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漆黑一片,暴風雨還在嘩嘩啦啦地下個不停。
不同的是,屋里的人已經沒有了最初的從容。
大家的臉上都多多少少染上了幾分焦躁。
畢竟,在場的人中,可能有一個殺人犯。
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從容的人,恐怕不會是什么正常人。
夕夏坐在沙發上,大腿上放著那本沒讀完的書,只是這次,那本書是合上的。
將一只手放在書上,夕夏往后靠去,另一只手撐著頭,算是在小憩吧,總之,她慢慢閉上了眼。
在閉上眼后,感覺變得更加靈敏。
夕夏能夠清晰地聽到風聲和雨聲,還有......
她感受到了自己的心臟,此刻就像要跳出胸膛一樣,不詳地躍動著。
這種感覺,令人格外討厭。
一句話也好,她希望能有人開口,讓她能夠轉移注意力,能夠忘記心臟異樣的鼓動。
然后,有人開口了。
“真知,你認為,是意外,還是......”紗綾輕聲說著,可能是怕打擾到其他人。
但,這毫無疑問是他殺哦?
意外什么的,這種說法,她不能接受。
為什么他一定要在暴風雨中去那個地方?。?
懸崖邊上沒有任何大片坍塌的痕跡,也就是說,至少他與邊緣保持了一段不短的距離,在這種情況下,意外的可能性就很小了......啊???
為什么?
如果不是意外的話。
為什么?
“意外......吧?”真知有些不確定地說著。
“果然,除了意外不會有其他結論啊。”
放在書上的手不知何時握成了拳頭。
暴風雨仍在繼續。
仍在繼續?
啊......
意識和人格終于回歸。
“線索?!毕ο谋犻_眼,無精打采,不,應該說是悲傷地看著書的封面,無聲地說著。
仿佛被提線操控的人偶,她緩緩地,一點一點站了起來。
視線環顧大廳。
此時,大廳內全員到齊。
如果想要調查線索的話,一個一個問過去就好了。
但阻力是如此之大。
因為“這是事故”,大家大概都這么想吧。
畢竟,如果否認這一點,就是說在大家,在這十二人之中,有一名兇手。
這實在令人難以接受。
所以,探求“線索”就一定會遭到厭惡。
她并沒有能夠讓對方乖乖說出線索的能力,這是助手擅長的領域。
“唔......”頭稍微有點疼。
不過,還是有突破口的。
紗綾,她一定會告訴自己的。
正好,真知和紗綾之間的談話已經結束了。
夕夏走上去。
“紗綾,我有想知道的事情?!?
“?。渴鞘裁词虑椋俊蓖巴獾募喚c轉過頭來,看是夕夏,松了一口氣。
注意到這一點,夕夏略微有點使壞地說著帶有引導性的話語:“紗綾,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啊,那群家伙,很可怕嗎?”
“呵呵,怎么會,大家都是很好的人哦?!?
紗綾并沒有上當,真是遺憾。
“嗯,我想知道,在我回來之后到剛才,都有誰離開大廳,嗯,還有順序。”
“如果是想知道這個的話,”紗綾笑了笑,“嗯,第一個離開的是結音,她好像要回房間干什么。”
“第二個離開的是咲紅,她想去庭園看看玫瑰?!?
“第三個離開的是月夜和蒔月,蒔月說是要回房間完結沒寫完的書評,月夜則是想去庭園找咲紅。”
“然后是真知,他說是想去走廊看看?!?
......
夕夏微微皺眉。
“你已經有頭緒了嗎?”紗綾直勾勾地盯著夕夏,一副追根尋底的樣子。
“沒有。”
“誒——”紗綾嘟著嘴,“夕夏的話一定知道了吧?告訴我嘛~”
“我不知道?!钡羌喚c一定知道些什么,這是夕夏看出來的。
說完,夕夏不等紗綾開口,離開了。
“我回房間了,記得明天替我收尸?!?
這樣不急不慢地說著,夕夏打開門,穿過走廊,上了樓,一路走到自己的房間后,關上門,躺在了松軟的大床上。
剛才的話是開玩笑的,她不會是下一位受害者。
那么,下一位受害者會是誰呢?
黑夜中,房間內回響著低沉的笑聲,夾雜著抽噎聲,既詭異又滲人。
用心去傾聽的話,還能聽出一絲絲顫抖。
滴答,滴答。
似乎暴風雨暫時停歇了,世界安靜得能聽到檐下水滴墜落的聲音。
在檐下水滴聲的懷抱中,夕夏漸漸合上了眼。
然后又是新的一天。
夕夏是在沒有韻律的敲門聲中醒來的。
揉了揉眼睛,夕夏直起了身子,有些迷糊地看著眼前的墻,打了個哈欠。
陰天的光線并不強,總給人一種快要日暮的感覺,但其實現在只是早晨。
煩人的敲門聲還在繼續,還伴隨著紗綾有些慌張的呼喊。
“來了!”
用有些無力的語言回復著,夕夏掀開被子,穿上了鞋,開了門。
門外赫然是一群人。
看來紗綾是把玩笑話當真了啊......
不,果然第二位受害人出現了吧?
環視一圈,夕夏并沒有看見月夜。
“有誰不見了嗎?”夕夏直接問了出來。
眾人帶著一副憂愁的表情,誰也沒有開口。
直到蒔月點了點頭。
“月夜不見了?!?
“不,不對,是......死了。”
“原來如此,尸體在哪發現的?”
夕夏并不像其他人一樣擁有如此豐富的表情。
這是當然的,畢竟夕夏與他們關系并沒有多好。
嗯?
為什么?
“......”蒔月的表情有些復雜,夕夏讀不懂這是一種怎樣的表情,不過,她能讀出來事情并不太好。
“你肯定了月夜不見的說法,但是又否定了這個說法,并且補充了她死了......難道是因為尸體不見了,但是卻發生了能夠讓人肯定月夜已經死了的事情?”夕夏微微低下頭,不過短短幾秒,她就整理出了自己的見解。
“是,”蒔月倒也不對夕夏的這一番話語感到驚訝,“我們在月夜的房間里面發現了一大灘血跡,咲紅說人流那么多血是不可能還活著的,但是我們在洋館找了很久,無論如何都找不到尸體,嗯,月夜的房間還是密室。”
“尸體,”夕夏頓了頓,露出了微妙的表情,“逃走了?”
“不要一本正經地說出這么恐怖的事情嘛,”真知擦了擦可能存在的汗,“一定是兇手用了什么手段把尸體搬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說起來,既然流了那么多血,那么兇手的衣服上很可能會沾有血跡。”夕夏并沒有理會真知的話,而是推進了推理。
“我們也有想到這一點,但是大家穿的都是昨天的衣服,在衣柜里面也沒有發現染血的衣服?!?
“也是呢,畢竟尸體逃走了。”
“都說了是兇手搬......”
“喂,真知,有沒有在洋館外面試著找尸體......??!未原的尸體看了嗎?”
真知搖了搖頭:“尸體逃走了。”
“?”說起來附近就是海洋,如果尸體是被浪沖進了海里的話?
不,最近風浪很大,說不定會在沉海之前就被沖上岸。
這附近的一片都是淺海,但是在某個地方水突然斷崖式地變深了。
所以如果是人為拋尸的話,只要扔進那里就再也沒法找到了。
最近暴風雨時下時停,實在不好找......
只是,為什么一定要拋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