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母后”衛子夫和劉徹的第一個孩子六歲的衛長公主活蹦亂跳的跑進來,將站在窗邊衛子夫的思緒慢慢的拉回來。
“公主您慢點”身后跟著公主的乳娘孫嬤嬤擔憂的叫喚。
“衛長怎么跑那么快,讓乳娘擔心”衛子夫慈愛的抱起女兒。
“母后今天師傅夸我了”小公主的自豪的跟自己的母后說。
“真的嗎,師傅都夸你什么了”
“師傅夸我寫的字好看,母后父皇呢”她一路上跑回來,就是想趕緊回來告訴父皇母后,可是只見母后一人出神的站在窗邊,
“你父皇要處理國家大事,等會就會來”衛子夫柔柔的說。
“皇后娘娘萬?!睂O嬤嬤上來就請安。
“孫嬤嬤,衛長今天沒淘氣吧”衛子夫放下公主溫和的問。
“公主很乖,今天還受了師傅的夸獎”孫嬤嬤笑著說。
“孫嬤嬤辛苦了,您先下去”衛子夫永遠都是謙謙有禮,不管是對誰。
“是,皇后娘娘”
孫嬤嬤退下后,衛子夫柔和的對衛長公主說”衛長餓了吧,母后讓人給你準備了綠豆糕”
“謝謝母后”一聽到有自己喜歡吃的綠豆糕,小公主高興極了。
衛長出生時跟著她受了不少苦,當時太皇太后還沒去世,就算她生下了劉徹的第一孩子,她依然在**過著奴婢的生活,還好現在一切都已經過去了,女兒這么可愛,她還有了據兒,諸邑,石陽,想到這些衛子夫心里慢慢被幸福滿足填滿。
“娘娘,娘娘”這時紫玉急沖沖的跑進來,興奮的說“娘娘,陛下已經回宮了,正往娘娘這邊來”
“真的”衛子夫喜得從桌上站起來,他真的回來了,回來陪她過第一個受封之夜。
“臣妾拜見陛下”衛子夫盈盈的行禮,小公主也跟著給父皇行禮”兒臣給父皇請安”
“衛長也在啊”劉徹看到女兒還是有些喜意。
“父皇,今天師傅夸我寫的字好”小公主急著向父皇炫耀。
“是嗎?那父皇豈不是要好好賞衛長”劉徹笑著說。
“謝謝父皇”
和女兒小說了一會兒,衛子夫就讓紫玉把小公主帶下去,女兒一走劉徹就露出帝王的本色,陰沉著臉坐在案上,衛子夫退下所有宮人,自己親自端上一碗參湯。
衛子夫說“陛下先喝碗湯吧”
許久也不見劉徹回應,衛子夫默默的把湯放在劉徹面前,自己則負立站著。
“子夫,坐吧”劉徹突然淡淡的開口。
“是,陛下”
“子夫,你怨恨朕嗎”劉徹脫口而出,衛子夫著實讓劉徹嚇了一大跳,她惶恐的忙說“臣妾不敢”
“不敢….如果朕給你權力讓你恨,你敢嗎”
衛子夫的手心已微微的出汗,其實這是一個最簡單的答案,只是她猜不出此時帝王是在真的問她嗎,不管她怎么回答一定都不是他最想要的答案。
衛子夫在那掙扎著該怎么回答,劉徹也在心里暗暗發笑“阿嬌啊阿嬌,如果是你你一定會指著朕的鼻子罵,劉徹你這個混蛋,你竟敢在今天出宮,說不定你手中如果有東西,還會向朕扔過來”
帝王此時的嘴角浮起不適宜的淺笑,可能是他不自覺吧,是啊,也只有在想起她的時候,他也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
“阿嬌走了,朕竟是那么的舍不得,原以為朕已經把你放開了,卻在此時希望有一個人能像阿嬌一樣頂撞朕,跟朕發脾氣任性,可是阿嬌就只有一個,世上獨一無二的陳阿嬌,朕怎能期待還有人能像你一樣呢”
帝王的神色瞬息萬變,回憶剛開始是最美的,年輕的帝王很想把那段已沉寂多年的記憶統統拋諸腦后,卻在今天才發現她已深入骨髓,
衛子夫并不是個貪心的女人,他青梅竹馬的記憶她是插不進去,那就讓他將來老了的記憶她也能向陳阿嬌那樣占據他的心思。
驀地,劉徹快速的站起來,衛子夫一愣,也跟著他站起來。
