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果子兮，她今天的任務之一就是要把這些山一樣的東西送出去，以向她的父母表示，任務完成！！！所以當念小樓幫他媽往外拒絕的時候就會抽空翻他一眼。

她要把東西送出去才算堵了自己父母的嘴。下次再說這些，她可以直接用各種借口推拖此事。比如對方不來電哪，東西都已經送了，還想怎么樣，這些……

“阿姨，我是念小樓的同學。平時跟他是比較熟，嗯……今天是順路，所以來拜訪一下。”果子兮的語氣里帶著幾分不好意思。

“你看，來的好急。我都沒準備一下，晚上在這兒吃飯吧。”念小樓的媽是個說話很快的人，她還來不及問念小樓是怎么回事，總之先客氣了再說。“同學來了，怎么也不打個電話。”她抽空有點兒埋怨的朝兒子說。

念小樓當然不能說，“我就故意不打電話的。就是為了趕快結束這個事兒。”

果子兮在一邊溫柔的說，“不了，阿姨您忙吧，我們下午還有點事兒呢。”

她故意的選這個時候，就是來了可以走，又不用吃飯的。

念小樓的媽準備再客氣兩句。

一般的來說，這時客氣兩句，如果果子兮再堅持要走，她就可以在念小樓的媽的客氣和挽留聲中順利的走了。念小樓的媽會說“路上小心。”還會在窗口上招手。她絕塵而去，這事就結了。

但是就在這么個當口上，客廳里的電話，叮！叮！叮！的就響了。

念小樓的媽直接就去接電話，

“喂，你好，是念小樓的家嗎？”是個男人的聲音。念小樓跟果子兮一起坐在門口的沙發上。他發現果子兮聽到那個聲音時眉一皺。

“哦，是呀，是呀。我是他媽媽。”

“哦，哦，這樣啊，……我……等下……”

然后電話換人了，是果子兮的媽的聲音就傳過來了。（念小樓記得她的聲音。）

念小樓家里的電話，幾個月前就壞了，一接電話就自動免提。他媽拿著電話放自己耳朵上，其實只是習慣了作個樣子。其實滿大廳的人都聽得見在聊什么。

果子兮的媽媽很熱情，跟他拉開了家常。

最后就差說一句，“親家，改天來玩啊！”

念小樓注意到果子兮那穿著黑色毛線褲的美腿在不覺中端起來了，變成了二郞腿了。她的臉沉得向要下雨。那種獨有的壓迫感忽的就冒出來了。

念小樓心說這女人身上跟裝了個開關一樣，一按就變大家閨秀，再的一按就變這個德性了。他心里其實也在叫勁，心說，就別再聊了，這個事，我只是個湊戲的。

（他想起了一個初中同學，那人被誣陷說他跟一個他極不來電的女生在談戀愛。這小子被老師審急了，冒了一句，“老師，誰談戀愛誰是王八蛋！”）

他嘴里不小心說嘀咕了一句，“就別聊了，我就是個勉強湊戲的，不可能的……”

果子兮的心情似乎極壞，她聞言皺眉掃了念小樓一眼，冷冷的說，“還挻委屈你的。你一個男人有什么好怕的。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念小樓窩在沙發里小聲連珠價的說，“沒有沒有沒有，絕對沒有怕的意思，我能怕什么？”他頓了一下說，“倒是你，這事應該你怕！”

果子兮看著窗外的遠處，眼神空洞，不知道在想什么，數秒后幽幽的說了一句，“怕？倒不怕，就是覺得你們男人挻惡心的…………”

（你們男人？還有你們女人？這種詞其實是一種距離詞。這讓念小樓忍不住想到了一個如果真的有一天跟果子兮結成一家兒了，那問題真的就是你們男人，而我們女人的問題。）

念小樓的媽掛上電話，沖坐在沙發上的他們倆兒一笑，這一笑讓念小樓的心里猛一緊。果子兮不知道什么時候就回復了那種禮義的樣子，大家閨秀的溫柔還有微笑，甚至還有一絲不好意思的羞赧。

她甚至不好意思的站起來還說，要走。

而她之前一直想糊弄過去，沒有說到的話，已經被她媽暗示到了－－那些關于兒女們正在處朋友的暗示。

念小樓的媽向小火苗上被澆了一小瓢兒柴油，火嘩——！就起來了那么的熱情。

最后沒法子。

下午一起包餃子。念小樓不得已裝作兩個人很親密，還不住的跑前跑后的侍候著。臉憋得通紅的幫果子兮拿這拿那，好像兩人真的有那么一腿了。

果子兮把毛線手套扎在自己胸前的大衣扣子上，扎了個蝴蝶。她的手其實很巧。學包餃子真的很快，她的手指很修長，很秀氣。以至于念小樓常常在跑腿的空當抽空想，如果她不是拉拉的話其實真的是個完美的女人了。

