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瑤無奈搖頭，算是默認了余符的猜測。

“當然是說給我的聽的。我是分公司歷史上第一個女隊長，所以他們多少都有些不看好我。”

孫瑤說話時的表情是很平淡的，平淡到讓余符覺得她已經在余符不知道的時候受慣了委屈。

“以后誰不服就打一架咯，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陸野齡忽然插嘴，他的思考方式一如既往的直來直去。

余符沒理他，只是盯著孫瑤那只機械義肢，心里想著，如果丟了一條胳膊都換不來尊重，那確實有點讓人心寒。

“不過，我更在意這些人為什么一點都不怕你？跟醫療部和辦公室的人截然相反。”

先前余符跟著孫瑤去醫療部跟辦公室的時候，遇到的所有人幾乎都是噤若寒蟬的，甚至連直視孫瑤的勇氣都沒有。

可偏偏這些一線作戰部門的人態度就截然相反，不僅沒有畏懼，反倒還有點想要試探孫瑤底線的意思。

“不奇怪，他們是兵，聽令行事，上面的蠅營狗茍跟他們一點關系沒有，所以就算我查內奸的事，也查不到他們頭上，頂多是在背后搞點小動作，惡心惡心他們而已，傷不了根本。所以他們沒必要，也沒理由怕我。”

巨神內部對于一線作戰部門的福利待遇還是相當不錯的，而且總部那些人一向推崇法家文化，賞罰分明。

所以只要有能力，倒也不用太怕別人在背后使絆子，穿小鞋。

但孫瑤的尷尬也在這里，一直沒有什么像樣的成績，在分公司的話語權也不多。

好不容易等來一個護送任務，結果損失了自己精心培養的一整隊隊員。

要不是趙明光明火執仗的站隊孫瑤，又警告自己的幾個手下說孫瑤有背景，不能動，恐怕孫瑤現在已經被扔到某個后勤部門做倉庫管理一類無關緊要的工作了。

巨神的規定很簡單，誰的隊伍出力最多，成績最好。誰的隊伍資源也就越好。

要是能得到上面的重視，出任務的時候別說是裝甲車了，努努力沒準能讓上頭出面，找軍方借幾門155榴彈炮來。

三人乘著電梯，很快就回到了孫瑤的辦公室。

管理部此刻門可羅雀，似乎是都不想觸了孫瑤的霉頭，干脆就躲了。僅剩的幾個人也埋頭在自己的工位上，盯著電腦屏幕一動不動。

孫瑤推開自己辦公室的大門，大喇喇的癱在了自己的椅子上，隨后指了指辦公桌上的幾張紙。

“入職合同，你看看，沒問題就簽了。”

“年薪30萬，全年無休。但不用坐班，不過你得保證自己一個電話就能到位。除此以外，別無要求。”

說完，孫瑤就自顧自的玩起了手機，似乎余符簽不簽對于她來說是件無所謂的事情。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建設，但事到臨頭，余符倒有些猶豫。

自己真的要放棄平穩的人生，加入巨神這么一個看起來就相當危險的公司嗎？

“想知道惡魔黏土持有者的情報嗎？”

聞言，余符立馬抬起了頭。

別的他可以不管，但有關宋陽的事他不能不在乎。

“想。”

“那就簽了。”

余符沒再猶豫，提筆就在最后一頁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你現在可以說了吧。”

孫瑤點頭，隨后指了指余符跟陸野齡兩人身后的椅子，示意他們兩個坐下。

余符早就累了，一屁股就坐在了椅子上，而后還覺得不太舒服，干脆學著孫瑤的樣子也癱在了椅子上。

陸野齡更干脆，直接大喇喇的坐到了地上，還不知道從哪找出了幾根補充體力的蛋白棒塞進了嘴里。

孫瑤從桌上找出一個遙控器，摁了幾下，隨后辦公室的所有窗戶上的玻璃就瞬間變成了灰色。

“接下來說的事情，只有咱們三個人能知道。”

孫瑤正色道，同時把目光依次落在了余符跟陸野齡的臉上，用眼神詢問著。

“我明白。”

事關宋陽，余符不得不嚴肅起來。

陸野齡嘴里嚼著蛋白棒，也口齒不清的保證著。

得到了兩人的保證之后，孫瑤才放心的把一個U盤插在了自己的電腦上，隨后又拉開了桌上的一個蓋板，摁動著藏在里面的幾個按鈕。

緊接著，辦公室的四角就亮起了四道綠色的光線，最終匯聚到了辦公室的中央，變成了一幅全息投影。

投影的內容是一副圖表，從任何的角度看過去都是同一個畫面。

孫瑤站起身，走到了投影中間，臉色也被閃爍的光線映襯的陰晴不定。

“這件事的來龍去脈很長，希望你們有足夠的耐心聽我講完。”

“整個東洲目前有9億人口，持有者的總數在5萬左右，所以幾乎所有的持有者都是登記在案，并且接受官方管理的。”

“幾乎？”余符嚴謹的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沒錯，是幾乎。”孫瑤單手一揮，全息影像也隨之切換，這次是一張照片。

照片是用同步衛星在外太空拍攝的，整個星球，以及環繞在赤道上空的星環都一覽無余。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開始，余符幾乎每天晚上都要畫上幾個小時盯著夜空以及夜空中的那個星環，所以他對這個畫面無比熟悉。

“星環？”

“對，實體入侵的開端，就是星環啟動的那天。”

“對于星環，大多數人都有一個誤區，認為星環只是啟動了一次就打開了亞空間跟物質界的通道，其實不是這樣。”

孫瑤頓了頓，用手在全息影像中的星環上劃動了一下。

畫面也隨之放大，于是余符看見，星環的表面上遍布著黑色的裂痕與空洞，像是一片幾乎要被白蟻蛀空的堤壩。

“自從星環開啟之后，就一直沒能關閉，即便星環上搭載的聚變反應堆應該在一年之前就失去動力。”

“所以只要星環還在開啟狀態，亞空間跟物質界的通道就一直處于開放狀態。”

“也就是說，幾乎每分每秒，都有實體入侵的事件發生。”

“大多新生實體都沒有使用門檻，也沒來得及覺醒自我意識，這也就意味著，只要被普通人接觸到，就有可能誕生一個持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