“陛下”
“你先休息吧”只留下這句話劉徹就大步的走出寢室,衛子夫黯然神傷的坐回原來的位置,劉徹你為什么連最后的一點尊嚴也不留給我,
暮色中皇帝的鑾駕悄然的駛離了皇宮內院,在也沒有中午的興師動眾,皇帝只帶了幾個隨身侍衛。
冷清多時的堂邑侯府,今晚燈火通明格外的熱鬧,
都說女人在吃飯的是最丑的時候,這話一點也不錯,滿桌的菜都是她最喜歡的,在長門宮她也不是沒吃過,只不過今晚在自己的家里對著自己的最親的人,吃起來分外的可口,她也顧不上形象,大口大口的吃起來,陳季須和長公主只是笑笑,一臉滿足的看看阿嬌,就算此時再大的榮耀也比不上女兒臉上洋溢最真摯的笑容,這才是阿嬌最初的本性。
“當時我的腳是在發抖,可是那小子還在取笑我不會爬樹,我才不會讓他看扁,于是我把心一橫,往下縱身一跳,竟然著地了,沒事了”
吃飽飯后,阿嬌就在客廳里繪聲繪色的給娘和哥哥講訴她是如何逃離長門宮的,館陶公主坐在廳里的最中間,陳季須則抱著雙手站在阿嬌的一邊,
“阿嬌若是跳下來,摔著腿呢,那你該怎么辦”陳季須皺眉問道,
“沒有那個意外,我現在已經站在你面前了”阿嬌挑挑眉,對哥哥的話提出抗議,“娘,你看哥哥在嚇我”她故作撒嬌偎依到娘的懷抱。
“阿嬌,最厲害什么地方逃不出啊”館陶開心的抱住阿嬌,阿嬌就像小時候一樣親昵的附在娘親的耳邊,說著悄悄話,說著又抬眼看看陳季須,又在館陶耳邊嘀咕,神秘兮兮的,館陶公主卻笑著不語,陳季須的心里卻陣陣的發毛。
“阿嬌,你抱完娘了嗎,那我呢”陳季須提出抗議
阿嬌從館陶的懷抱出來,張開雙手像只美麗的蝴蝶,走上前緊緊的抱住哥哥“我最親愛的哥哥”阿嬌趴在他的肩上細聲的呢喃著。
“阿嬌,你剛才跟娘說什么”陳季須問。
阿嬌抬起來看著陳季須笑著說“我問娘你妻子呢,我回來這么久了,也不出來見我”
“被我休了”陳季須只是簡單的帶過,臉上并沒異色。
“哥哥”阿嬌搖搖頭“一個女人被夫家休了會很慘的”
“劉徹竟敢廢了你,我為什么要給他面子”陳季須恨恨的說,當年劉徹給他賜婚,反正當時他也沒意中人,對方又是什么大家閨秀賢良淑德,而她的家族也是朝中大臣,跟他們聯姻,對鞏固阿嬌的后位也有幫助,所以他就欣然的接受劉徹的賜婚。
“那你是以什么理由休了她,七出之條嗎,哥哥你怎么這么意氣用事”阿嬌有些生氣,她知道哥哥是為了她要給劉徹難看,可是她也是經歷和大嫂差不多的下場,一個被休,一個被廢,同樣的被自己的丈夫拋棄的女人,所以深有同感,
“哥哥去把大嫂接回來吧,剛才娘也已經同意了”
館陶笑著說“須兒,你聽你妹妹的話,晴兒這個媳婦我還是挺喜歡的”
“哥哥,除了晴兒我可不要在有第二個嫂子”
“我也不想在成親了,你也不會在有第二嫂子了”陳季須含笑看著妹妹。
“那你馬上去把她接回來”阿嬌生氣了。
“我不會去的”陳季須一口拒絕。
“陳季須,你簡直比劉徹還混蛋”阿嬌氣急語無倫次。
“阿嬌,你竟然把我跟劉徹相比”陳季須更是不滿阿嬌拿他跟劉徹比。
“跟朕比怎么了,還委屈了你”劉徹甚是不悅的聲音從門口恍然的響起,墨黑的身軀站在門口多久他們三個沒人注意。
劉徹抬腳走進屋內,霎時燈火把他那高大的身影呈現得更明亮,或許他們三個都該給他行禮,只是他們都怔怔的,他來得太突然了,不,他應該永遠都不需出現在這里。
在那一千多個日子,阿嬌不止一次的幻想過,劉徹會突然出現在長門宮對她說‘阿嬌朕想你了,你不要在鬧了,朕來接你回去,朕把衛子夫趕出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