板。”
“葉明兄……”陸璃一時不知該說什么才好,親奶奶平時不是嫌貧愛富之人,也不知今日是怎么回事,像是有意難為葉明一樣。
“這份薄禮麻煩交給陸將軍吧,在下還有事,就不便久留了。”
瞧著葉明那一臉落寞的模樣陸璃心有不忍:“反正今天的主角也不是我,咱們找家酒館喝酒去吧!”
不遠處,云慕望著陸璃的背影正出神,老太太一副了然的語氣說道:“小云云不打算追嗎?”
“小云云不懂親奶奶說什么。”
“你這孩子!打小就跟在她身后望阿望的,望成望妻石也討不到媳婦兒!不追誰理你!”
“不是的,我——”被說中心事,云慕羞紅了臉。他也搞不懂自己,商場之上運籌帷幄,決勝千里,可一遇到阿璃的事就像個傻子,說也不會說,追也不會追,只能傻傻的跟在后面,只求有朝一日她能回頭看自己一眼。
酒過三巡,人微醉,黃昏將近,話語多。
“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使我不得開心顏……我葉明自視清高,終究一無所成!連心愛之人都不愿跟我走!”
“葉明兄,你喝多了。”
“如煙……要我忘了她。”
“或許她有什么苦衷。”聞言,陸璃大驚。她一向羨慕的美好愛情,終究還是夭折在了歲月里。
“阿璃……”
忽地,陸璃被握住了左手,而那聲阿璃更讓她驚慌失措,除了親人從未有人喚過這個名字,就算是云慕也只會在拿自己沒辦法的時候才會喊一聲阿璃。
“我從未見過像你這樣好的女子,滿腔熱忱,從不另眼看人。”葉明眼中泛起一層霧氣,朦朧且深情,“我知道自己出身卑微配不上你,但我還是想讓你知道,我喜歡你,阿璃。”
陸璃的腦袋轟的一聲炸開,好長一段時間她都沒有辦法思考!自己羨慕的愛情崩了,那名男子還說喜歡自己?他怎么可以喜歡別人!除了如煙,他怎么可以喜歡別人!
陸璃快速抽出自己的手,叫來店小二,給了他一兩銀子,囑咐他將葉明送回住處。她一個人走在人影稀疏的街頭,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
是薄情?還是世事難料?當初的不顧一切,轉眼就說喜歡別人,故事難道真的只存在于故事嗎……
許是酒喝多了,又或許是想事情想得頭昏,陸璃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好在有個人及時出現扶住了她。
“云——慕?葉明兄說他喜歡我。”瞧清楚來人的模樣,陸璃繼續問道,“你知道,什么是喜歡嗎?你有喜歡的人嗎?喜歡一個人,難道不該是一輩子的事嗎?”
“我……送你回府吧。”
陸璃一回府可把老太太忙壞了,又是親自喂解酒湯又是讓人煮薏仁粥。兩個孫兒可是她的寶貝疙瘩,尤其是阿璃,恨不能時時刻刻把她拴在身邊!可兒孫大了不中留,一個個跑到這鳥不拉屎的盧安城來,攔都攔不住!當晚老太太說什么都要讓陸璃在她屋里歇。
“親奶奶今日為何要為難葉明兄啊?”酒醒了大半,自然還是要問清楚。
“你這小丫頭……機靈是機靈,可識人方面,不太聰明。”老太太寵溺的戳了一下陸璃的腦門。
“誰說我識人不行!我挑的女先生還不是成了您的孫媳,要是一般人哪能入得了您的眼啊!”
“你還當真以為自己了解你嫂子啊。”老太太給陸璃扯了扯被角,緩緩說道:“要想真正認識一個人,就得了解她的過去……你可知她父母是誰?經歷過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