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宋時許和沈懷澤端著酒杯，正譏誚地看著這一幕。

“我媽想把她嫁進蔣家，也是，這圈子里除了蔣競川，恐怕沒人愿意接盤這個喪門星。”

“蔣競川又離婚了？”沈懷澤轉著手里的酒杯。

宋時許搖頭，“沒離，這次是喪偶。”

蔣競川有不為人知的癖好。

他有過三任老婆，前兩任老婆離婚后都去了國外，再無音訊，第三任老婆是半年前新娶的，上個月人莫名其妙地死了。

蔣家對外說是發病猝死，可具體是怎么回事，圈子里都心如明鏡。

宋時許幸災樂禍，“她嫁給蔣競川，也算是惡人自有惡人磨，最好讓她生不如死，才算為死去的婉瑩出氣。”

江楚寧不知道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已被人盡收眼底，小心翼翼地和蔣競川打了招呼，迎頭對上他戲謔的目光。

“三年不見，宋大小姐似乎變了許多。”

江楚寧努力扯出笑容，“我們見過嗎？我的記憶力……”

“曾經的宋小姐除了沈懷澤外，誰都不放在眼里，自然不會記得我。”

江楚寧維持著笑容。

三年的無社交，她幾乎忘記了怎么去應酬這樣的場合。

見她這樣，蔣競川勾出一抹笑。

“宋小姐，我想我們沒有必要繼續兜圈子了，我知道宋家想把你嫁給我，那么宋小姐只需要回答我一個問題。”

蔣競川湊近了江楚寧的耳邊，近得嘴唇幾乎快要親上她的耳朵。

江楚寧如被燙到一般，僵在原地。

耳根泛紅。

“你還是處嗎？”

蔣競川的一句話，直接讓她的腦袋“轟”地一聲，一片空白。

她臉上褪去血色，手指狠狠絞住禮服的衣角。

蔣競川問完后，先是欣賞了一番她蒼白的臉色，之后便惡作劇得逞一般，端著酒杯轉身走了。

江楚寧一個人站在那里。

她臉色蒼白地找到安靜的角落，想熬過不再屬于她的場合。

這時，三個穿著禮服化著精致妝容的女人朝她走了過來。

當看到江楚寧的變化，三人皆吃了一驚。

曾經她穿完艷壓所有人的高定禮服，如今在她身上卻松松垮垮，不合身到了極點。

就像營養不良的乞丐偷來了不屬于她的新裝。

沒想到不過三年時間，高高在上的女神就跌進了泥潭里，再也翻不了身了。

“嘖嘖，這不是宋家的冒牌千金嗎？我還以為你回到宋家第一件事就是繼續對沈懷澤死纏爛打，沒想到有了自知之明，去勾搭蔣競川了。”

江楚寧還沒從蔣競川的話里沒回過神。

聽到嘲諷，這才她抬眸看向三人。

是從前認識的，也不喜歡的人。

林雙雙愛慕宋時許，圈子里人盡皆知，但她手段殘忍狠毒，把接近宋時許的女人都給收拾了個遍。

江楚寧看不上她的性子，一直反對宋時許和林雙雙在一起。

所以，林雙雙就對她恨上了。

林雙雙說完，跟旁邊幾人交換了目光。

三人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興味和惡意。

以前江楚寧還姓宋的時候，她們給她當跟班都不夠格，而現在江楚寧給她們提鞋都不配。

“怎么不說話？是覺得自己馬上要嫁進蔣家當蔣太太了，我們不配和您說話嗎？”

為首的林雙雙此話一出，三個人同時笑了起來。

蔣競川是什么樣的人，她們太清楚了。

看著曾經揚言非沈懷澤不嫁的江楚寧，如今對蔣競川這樣的男人巴結討好，她們真是快要笑死。

“對不起……”江楚寧臉色蒼白地站起身。

她下意識地道歉。

三年里，她早已養成了道歉求饒的習慣，不然等待她的只會是更加殘酷的地獄。

林雙雙愣了一下。

沒想到曾經那樣張揚跋扈的天之嬌女，如今竟卑微到這種程度。

她隨即笑起來。

“對不起就行了？三年前你開車撞死洛婉瑩，你和她說對不起了嗎？”

血腥的回憶卷土重來，江楚寧身體不受控制地抖動。

三年前，人人都說是她酒后撞死了洛婉瑩，蓄意殺人。

可她有嚴重的酒精過敏，向來滴酒不沾。

當年她辯駁過，解釋過，哀求過。

沒有人相信她！

當時，大家只看到當晚是她的車撞死了人，第二天，又在別處發現了滿身酒氣宿醉的她。

“對不起，對不起……”

看到她這幅懦弱卑賤的樣子，幾人更感到厭惡。

林雙雙突然上前抓住她的頭發，猛地朝墻上撞去。

“你在和誰說對不起？洛婉瑩嗎？那你快點死了去地下和她說吧，在這里說她可聽不見！”

江楚寧被撞得暈眩耳鳴，視線一片模糊。

林雙雙像是發現了什么好玩的東西，一下又一下地按著她往墻上撞。

“你還記不記得，當年你是怎么瞧不上我們這些人的？你是圈子里的天之嬌女，眾星捧月的存在！我們都是庸脂俗粉，活著就是為了襯托你宋大小姐，可現在呢？”

“宋家把你當成喪門星，你的心上人沈懷澤把你當成癡心妄想的賤種，你活著還有什么意思？快點去死吧！”

林雙雙身邊的孫昕薇和夏悅也上前扇了江楚寧幾個巴掌。

站在樓上的宋時許和沈懷澤，靜靜欣賞著這一幕。

看到江楚寧毫不反抗地任由林雙雙幾人打罵，沈懷澤從一開始的快意，慢慢心湖一片沉寂。

“怎么，心疼了？”宋時許戲謔地問。

“女人動手，不過就是扯頭發扇巴掌，沒勁。”沈懷澤點了一支煙。

宋時許嗤笑一聲，“也是，真把這野種惹急了，我怕她再喝點酒沖出去把誰給撞死。”

沈懷澤的目光沉了沉。

而宋母怎么也沒想到，自己不過離開片刻的功夫，江楚寧就狼狽得仿佛垃圾堆里爬出來的一樣。

頭上和身上都是酒水和砸爛的水果，臉頰兩側也紅腫不堪。

她氣得半死，以江楚寧現在這幅窩囊卑賤的樣子，恐怕就連蔣家都不肯要她。

宋母鐵青著臉和宋時許先行走了！

她丟不起這個人。

最終是沈懷澤留下，送她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