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夢到了條河，好像是曾經年輕時去過的那條河，又仿佛那條河原本就是我年輕時的一個夢中去過的河。

炎熱的中午有一個長長的午睡，醒來記得有條河，那清清的河水，和在河里嬉水的人們，讓我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兒時嬉水的那條河，那種睡醒了午覺，約幾個小伙伴一起跳進河里的感覺，那么得愜意和熟悉，讓我想起兒時好多的事情。

想起那條建在河沿上，我每天上下學都必須走的，當時覺得很寬的大路，（前段時間開車帶著母親跑過的，坑坑哇哇的鄉路）路的南面就是海水漲潮的堤堰，在堤堰上有泄水的閘門。

每年盛夏午后黃昏前，船塢村的女人們就會端著衣服，帶著自己的小孩到下水閘門下的水洞里洗衣服洗澡，我的記憶力除了水的奔涌聲，還有孩童嘻嘻的歡鬧聲，那些抱著頭巾，一邊洗衣服一邊嘮家常的婦女們，連同那一大片的長滿蘆葦的海溝槽再一次的活畫在我的眼前，那算是我最歡樂的時光了吧，15歲前的美好記憶。

我又仿佛那條河原本就是我年輕時的一個夢中去過的河，那是條在東南亞黑三角地區的一條河，我說不清，自己年輕的時候是否真的去過，在那條河里其中有三公里是無國界的，所以想過去其中任何國家都需要渡船，或者游過那段剛好能末過我的頭的河水。

夢中不知道為什么到了那河邊，只是那清清的河水，那地方讓我知道是那條河，在那里好像發生了曾經的故事，在夢里我見到一位幫助我的大漢，至于怎么幫我的記不清了，只是醒來發現那是在我上大學的時候，一直討好我的一位稍微沾點遠親的姐夫，那張油膩的惡心的臉，至今讓我都不愿記起，好像早已經死去了。只是在夢里這個長相酷似的人，是一位仁義的大哥，他幫助了我。

在夢里我高高舉著我那雙紅色的游泳鞋，大聲的和他說“當年上面的別針還在呢？”他非常驚訝的表情仿佛在嬉笑著我，盡管我的游泳技術也僅限于狗刨階段，可夢中的豪邁，讓我醒來依然興高采烈。

記憶中的那條河，帶著我兒時許多美好的回憶，回憶里裝著許多那個年齡不曾明白的事。

記得去年初冬，母親要去探望還住在船塢村的四姐，四姐是媽媽大表哥的姑娘，是母親做主把他嫁進來的，也因此有了退休費，盡管不多，這可是占了那里是國營農場的光，四姐夫是個年輕時脾氣有些大的厚道人，和四姐感情很好，所以時長感覺他有些懼內，四姐血壓有些高，騎著摩托車趕集的時候，暈倒摔壞了，左邊身打了好些鋼板，已經出院了正在康復。母親是后來才知道的，我也正想回去看看，便開車帶母親去了。

一進村的感覺讓我十分的陌生，記憶中的景象已經有些斑駁了，四姐不在家，沒辦法我只能停車找人打聽，大概我有四十年沒有去過了，兒時纖瘦，體弱多病的我和而今的發胖的大塊頭是沒辦法對照的，還是母親的變化不大，很快就被人認出來了，當我向一個個子偏高，穿著體面，手里拿著手機，還夾著個三十年前流行的小包的男人打聽的時候，他竟然對這母親脫口而出

“高老師，我是中華”

中華這個名字，我是那么的熟悉，歲月的魔力，我已經無法把他和記憶中他聯合，記憶中的年輕風流瀟灑的中華.........

我的思緒不不斷地拉回去，很像知道那個中華的“女人”現在怎么樣了，四姐和姐夫很快回來了，經過這一次的重創，四姐明顯的衰老了，年輕時漂亮的大眼睛，已是眼瞼下垂，滿臉的皺紋了，問起四姐

“中華的那個相好的叫什么?現在怎么樣了？”

“徐花，男人車禍早死了”

“張玉寶死了，窩囊死了，那他倆還在一起嗎？”

懂事后，我常替張玉寶憤懣，覺得這兩個人欺負人太甚，

“還那樣，中華媳婦也死了，張玉寶的兒子大了，........”

四姐帶著調侃和瞧不起的表情不停地說著，可我已經聽不進了......

十一歲那年也是個夏天午后，我有些懂事了，隔壁大嬸和母親念叨，

“中華媳婦回娘家了，”

“為什么，不打算回來嗎？”

母親當時正在那里的小學教書，在家里村里的事顯少談起，很多事還是我回家說才知道的，

“媽媽，于敏大哥喜歡東屋的大嫂了，不要于敏大嫂了”

“小姑娘，別瞎說”

“大嫂是真的，”

隔壁大嬸幫我作證，我沒有說謊，

“那前院于大嫂什么意見，沒有管管嗎？”

“有什么可管的，也管不了的”

崔家大嬸，撇了撇嘴，母親也沒在說什么.

端午節前后正式農忙的時候，我們家里沒有責任田，也沒有自留田，所以春耕假期的時候，也是我最開心的時間，我東家逛，西家串的，前院的于敏和金娟是我的好伙伴，一日我剛進于敏家后門，就看見于敏大嫂坐在后門口，低著頭眼里昑著淚水，

“我是站你這邊的，中華我也管了，可是我也管不了，你想開這點吧，就那么點事，我不會同意你們離婚的，他就是說說，那張玉寶也不會同意的，人家當兵的，中華不敢的，你忍幾年，張玉寶回來就好了”

雖然年齡小，但我也知道于敏大嫂可憐，瘦了委屈，我坐在她的對面，不住的跟著嘆息，

“你這小丫頭，不找老姑娘玩去，到在這里和我嘆息”

于敏大嫂笑著打了我一下，我也笑著起身找于敏玩去了，整個農忙季節，人們都在談論中華領著兩個媳婦一起下地干活，我也在路上看到過幾回，三個人一起騎自行車去干活，于敏大嫂遠遠的在前面，中華和他的“女人”有說有笑的騎在后面，每次看到這個場景，我都會在路上停留，不住的嘆息，不知道于敏大嫂為什么會要回來忍受這樣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