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掏心掏肺對他的弟弟好。

要房子，買！要媳婦，娶！要保姆，她去當！

我媽問我有沒有錢，我不給。

她提起刀就要來殺我。

但是殺人誅心才是最爽的，她怎么不知道呢？

正文

1

小舅舅跟我借了五萬塊錢，底氣十足就是不還。

這是為什么呢？

要從我出生在一個奇怪組合的家庭說起，從小我舅舅就跟我們生活，爸爸不愿意養著舅舅一怒之下同我媽離婚了。

爸爸走的時候沒帶上我。

舅舅只比我大兩歲。

媽媽有什么好吃好穿好玩的總會第一個想到舅舅。

我則是跟在屁股后頭撿舅舅不要的東西。

舅舅總是嘲笑我說我是個撿垃圾的。

從小學到高中，我的每一次家長會我媽都不去，直到有一次高中班主任強烈要求所有家長必須到場。

那次，我媽竟然破天荒同意了，并且打扮的很體面。

我開心地跟同學炫耀，就連老師也說我這個嚴肅的學霸難得那么高興。

可不得高興嗎，我媽在酒店當保潔，今天特意請了假來參加我的家長會的，說明她的心里還是挺在意我這個女兒的。

但是開家長會的時候我媽媽明顯心不在焉，結束家長會后我媽拉著我去問班主任，張口第一句就是。

「徐勝男成績這么好，你們能不能把她舅舅也招進來？」

我媽眼里的懇切，似乎為這件事愁了很久。

舅舅那年被學校開除，成績爛的一塌糊涂，要想上重點高中簡直就是癡人說夢，我都不知道我媽是怎么好意思張的口。

「徐勝男媽媽，咱們學校都是統考招進來的。」班主任很客氣地回復。

我媽還是不放棄：「哎呀，張老師你就通融通融，我女兒來你們學校讀書又是免學費又是重點班的，我弟弟肯定也不差，實在不行，我把我女兒換出來，把這個名額給我弟弟？」

此話一出，同學們紛紛看過來，好像在看什么稀奇事似的。

班主任看了眼我，我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一中是最看重成績的地方，要么學業足夠優秀，要么家里關系夠硬。

我們家窮的叮當響，是我起早貪黑學習才以本市前五名的成績考進去的，徐耀祖的成績爛的跟一坨屎似的，哪個學校肯要。

班主任干笑兩聲表示拒絕。

「勝男媽媽，咱們學校看重學習，沒有誰換誰這種說法，你家女兒成績很好，是咱們班上重點培養的對象。」

我扯了扯我媽的衣擺，示意她趕緊回家。

沒想到她當著那么多人的面狠狠地甩了我一巴掌，整條走廊瞬間安靜了，幾十雙眼睛全盯著我。

顧不上臉上火辣辣的疼痛，我媽用手指狠狠地戳著我的腦門，一下又一下。

「我都跟你說了，女孩子讀那么多書沒用，現在好了，人家學校要你不肯要你舅舅，成績好也不知道幫幫你舅舅，我怎么就生了你這么個自私鬼。！」

我摸著腦門，站在原地，眼淚像開閘的洪水。

原來她今天會來參加我的家長會是為了舅舅讀高中的事，并不是為了即將高考的我而來的。

她甚至還把我的心態弄崩潰了。

班主任上前阻攔，我媽對著班主任又是一頓輸出。

「都是你們這些個老師天天往她腦子里灌水，搞得她一個女娃子天天想考什么985、211，要我說她就別考了，出去打工一年到頭還有幾千塊錢，像你們這種學校和老師就是害人！」

說著，她又上手來掐我，還一個勁的推我。

「走啊，丟人現眼的玩意，還賴在這干嘛，你舅舅讀不了高中把你顯的，知不知道我今天請假出來要扣工資的，真以為一家人指望你讀點破書養活呢。」

學校給的那點助學金確實養活不了我們一家三口。

但是減輕家里負擔拿去給舅舅買雙名牌鞋子也是夠的。

后來我考上名牌大學畢業后成功入職大廠，成為人人艷羨的高級白領。

這件事一直成為我心中的痛。

2

小表妹百日宴這天，我媽和她剛生完的弟媳在房間聊天，忽然提到我。

「嫂子我真羨慕你，有這么有出息的女兒，要是我女兒也跟勝男一樣有出息就好了。」

「她確實是有出息，不過啊，我總覺得她和我不親，也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我才是養大她的人，每次回來就跑去找她哪個高中班主任，不知道的還以為哪個才是她親媽呢。」

