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委咬著牙，湊到尹延潤耳邊低聲道：“趕緊站好了，老師看著呢！”

“我知道！”尹延潤解釋道，“欸！不是……”

他又看了一眼姚順懿，滿眼詫異，先只好靜下來站直，再觀察戰(zhàn)況。

隊伍再次整頓整齊，由體委帶領(lǐng)轉(zhuǎn)彎，走向老師面前。

聽隊伍后面幾個竊竊私語的男生議論，延誤這么長時間，大概小名不保！

顏鵬宇看了看操場，跑道邊上確實站著一個女老師。他特地問了一句，體育老師姓胥。

老師一身長袖長褲，把鴨舌帽壓得擋住半臉，很難一睹她的全容。

胥老師果然一上來就質(zhì)問道：“怎么這么慢才帶過來？”

她看了一眼手表，又說道：“這都上課五六分鐘了，耽誤這么長時間！咱們上課還有教學內(nèi)容！”

老師說完，就一動不動地看著同學們。

同學們看不清老師的眼神，卻感受到下午的陽光斜射后腦和左臉。

胥老師又問體委道：“怎么這么慢才帶隊過來？”

剛剛在隊伍旁盡力整隊的體委一時蹬住了腳，緊抓著褲腿，向后看了一眼默低著頭的同學們和他們眼中的畏懼和期望，敢于開口說道：“后面幾個男生就是比較亂……”

“誰比較亂？直接點他的名字！”

“啊？額……今天有個新來的，可能不知道操場在哪里……”

“那你應該提前告訴他，這是體委的職責。”

“嗯是是是……”

“回去吧！”

體委小跑走到隊伍一邊，遙看著顏鵬宇，仿佛要從眼神里伸出一只手撫摸著他，也無意中佩服他不知不覺化險為夷的本事。

胥老師的情緒漸漸平靜下來。

同學們漸漸感覺白云漸至，全包圍的陽光柔和許多，至少能夠睜大眼睛端視胥老師的正面。

“接下來，還是上跑道，熱身跑一圈，跑完之后帶到這來集合。體委看好隊形，不要再亂了！我看你們也都把足球籃球拿下來了，這節(jié)課能不能打就這次看你們表現(xiàn)！”

胥老師頓了頓，接著下令道：“向右轉(zhuǎn)，跑步走！”

體委隨著隊里的同學們一同轉(zhuǎn)過身來，頓時聽見三兩同學的嘻哈。

體委急忙甩過兩個暗眼——他能聽到的，畢竟離老師這么近，老師一定也能聽到！

而老師默未作聲，大概沒在意。

體委這才松了口氣，等隊伍跑開之后使勁拉著方才冒著風險嬉笑的幾個同學，低聲問道：“剛才看不到嗎？老師看著呢！咱差點又沒法活動了！”

“啊？”那三兩同學回頭看來，問道，“我不知道啊……那咱們是不是還能活動？”

“我不知道！下次注意吧！我也沒辦法……”

體委說罷，擺頭轉(zhuǎn)向第一排旁邊，一邊旁視一邊喊著“一二一”的口號。

顏鵬宇高邁著腳，從地面上瞬息萬變的腳陣中找到空隙，趁機下腳，才確保沒有茫茫裹進洪流而被迫臥倒。他剛要以“狗賊”之勢升騰，卻讓此起彼伏的踩踏聲壓回地面。

一圈過后，同學們盡跟著前面，疏疏散散回到老師身前。

老師審查著每一個同學的狀態(tài)，看見同學們臉上的汗珠折射的陽光，心中微微一笑，指示體委命令同學們按體操隊形站開，做準備活動。

顏鵬宇看著停在樹下的足球，弓步壓腿都顯煎熬，胞壁欲裂。

“為什么還要有側(cè)壓腿啊？”顏鵬宇心里問道，“胯骨快要撐壞了！”

體委站起身來，深吸一口氣帶喊道：“活動手腕腳腕！”

顏鵬宇漫無興致地甩拉手腳，卻突然體委下令自由活動，一聲“狗賊”汽化掠過低空，奔向足球。

他跑到樹下，只發(fā)覺足球是干癟的——一定剛才帶著球跑地時候把氣都趕出來了——這可怎么辦？

“走吧！踢球去！”王龍澤叫道，“啊？顏鵬宇！”

顏鵬宇呆在原地默無反應。

王龍澤上前一看，一急問道：“球怎么沒氣了？”

“我我我……剛才拿的時候不小心把氣放出來了……”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球漏氣了……”王龍澤轉(zhuǎn)過身，從藍箱子里找出精致的打氣筒，捏住上面自帶的氣針扎進球眼，放松道，“只要不是漏氣了就行……”

顏鵬宇松了一口氣，轉(zhuǎn)過身掐著腰，看著王龍澤打滿氣。

王龍澤拿著球，向操場中央開一大腳。

球騰空躍起，在空中縮進云里，又落到地上，彈起幾丈高。

顏鵬宇箭步上前，踮起一步，蹦起腳尖，球已經(jīng)安安靜靜地停在他的腳面上。

身后的同學紛紛趕來，伸出左手準備配伙。

大家齊聲喊道：“黑白——配！”

六人一同伸出右手，三個手心，三個手背。

“好！”王龍澤歡呼道，“顏鵬宇和你，咱三個一伙！”

三人一排二字拉開，分占足球場中線南北兩邊。

王龍澤拿著球，攬著顏鵬宇的手，回頭對另一隊說道：“我們這里有新來的，讓我們先發(fā)！”

對面三人點點頭默許，自動退到三面各一方，擺出防守姿態(tài)。

“顏鵬宇來發(fā)球！”王龍澤把球扔給顏鵬宇說道。

顏鵬宇接過球，朝著對方球門猛開一腳。球劃過低空，徑直向球門中心沖去。

分站在球場中央的同學頓時慌了神，一跳未及，后跳幾步轉(zhuǎn)過身連忙追趕。

球落地后悠然漫跳，在球門前徘徊。

萬幸球縮小步幅，兩步飛躍得以補救過來。

同學拿過球，仿照顏鵬宇發(fā)球的姿勢，一個大腳，正中足球側(cè)肋。

球一跌側(cè)著從腳面上滑了下來，往邊線跑去。

顏鵬宇全身一弓，看球歧走又笑得彎下腰來。

“不好！快去救！”來不及從球門里撤出來的同學指著邊界喊道。

王龍澤聽勢，也跑趕過去，臨線一腳，總算從三四只補救的腳中勾過球，猛傳給顏鵬宇。

顏鵬宇接過球，掄圓腿毫不猶豫地朝著對方球門抽射。

球正中橫梁，高高飛起。

“啊！”顏鵬宇捂著額頭，懊悔地號道。

“沒事沒事！很強！”王龍澤跑來留下大拇指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