念小樓的媽直夸她手巧，動作麻利。到大約四點左右的時候，果子兮口袋里的手機忽然響了。

她當著念小樓的媽面前接了個電話。說了一通話之后，跟念小樓說也跟念小樓的媽媽不好意思的笑瞇瞇的說，“唐苗苗找我要我快點過去。有急事。”

（這是她之前就當著念小樓的面兒設好的一個鬧鐘，其實根本就沒人打電話。）念小樓看著她笑的那么陽光，念小樓差點就相信了。

這讓念小樓嘆服。

他心說，拿刀架脖子上我也絕不跟這個女妖怪結婚的！

……

果子兮終于可以走了……

念小樓熱情的送她到門口。再熱情的送出門外。果子兮跟念小樓站在他家樓下的水泥臺階上松了口氣。這個女人跟換面具一樣，臉上立即就冷淡了不少，說，“別送了。我走了。”

念小樓點了點頭，準備回樓上。

而這個時候，兩個人都沒防到念小樓的媽居然也很熱情的又從樓上追下來了，老遠就在樓梯上說，“唉呀，本來說是要一起吃飯的……”

果子兮立即笑著向念小樓的媽擺手，溫柔的說，“不了，下次吧阿姨。”又不好意思的跟念小樓笑笑，熱絡的輕輕擺擺手。再終于走了。

……

這天下午稍晚，來家里串問的鄰居們進門就被那堆得很高的禮物驚到了。他們都一齊的問念小樓的媽，“商場打折了，怎么買這么多東西。”

念小樓的媽笑的有點兒合不攏嘴的說，“唉呀，孩子班上的女同學來玩兒買的……”然后幾個老女人就頭碰頭的在那兒小聲兒的蛐蛐兒。然后還不時的看一眼面無表情的坐在大廳沙發上的念小樓。

然后在那些串門的鄰居們的驚異的眼神再仔細的把堆積如山的禮物掃射一遍。念小樓甚至能感覺到，這些人的眼睛有價格顯示功能。每掃過一樣東西的時候，那上面就有一個XX.00元的數字冒出來，那大堆的東西上面冒出來的數字其實很驚人。

念小樓牙痛的看著那些鄰居們的眼神兒，他猜自己可能要出名了。會變成鄰里的新聞人物……

念小樓的媽其實還不知道果子兮家里的條件。

這天下午鄰居走后，她不斷的問念小樓這個事。直接問，旁敲側擊的問，拐著彎的問。那山一樣的禮物其實給了她某種暗示，讓她不得不盤算下子了。念小樓現在年紀不大，但是也快有18歲了，放過去也都是結婚的年紀了。考慮一下也不壞。念小樓咬定一個方針絕不松口，就是普通朋友，不知道。

他想起了果子兮之前說過的一句話，“我爸媽思想有問題，但是你爸媽是正常的呀。”現在他知道了，當爸媽的最正常的狀態就是覺得娶個（或嫁個）有錢媳婦絕對是好事兒。

果子兮的家庭條件實在太好。念小樓雖然不認為自己的父母能為了錢把自己賣了。但當父母的一般絕對不會認為跟有錢人結婚是賣兒子。

對像家里有錢總歸是個很大的加分條件。父母對于子女的婚戀不向年青人一樣會有浪漫的想法，他們大多考慮子女結婚對像都很現實的。有沒有錢是個首要問題，而果子兮的家庭真不是一般的有錢。所以絕不能說明白了。

他甚至想好了，第二天去把電話修了，順手換個電話。這樣通訊記錄就沒有了。如果可以的話，他甚至想換個座機號。

這天晚上念小樓他爸回來之后，老媽一直在跟他小聲嘀咕。兩個人還時不時回頭偷望念小樓一眼，這種行為讓念小樓感覺很不良好。念小樓去上廁所的時候看到他媽一臉期侍的對他爸說了一小句，“人特別漂亮，特別文靜，特別講禮貌，作事特別麻利。”

這四個“特別”排比句后面是，老媽的一聲長嘆——她嘆道，“是個特別好的姑娘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