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陸兄乃伏魔司的巡風使,何俱妖魔鬼怪?”徐放歌不服氣道。
“也不知是誰上次屁滾尿流,跑回伏魔司搬救兵。”老板娘明顯與徐放歌相熟,毫不留情地拆穿道。
“那叫識時務者為俊杰,對付邪魔外道,自然講不得什么江湖道義,大家并肩子上。”徐放歌滿臉通紅,反駁道。
陸鳴默默無語地吃完了面,眼睜睜看著徐放歌用他的錢加了兩個蛋,又得知其余僻靜處的宅子要么無人出手,要么價格奇高,所以提議先回伏魔司查詢有無相關的卷宗再做打算。
吃飽喝足的兩人馬不停蹄返回伏魔司,翻閱了三年來有關清平坊的任務案子,著重注意其與冤魂有關的。
“有了。”徐放歌翻到一年前的卷宗任務。
“白色任務,清平坊西街,夜有亡魂時時歌唱,聲音凄涼婉轉,哀愁不已,其聲音擾民外,無其他危害,疑似亡魂作祟,實力在八品以下。”
鬼魂的實力劃分與神魂境界大差不差,只不過鬼一出生形成,便已有出竅境界,會刮起陣陣陰風,而八品對應的是夜游境界,可能會獲得鬼的天賦神通法術,因不同種族而各不相同。
而陸鳴卻沒有立刻下決定,反而耐心下來,細細將清平坊近些年所發生的案件按時間順序整理,發現了些許異常。
“白色任務,清平坊西街,一月初,殺豬為生的劉家的大兒子去往王記面鋪吃面后失蹤,下落不明。”
“橙色任務,清平坊東街,文縣令的外甥女于去年三月三,龍抬頭,清河大祭時,在此地游玩失蹤,搜尋數月無果。”
“綠色任務,一月中旬,清平坊西街,大財主王家家主剛娶的小妾,在家中莫名失蹤。”
等等有關失蹤人口案件,數之不清......
陸鳴將這些案件時間排列,排除掉時間久遠,特征不符的,得出結論:有妖魔鬼怪于三月前開始在清平坊暗中劫走女子。
至于為什么這么久沒發現,其案件瑣碎不堪,彼此孤立,作案隱秘,大多只是白色任務,加之伏魔司人手本就捉襟見肘,故而這種連環殺人和失蹤案屢見不鮮。
據徐放歌所言,曾有一魔修,最初僅僅只是煉氣前期,食人精血以增進修為,其作案對象多為乞丐流民,在平民區連環輾轉作案,一時間竟無人發覺,最終其突破至煉氣后期,神智不清,膽大包天襲擊了文縣令的閨女方才在全城搜捕下落網。
“亂世之中,平民命如草芥。”陸鳴聽聞此事,感嘆一句。
“這可不是,就算是一條狗,也得托生在文縣令家里啊!”徐放歌似對文縣令不滿,玩笑般嘲弄道。
“依我推測,此兇宅內的女鬼極有可能是被盤踞在清平坊的妖魔所害,怨念不散,形成鬼魂作祟。”陸鳴推測道。
普通人在死后一般會魂飛魄散,只余一點真靈,前往傳說中的地府投胎轉世,而若死前心懷極深怨恨或執念,在特定的環境中,依附于物品上,形成鬼魂徘徊不散。
“事不宜遲,我們夜間就去所謂的兇宅探探,與那女鬼聊聊,緝拿那殘害女子之禽獸。”徐放歌一臉正氣凜然說道。
“我看你是對那女鬼有點不一樣的想法吧。”陸鳴心中腹誹一句,暗中以大衍筮法解了一卦,上乾下乾,萬事順意,諸事亨通,確認沒有危險后,答應一同前去。
......
咚!咚!咚!
打更人的敲鑼打鼓聲照時響起,一邊敲鑼打鼓,一邊反復喊叫“關好門窗,切莫外出”的話語,其背后跟著一名小臉頰,紅肩膀,腳不著地,看不清面容的男子,正是夜游神。
徐放歌熟練地出示伏魔司的令牌,獲準通行后,帶著待邢大人回來才正式發放制服和令牌的陸鳴悄無聲息穿過小巷,來到清平坊西街所謂的“兇宅”門前。
正當陸鳴準備施展輕功翻墻而入時,徐放歌拉住他,從袖中掏出一鐵絲,三下五除二,就撬開了大門。
“這算是多才多藝嗎?還是......”結合今天其本來請自己吃面,卻最終自己付了飯錢的事實,陸鳴心中有所猜想。
兩人推開大門,邁步而入,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前院,其中已然枯萎的一棵槐樹居于墻側,其下放著一套石桌石椅,本是古色生香,論道品茗的好地方,卻因鋪落的黃葉枯枝顯得凄涼。
陸鳴走近槐樹,當即準備一棍擊在槐樹上。
槐樹其木結實,硬木之屬,宜種植于家門口,有福澤之意,破煞之運,可起鎮宅安神的作用,但其種在宅邸之中,便是風水大忌,木中有鬼,乃依偎之意,其滋生陰氣,有招鬼之意。
盡管陸鳴是半吊子的算卦風水師,但好歹也研究了大衍筮法一段時間,這些基本的常識還是知曉的。
正當陸鳴的登山杖將要擊中槐樹時,一道柔媚嬌羞至極的聲音傳來,令人身心不由得一蕩。
“公子,不要嘛。”女子身著青色長裙,長發及腰,緩步從槐樹中走出。
“陸兄弟請手下留情。”徐放歌急促的喊聲傳來。
咚一聲,登山杖擊中槐樹,震落不少枯枝敗葉,險些折為兩半。女鬼的形體當即暗淡數分,嗚嗚嗚地哭泣起來。
不知是陸鳴本就有著日游的神魂修為,不受幻術媚術影響,還是諸邪不染的特性帶來的效果,女鬼的幻術對陸鳴沒有半點作用。
“豎子安敢壞我道心。”徐放歌走近來,雙手藏袍,氣憤不已喊道。
“原來是煉氣士的符箓手段,類似于清心鎮神的符箓嗎?難怪是個窮鬼。伏魔司能活下來的,果然沒一個簡單的。”陸鳴多瞟了徐放歌幾眼,方才眼尖地發現他胸口處有符箓隱隱發光。
煉氣士在煉氣期戰斗手段極為匱乏,像凌景儀,白一弘那般神通術法,法器符箓滿天飛的只是極少數大派弟子罷了。
而一般的散修在末法時代,能有一件黃品法器已是人中龍鳳,神通術法更是法不傳六耳,最多的手段便是符箓,而制取符箓最是燒錢。難怪以徐放歌的月俸,連吃個面都要賒賬。
在徐放歌循循善誘下,女子說出了前因后果,其本城北劉家的獨生女,其在家中書房讀書時,被一股妖風卷去,醒來時已在城西的一處密閉宅邸,發現落入魔手,受盡凌辱后死去,再醒來時,就附身在這棵槐樹之上了。
“還望兩位大人隨我前去誅殺邪魔,幫小女子報仇雪恨。”女子楚楚可憐,哭聲道,令人生出憐意。
“還請小姐帶路,斬妖除魔乃我伏魔司之責。”
言罷,陸鳴一棍再度砸向槐樹,徐放歌從袖袍中掏出數張符箓,釋放熊熊烈火直奔女鬼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