我媽的言語間充滿著埋怨與不解。

我在客廳吃水果，心里有根刺在隱隱發疼。

等到小表妹滿月這天，我媽慷慨地準備了一萬元的現金，并說到：「我們老徐家的女孩子萬里挑一。」

小舅舅興高采烈的收下，這么多年他從我媽這里拿錢拿的習慣了，沒覺得有什么不妥的。

我有些不自在，暗暗諷刺：「包這么大，不知道的還以為小表妹是男孩呢。」

我媽沒聽出我話里的意思。

「咱們家又不是什么重男輕女的家庭，等下次你小表妹周歲宴我再包個一萬一！」

我有些震驚：「你一個月養老金才一千，萬把塊的往外送，你不吃不喝了？」

我媽臉色沉了沉，「這不是還有你嗎，養兒防老養兒防老，我沒錢了你就給我不就得了。」

轉頭又對著小舅媽說：「你別往心里去啊，這孩子從小就愛跟她舅舅爭風吃醋。」

小舅舅非常沒有眼色的接話。

「是啊，她上高中那會就喜歡跟我爭，姐姐只要給我買球鞋，哎喲，她那個臉喔，拉的老長了，一點不像女孩子的樣。」

我沒好氣地打斷他的話：「你買球鞋的錢都是用我高中的助學金獎學金買的，換做你你能高興？是個男人也不該伸手要錢。」

這句話讓原本就不太和諧的氛圍急劇直下。

我媽推了推我的肩膀：「沒大沒小，怎么跟你舅舅說話的，那錢是我的我想給誰給誰，都是一家人你計較個什么勁？上大學腦子上出毛病了。」

我冷笑一聲。

「羊毛還不是出在羊身上，你的錢還不是我給的，說的直接點，這個家難道不是我在養著？」

「徐勝男，你跟你爸爸一個死樣，就是見不得我們徐家好，整天針對我和我弟弟，我到底哪里對不起你了？」

我媽也不是第一次這么說我了，我小一點的時候，她在酒店做保潔憤怒的時候還會一邊甩我巴掌一邊喊我賤人，讓我跟我那個忘恩負義的爸爸滾。

現在我長大了，能賺錢了，她開始喜歡我了。

但是喜歡的并不多。

還在月子里的小舅媽看向我的眼神有點嫌棄了。

「嫂嫂你別那么生氣，勝男不是我說你，你是大學生高學歷，素質比我們高掙的也比我們多，你怎么怨氣比我們還大呢。」

「我掙的多就要養活你們一家老小了？你要是像我這樣怨氣比我都大。」我不緊不慢地回道。

「姐，你這女兒嘴皮子越來越厲害了，我就朝她借了五萬塊錢，他就跑到家里來陰陽怪氣。」

說到借錢，我絕對是屬于無可奈何。

去年的時候我媽說她生病了急需錢做一場手術，讓我打五萬塊到小舅舅的賬戶上。

當時沒多想，只覺得事態緊急就打了過去。

后來我才知道是小舅舅跟人發生沖突，把人打傷了，對方開價五萬才選擇和解。

小舅舅做錯事還不知道悔改，一幅大男子主義的樣子：「老子給你寫借條，別以為我還不起！」

哼，一年過去了，別說五萬了。

五塊錢都沒影子。

每次我跟我媽提這件事，她就打哈哈過去，說多了還會生氣。

那個時候我在外地，不好解決。

正好趁著這次回來把錢要回來。

都說父母對孩子的愛是有條件的，這個我信。

以前我媽著急上火就會對我動手，現在她不敢了，有個會掙錢的女兒她現在也學會了控制脾氣服軟。

我媽把我拉到屋外，火爆脾氣緩和了三分。

「勝男，你舅舅現在超市生意不景氣，又剛生了孩子，你得體諒他啊，媽現在跟你小舅舅生活呢，寄人籬下啊。」

「好了，你先去睡，房間給你準備好了。」

我有些受寵若驚。

這個家竟然給我準備房間了？

3

我承認今天是被刺激到了。

因為我一直覺得我媽是因為重男輕女才不喜歡我。

直到我看到她對小表妹的喜歡溢于言表，說出那句徐家的女孩萬里挑一。

小表妹的爸爸是小舅舅，她自然愛屋及烏，寧愿自己每個月不吃不喝也要給自己弟弟最好的生活。

當年我爸爸會一怒之下離婚跟她喜歡貼補娘家有很大的關系。

有時候我挺羨慕我爸的，他離開了這個女人，逃離了被吸血的命運。

但是，他走的時候為什么就不能帶上我呢。

都說母子連心，舐犢情深，我怎么一點沒覺得。

在我媽的心里，我好像還沒我小舅舅一根汗毛重要。

這些年，我上大學申請貸款、助學金、刻苦讀書的空隙就出去兼職，就是不想問家里要一分錢。

然而這并沒有讓我媽對我的關心增加半分。

我記得在我大三的時候，小舅舅結婚了，我媽沒有通知我就把家里的房子買了，買的錢拿去給小舅舅當新房子的首付。

我回到家的時候房子已經換主人了，我打電話去問她。

我媽是這么說的：「你小舅舅結婚了，我們搬家了，不是什么大事，對了，這個暑假你還是住校吧，算命的說你生肖跟這個新房子犯沖，會破壞風水，等過年再回來。」

那個時候我正好闌尾炎犯了。

一下子住進醫院，我媽趕來第一件事就是朝我身上撒柚子葉水。

嘴里埋怨我：「都說讓你別回來了，看吧，沖撞上了。」

我躺在病床上十分虛弱：「醫生說讓我回去靜養，媽，你別那么迷信。」

我媽不同意：「勝男你也成年了，該懂事了，那是你舅舅的房子，你一個外人去住還是女孩不合適，你舅媽剛嫁進來，沒得讓人家說我們是吸血鬼呢。」

我頓感無力：「媽，家里房子都賣了，你不讓我回去我住哪？再說那給房子的首付不還是你付的嗎，我去住也合情合理啊。」

我媽搖搖頭說出了她的打算：「我是去你小舅舅家當保姆的，你還有一年就畢業出去讀書了，不常住家里。」

那天我躺在病床哭了一晚上。

意思就是我沒家了唄。

我不知道為什么大家都不要我。

我做錯了什么？

從小好吃好穿好玩的都給了小舅舅，我如今生病了想回家休息卻被告知新家早就沒了我的位置。

說到底，我媽心里只有他那個不成器的弟弟。

時間一轉，我曾經跟耿耿于懷的新家現在竟然住回來了。

有點不對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