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克返回文森特街的時候，克拉拉還沒有回來。

一直等到下午，克拉拉才滿臉不高興地走進大門。

她去了黑巷區警察局，顯然灰頭土臉地出吃了閉門羹。下城人根本不在乎誰是約克警衛的女警，或者議員的女兒。

克拉拉想調查塔亞村，想聯合上城、下城一起收集勞倫斯的證據，證明勞倫參與邪教儀式。

可是下城警察腐敗已經根深蒂固，豈是一個小小女警能撼動的了，自然被人忽悠瘸了，還拿他們沒辦法。

克拉拉也明白了，待在下城只是在浪費時間。于是她決定回上城去，再想其他辦法。

瑞克鎖上了門和克拉拉一起離開文森特街。

到了河岸。

河面霧氣滕饒，大橋如河上的魅影，守衛更像從霧里走出來的幽靈。他們持刀劍站在橋上。

瑞克發現守衛有許多生面孔，這些士兵穿著黑色盔甲，護甲的風格非常粗狂，具有野蠻氣息。

他猜測這可能和卡朋勛爵有關，這些人大概是他帶過來的科薩士兵。

“通行證。”守衛例行公事地說，雙手搭在腰上。

瑞克把偽造的推薦信遞過去，有了第一次的成功經驗，他不是很慌。

守衛打開信件仔細比對，未發現任何問題。

“過去吧?！笔匦l放行。

瑞克點頭表達感謝，然后回頭示意克拉拉跟上。

他們靠著大橋右邊走。

克拉拉以前只負責上城區的巡邏任務，下城區很少來。這座大橋，她在課本上看到比較多。

現在親眼見到大橋的規模，還是比較震撼的。

兩人的身影如橋上的黑點，慢慢走到巨大的升降梯前。

克拉拉駐足觀望。

上次站在這兒還是五年前，那時候她剛剛從黑廷斯高中畢業，還沒有拿到蒸汽大學的邀請函。

“到了上面，我們還要不要去找魔法水晶？”瑞克問道。

克拉拉的思緒被打斷了，轉過臉看著瑞克。

“不需要了?！彼f，“相比于幾顆違禁的石頭，現在有更重要的案子去查。魔法水晶的調查到此為止?！?

“那太好了！”瑞克喜形于色，他不想再回到勞倫斯的城堡，更怕參與到神秘事件中去。

“你替拉克絲工作，是嗎？”克拉拉問他。

這個問題是明知故問。

克拉拉不可能沒摸過瑞克的底，她當然知道瑞克在劍斗閣工作，包括殺了一頭龍，還有巫術儀式。

光這點就夠把他送回監獄，關上幾年，或者更久。

“我替拉克絲小姐管理劍斗閣，”瑞克回答，“她付給我很高的薪水，比在下城區高了十倍?！?

“真慷慨！”克拉拉言不由衷。

一聲汽笛響起，升降平臺下來了，穩穩停在圓形凹槽里。蒸汽孔排出一波白色煙霧，就像身處廚房。

一波行色匆匆的人快速穿過瑞克和克拉拉身邊。

“你好像認識拉克絲小姐？”瑞克問克拉拉。

他早有察覺，這倆人的關系絕對不一般。特別是克拉拉對失竊水晶的執著，那并不單單是在找失竊物。

真相或許和拉克絲小姐有關，瑞克不打算問。

“我們從小便認識，她是最好的朋友……僅限定在五年之前?！笨死f。

這一下就解釋的通了，她們之間有私人恩怨。瑞克決定從中抽身，他可不想陷入她倆之間的矛盾中去。

兩個女人相斗，誰在中間都吃不消。

瑞克不再提拉克絲小姐。他們保持著沉默登上了升降梯，然后抵達上城區平臺，最后揮手道別。

“再見?！比鹂四克涂死x開高層通道。

上城區這座巨大的交通樞紐，宛如整座城市的標簽，任何來到上城的人，第一眼便會看見它。

它不僅連接下城區，還是通往各大飛艇平臺的主要干道，究其原因，還是位置好，又高又平坦。

馬車帶著瑞克離開山坡，在繁忙的街道穿行，這次沒有走偏僻的小路，而是從繁華的市中心穿過。

瑞克沒有回水仙花街，而是選擇直奔國王大道。他需要向拉克絲小姐解釋這兩天發生的事。

公爵夫人大樓門前很清凈，這里平時也不會太忙。

瑞克下了馬車，付給馬車夫2貝納。馬車夫摘了帽子向他祝福，然后一揮鞭子，揚長而去。

瑞克聽得出來，祝福用的是圣教語，意思是“健康的鹿”，大概是健康、長壽有關的祝福詞。

這意味著他進入騎士區了，這邊的人大都信奉圣教。

走進公爵大樓，瑞克立刻被海因斯攔了下來。

瑞克一臉不解。

“我要找拉克絲小姐?！彼櫰鹈碱^說道，不希望海因斯碰自己。

“拉克絲小姐沒有召見你的囑托，你需要先去預約。”海因斯寸步不讓，不準瑞克上樓去。

這兩天，海因斯對瑞克的身份調查進入了尾聲。沒想到報告還沒遞上去，瑞克自己先消失了。

因此他沒有繼續將此事上報。

根據海因斯的調查，瑞克并不是來自于黑巷區，也不住在文森特街。他找到了那棟房子主人的表親。

梅根太太寫信告訴他的內容也符合猜測，瑞克的身份只能查到文森特街，之前則完全沒有線索。

海因斯不敢讓身份不明的人在拉克絲小姐身邊工作。

瑞克并不知道這些，還以為海因斯擅作主張解雇了自己。也許是拉克絲小姐要求也說不定，他又泄氣地想。

海因斯進一步將瑞克逼到門外。瑞克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辯解，腦子里全是流離失所的畫面。

“海因斯先生。”身后樓梯上傳來了拉克絲小姐的聲音，“讓法隆先生上來一下，我有事找他。”

海因斯很吃驚，可是他不會違背拉克絲小姐的意思，即使眼前這個人再怎么可疑，他也會照辦。

“你聽到了。”海因斯對瑞克說，“別讓拉克絲小姐等太久。”

那雙眼睛一直盯著瑞克，仿佛再告訴他：有人會一直盯著你，要是敢有不軌之心，立刻會有麻煩。

瑞克沒有理他，跟著拉克絲小姐上了樓，走進一件新辦公室。原來那間實驗室廢棄了，還在整修中。

屋里面有一張書桌，一個屏風，地上鋪著藍色星空地毯。

拉克絲小姐坐到書桌后面，桌上放著打開的古典書籍，她繼續翻了一頁，接著往下看，同時等待瑞克開口。

瑞克需要解釋一下這兩天為什么沒來上班。

書翻到下一頁，拉克絲還沒聽到瑞克的解釋，于是抬起眼睛看他。

“我遇到了一點小小的麻煩。”瑞克總算整理好了言辭。

“嗯?！?

拉克絲洗耳恭聽，繼續低頭看《如何掌控禁魔石》這本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