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嗚咽。
蒸汽雪橇如一只幽靈滑下山脊,一個急轉向后,它沿著緩坡漂移前進,尾部噴出濃濃白煙。
天快黑的時候,瑞克一行人已經快進入馬略卡山。
“斯威特是羅恩公爵的老師,一位嚴苛的劍術大師。公爵敬重他,讓他代守精靈龍莊園,但——”
“他失職了?”瑞克問。
克拉拉的駕駛技術很平穩,因此坐在車里的二人能喝喝茶、聊聊天。
瑞克對斯威特知之甚少。他聽著馬庫斯的回答,愈發覺得這起事件或許與斯科爾斯家族有關。
“他離開了精靈龍莊園,留下了一封電報。羅恩公爵急匆匆趕去的時候,莊園已經毀了?!瘪R庫斯飲了一口茶。
“是什么讓一位重視榮譽的上校,拋棄崗位,進入茫茫雪山。”
馬庫斯放下茶杯。
“我們見到他時,或許可以當面問一問。”他說道,“克拉拉小姐應該累了。該我開車了?!?
雪橇又開了一陣,進入山麓后,在一處溫泉前停了下來。克拉拉歡喜地下去觀看,立刻被溫泉迷住了。
泉水不斷從地縫冒出來,在巖石溝里形成了一層淺淺的水灘。
她低身蹲下去,用手舀了舀水,能感受到熱氣撲面。
“這邊有洞口?!比鹂嗽诟浇榭戳艘蝗笳f。
馬庫斯尋聲過來,“這里應該是熱力源頭,也許今晚可以在里面過夜。”他說,“能省不少瓦斯呢。”
瑞克點點頭,把想法告知給了克拉拉,她也同意。
“我覺得應該進去探查一下,以免里面有怪獸?!彼f道?!叭鹂?,該你出力氣的時候,你懂的?!?
“好的,我跟馬庫斯進去,你在外面看好雪橇?!比鹂说?。
他把想法又告訴了馬庫斯。于是,兩人結伴進了山洞。里面一片漆黑,直到拐過一個角,才隱隱有火光。
洞里的光是從熱源發出來的,從溫度越來越高可以判斷,里面是巖漿。
“你對這地方有什么看法?”馬庫斯問瑞克。
“是火山——可能不是?!比鹂说?,“我說不好,這地方的熱源可能不是火山,而是別的什么東西?!?
黑暗的面紗漸漸被揭開,洞窟亮光的盡頭是一個熔巖池。
“并不是火山。”馬庫斯不安地道。
瑞克也察覺了,熔巖是某東西融化巖石產生的。它留下的熔巖殘渣,聚在溝壑了形成熔巖池。
“從地上的拖痕看,它的尾巴掃過這里,墻上也有剮蹭的痕跡?!瘪R庫斯說。尾巴,瑞克聽得很清楚。馬庫斯在證實他心中的想法,他們倆都發現了。
他們小心躲避熔巖,繼續往里面走,熱力烘烤著洞窟,瑞克的臉上漸漸冒出汗珠,順著下巴滴落。
馬庫斯走在前面,比瑞克領先一個身位。他沒有像瑞克這般熱?!熬`族養過很多寵物,不知道這是哪一只?”
“最好不要太兇才好。”瑞克道。
幾百年前,精靈族被酷寒之冬奪走了家園,被迫躲進庇護所。他們飼養的遠古種生物,也在這片土地繁衍生息,特別是那些不畏嚴寒的生物。
他們跟隨這熔巖痕跡,走了好久,似乎那生物也在前面走。
“我們要殺了它嗎?”瑞克問道。
“不。也許我們該回頭了。畢竟,繼續跟下去,也未必打的贏它。我們的目標是尋找斯威特?!?
他們停下了腳步。
瑞克想法很簡單,抓了這只生物,能賣一大筆錢。馬庫斯則想親眼見一見,這只神秘怪獸的真面目。
沒有這份好奇心,他也不會做到這么博學的地步。
兩人略頓了一下,又不約而同地繼續走動起來,朝著洞穴更深處走去。
“看來,你的好奇心不比我差多少,瑞克先生。”馬庫斯道。
他們走到一個圓形場地,洞窟地上丟滿了反芻物。
瑞克一腳踢開一具盔甲,那頭盔“當當當”滾了好遠,撒了一地灰渣。看得出,是被煉化的骨灰。
馬庫斯撿起一面盾牌,辨認著上面的紋飾?!爸Z多精靈族,看來怪獸在屠殺自己曾經的主人?!?
“我們還要繼續嗎?”瑞克的心跳開始加速起來。
“你的答案呢?”馬庫斯反道。
他們正欲要走,忽然聽到身后有響動,那聲音慢慢靠近。首先出現的是一個長長的影子,然后是一把騎士長劍。
騎士看見了瑞克好馬庫斯后,大吃了一驚,身體猛地緊繃住。
“何人?”騎士喊道,聲音隔著面罩有些發悶。
“峽風莊園的阿爾瓦羅·馬庫斯和瑞克·法隆?!瘪R庫斯道?!伴w下應該是巨人凍原的精靈吧?”
“我叫羅伯特·貝特。”騎士摘下面罩,露出一張圓臉。
“你在這里做什么?”瑞克問他。
“屠龍。”騎士干脆地回答?!盀榱税蜴夹〗?,我要取下怪物的頭顱,作為進獻的求婚禮物?!?
“勇氣可嘉,但想法非常愚蠢。地上這些人也許和你有一樣的愿望。他們無一例外,都死了。”馬庫斯道。
“少啰嗦!既然不是怪獸的仆從,就快快讓開!”騎士重新戴上面罩。
瑞克與馬庫斯交換了一個眼色,相互聳了聳肩。
他們既然有同樣的目的,于是便結伴一起往前走。騎士小伙人不壞,只是深陷愛河,無法自拔。
“要么死,要么帶著怪獸的頭顱回去,與艾莉婕小姐成婚!”騎士說。
瑞克懶的勸他。
他們走到洞穴最熱的地方的時候,發現了一個黑色湖泊,湖面上點綴著紅色的炭火光芒。很顯然,這是怪物棲息的地方。
“瑞克,你聽到什么了嗎?”馬庫斯問道。
“風聲。”瑞克答道。
風從湖面吹來,像熱風箱里的風,熱得能讓皮膚起皺。瑞克瞇著眼,伸胳膊遮擋迎面而來的熱風。
“噗——”
湖面的風聲響起,吹開熱滾滾的巖漿。這時候,瑞克看到了湖中之物,像一只鱷魚的長吻。
“女王在上!”騎士舉起長劍。
大家都看清楚了,這湖便是巖漿湖。
湖中的怪獸似乎醒了,那團黑色的長吻慢慢隆起,破開一道亮紅色的漣漪,抵進岸邊。怪獸慢慢抬起頭。
“眾神在上。”
“我的老天爺!”
瑞克和馬庫斯都吃驚地瞪大眼睛,他們同時點頭,一起沖上去,用手抵住想要爬起來的怪獸。
“壓住它。瑞克,別讓它出來!”馬庫斯大喊。
瑞克直覺手貼住了熱茶壺,好在怪物的牙齒很很冰涼,他握住那根胳膊粗的牙齒,使勁壓制它。
“這——是——什么?”瑞克擠出幾個字道。
“莫德斯托!”馬庫斯用力地說,“與地獄共存的超凡怪獸,它還有一個外號——始祖熔山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