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姜晟看向那塊平平無奇的化石,問道:“既然是可能存在大道機緣的東西,你們家還會拿出來賣?”
岑元夕懶洋洋的靠在椅子上,磕著瓜子,毫不在意的說道:“無名古墓都被發現好多年了,也沒見著誰得了機緣啊,與其去賭那沒準頭的機緣,還不如換成眼前的利益呢?!?
姜晟認可的點了點頭,不愧是有一艘跨海渡船的岑家,眼光與格局都不是一般家族能夠比擬的。
“起拍價一千兩靈金,每次加價不低于五百兩靈金,競拍開始?!?
“兩千兩靈金!”
“三千兩靈金!”
下層的人都拿出了家底,都在賭那個所謂的大道機緣。
不過是三世人生中百態其中之一。
人生分三世,出生為一世,長大為二世,死亡為三世,經過百態,誰也沒辦法還是原來的那個自己。
站在高處就會想要站在更高處,有捷徑走捷徑,踩他人登高處也未嘗不可。
修仙一途,如萬古長夜,只有踏在上面,才知道其中之難,與生死做對抗,與大道之上的同行者作斗爭,道心不定者皆死于道上。
所以,就有人寧愿賭也要去博一博這個所謂的大道機緣。
他們都想成為那個“萬一”。
姜晟當年不想修仙這是一部分原因,他不會去說對說錯。一是因為他們自己的人生有自己選擇的權利,姜晟反而很羨慕。二是因為姜晟自己還沒嘗到修煉的苦,不知別人苦,莫勸他人善。三是姜晟覺得不是他們的問題,而是這個世界的問題。
人能影響環境,環境亦影響人。
就像尸祖后卿,可以說是這個世界上最能打的那一波人了,如果不是某種限制,讓其只能卡在通玄境,不然的話就不是一個晟玄洲了。
力量越強權利也就越大,權利激發人內心深處的欲望,而導致人得雙眼被迷惑。
若強者以弱者自由為邊界,若弱者以自然心態追求強者,這個世界會更好。
“五千兩靈金!”
孫之境出手了。
“七千兩靈金?!?
上層除了姜晟和孫之境這兩間單間外,還有一波客人,是一個戴著面紗的女子以及一個老嫗,那女子身旁還站著一位婢女,只不過之前的競拍她們沒有出價而已。
不出價則已,出價即一鳴驚人,上來就是七千兩靈金。
“九千兩靈金!”
孫之境大有破釜沉舟的氣勢。
這姜晟就很不理解了,花這么多錢就為了一個不確定的大道機緣?這是修煉的時候把識海給修沒了?
“一萬兩靈金?!?
那個小婢女替自家主子喊道。
孫之境顯然還想加價,但他的仆從上前耳語了幾句就沒甩袖離開了。
岑元夕笑了起來,絲毫沒有一點大家閨秀的樣子,拍著桌子笑道:“哈哈哈,笑死我了,讓他前面大買特買,沒錢了吧,哈哈哈……”
姜晟起身離開。
岑元夕見狀急忙跟上去。
兩人離開仙愉坊。
姜晟回頭道:“你還跟著我干什么?”
岑元夕有些扭捏道:“我沒地方住,所以能不能和你……”
姜晟嘆氣,道:“你是岑家的人,也就是潛花渡船的少東家,會缺房間住?”
岑元夕低著頭,擺弄著手指,低聲道:“我是背著家里偷跑出來的,我如果暴露身份的話,就會被抓回去?!?
無奈之下的無奈之下,姜晟只好把她帶進自己的房間,反正她穿的男裝,就把她當個男的就行了。
好在,甲字號房還挺大的,有個屏風茶間。
姜晟也沒去問岑元夕為何偷跑出來,就盤坐這里修煉,他自認不是個好奇心重的人。
至于那塊化石,明天再說吧。明日中午才抵達海搖洲了,不急的。
筑基境,就是個打地基的境界,一磚一瓦的累積,不僅是五行本命物,還有靈氣的積累運轉,都是要靠水磨功夫去“打磨”。
靠著瀚海水權,姜晟吸收靈氣的速度可謂極快,之后的靈氣運轉,由木雕龍樹和水龍印將水屬之氣剝離并吸收,最后那部分純粹靈氣進入氣池。
氣池旋轉成渦,一點一點的擴大。這個過程姜晟還用上了老夫子傳授的三十六字天罡煉物,煉化靈氣為己身,使靈氣更純碎更運轉自如。
到底是夜半三更孤男寡女共處一室。
岑元夕也沒睡覺,而是盤坐床上吸收靈氣。
她就是個二境練氣境修士,無非就是吸氣然后納氣。
不過受到了姜晟的“傳道”影響,她的道心受到裨益之后,平和了許多,不爭不燥,極為平靜。
這反而讓天地靈氣對岑元夕更加親和,吸氣和納氣更加自然,速度也更為快捷。有點類似道家的“道法自然”,只不過沒那么高深就是了。
要不了多久,她就會破鏡至筑基。
日升月落,紫氣東來。
姜晟睜開雙眼,靈光璀璨而清澈,玄妙道韻而深奧。
站起身,看一眼還在盤坐練氣的岑元夕就出了房間。
下樓,來到船板上,看著蔚藍海域遠處的虛影,那就是海搖洲。
海風拂過,帶著點淡淡的海腥味,偶有魚類躍出水面,渡船微微晃動,倒也別有一番舒適。
“公子?!?
姜晟聞聲回頭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位身著白衣靈繡的面紗女子,以及一位婢女
女子身段修長,渾身優雅而矜貴,聲音婉轉而溫潤,不食人間煙火卻又身處凡塵。
而那婢女雖然低眸,但還是難以隱藏眼眉中那股銳力。
正是昨夜那拍下最后一件拍品的那對主仆。
如此,必定是出身不凡。
姜晟作揖行禮,問道:“姑娘可有事?”
女子連同婢女一同施了個萬?;囟Y。
女子抬眼看向姜晟,看不清面紗之下的容顏,似有微笑,說倒:“早就聽聞過姜公子,小女子實在好奇,昨日就想拜訪姜公子了,但天色已晚不好打擾姜公子了,沒想到今早碰上了姜公子,就想來打聲招呼?!?
姜晟不由得一愣,問道:“姑娘認識我?”
女子沒答,只是告訴姜晟她的名字。
“小女子天都落瑜,姜公子后會有期?!?
說完,那名叫天都落瑜的女子離開了。
姜晟也沒上前追問,問了人家也不會告訴他。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該來的總會來,躲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