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一聲巨響，余符看見前擋風玻璃瞬間就爬滿了裂痕。

蜘蛛網一樣的裂痕上滿是鮮紅。

緊接著就是咕噔幾聲，那是陸野齡的身體在車頂上滾過去的聲音。

一陣刺耳的剎車音過后，余符呆愣愣的望著玻璃上的裂痕。半晌才喃喃道：

“這下死了吧。”

“我覺得不夠，要不你倒車壓他幾次？”

孫瑤依舊是那副漫不經心的表情，甚至還有閑情逸致用手機拍下余符撞死人的過程。

“你他媽怎么還拍視頻？”

“閉嘴，倒車，壓過去。”

余符腦子一熱，氣血上涌。撞都撞了，也不差這一下了。

換擋，倒車，踩油門，一氣呵成。

只聽得咣當一聲，后輪率先碾過陸野齡的身體，隨后是前輪，整個車子都隨之震動了一下。

周圍的尖叫聲響成一片，更有幾個膽小的，看見這血腥兇殘的一幕直接嚇暈過去了。

孫瑤熟門熟路的在車子的中控屏幕上摁了幾下，隨后車子就忽然響起了一陣蜂鳴聲。

“你干嘛？”

“EMP，把周圍的電子設備信號斷了，不然會有人報警的。”

說完，孫瑤就下了車。

余符人都傻了，心想撞完人還不跑你下車干嘛？

搖下車窗，余符探頭出去，就看見孫瑤已經走到了車前，扛起了地上那具鮮血淋漓的尸體就走了過來。

孫瑤拉開后車門，把尸體扔進了車里，隨后又若無其事的上了副駕。

“你在干什么？”

“把尸體帶走啊，我們是回收部門，當然要回收尸體咯。”

孫瑤荒誕的行為舉止快要把余符逼瘋了。

“行了，快開車，回巨神，路上跟你解釋。”

孫瑤依舊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甚至還在玩手機。

“行了，醒醒吧。別裝了。”

“啊？”

余符還沒明白是怎么回事，就通過后視鏡看見后座那具尸體竟然悠悠地坐了起來。

伴隨著他的動作，一陣骨骼之間相互摩擦的脆響也響了起來。

“臥槽！”

余符一腳剎車踩死，解開安全帶就準備撲向后座。

“哎哎哎！別別別！”

鮮血淋漓的尸體抹了抹臉上的鮮血，咧出一個露出八顆牙齒的真誠笑容。

“我裝的我裝的，你別緊張，這都是孫瑤的意思...”

余符聞言望向了孫瑤，而后者只是淡淡的點了點頭。

“介紹一下，陸野齡，你以后的老師。”

殺人，找老師，兩件事原來是一件事。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半神該隱的持有者，或者說契約型持有者，繼承了該隱的自愈能力，這點程度的傷害還不至于殺了我。孫瑤的意思就是讓我幫你邁出這一步而已。”

明白了原委的余符瞬間心態炸裂，黑著臉盯著孫瑤。

“你是不是有病？”

“大男人別這么斤斤計較，趕緊開車回去。”

余符翻了個白眼，但也知道孫瑤這么做確實是在幫自己。

一路無話，余符也懶得跟孫瑤說話。

陸野齡倒是自來熟，一會嚷嚷著讓余符放個音樂，一會又問中午吃什么。余符跟孫瑤兩個人全程當他不存在。

等車停回商場之后，孫瑤先是下車進商場替陸野齡買了一身衣服。畢竟這身渾身是血，這樣走進商場非得引起大規模恐慌不可。

在車上換好了衣服之后，一行三人才算下了車。

余符此時的心情也稍微放松了一點，開始觀察起陸野齡來。

他看著跟余符差不多的年紀，而且相比余符更像是個剛進城的大學生，走到哪都要看上一眼。

一想到這樣的人還要當自己的老師，余符就覺得前途黯淡無光。

“你那時候說你是契約型持有者，那是什么意思？”

“實體不是死物，都有著自己的意識，像人一樣。只不過有些沒覺醒，有些覺醒了。”

“對于那些有自我意識的實體的持有者，我們稱其為契約型，實際上就是自己跟實體談判換來的能力，大多要付出代價。”

陸野齡一邊往嘴里塞著從某個柜臺順過來的試吃甜點，一邊含糊不清的解釋著：

“我的實體就是這一類，半神該隱，能力是具象化武器，頂級的格斗能力，還有近乎無敵的自愈能力。”

“這類實體的持有者就不能算是真正意義上的持有者了，我們是憑借著跟該隱簽訂某種契約才能使用他的能力。”

余符恍然大悟。

“據我所知，現在跟該隱簽訂契約的一共六個人。不過拿到自愈能力的就我一個人，其他人大多是具象化武器，以及格斗能力。”

六個人？

余符略有疑惑，難道一個實體還能多個人持有？

“當然可以，而且沒有數量上的限制。不過持有者越多，每個持有者分到的能力也就越細化。單獨持有的話，是可以擁有全部能力的。”

說話間，三人已經來到了電梯前。

古怪的是，邊上的兩部電梯都排滿了長隊，但余符他們面前的這個卻沒人乘坐。

“別人不會坐這部電梯嗎？”

“別人看不到的，因為這部電梯也是實體。”

說著，陸野齡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編號6510，特定電梯。只有特定的人坐上去才會被送到特定的地方，其他人根本注意不到這部電梯，他們的腦子里關于這部電梯的認知會被抹掉。”

“所以在他們眼里，我們面前是一堵墻。”

余符立馬就聯想起了惡魔黏土的領地規則，把死掉的人從其他人腦子里抹掉，甚至記憶跟痕跡都會被合理化。

“還真是方便啊。”

電梯一路下行，最終停在了負十五層，也就是巨神分公司的辦公部門。

一開門，余符就見到了那顆熟悉的禿頂腦袋。

趙明光滿臉堆笑，點頭哈腰的跟孫瑤打著招呼。

“孫隊長，回來了？你的辦公室都給你收拾好了，我還叫人給你弄了點武夷山的茶葉，你嘗嘗，去火。”

面對分公司的一把手，孫瑤是一點面子沒給，翻了個白眼就徑直從趙明光身邊走了過去。

“趙主任！別來無恙啊！”

陸野齡依舊自來熟，張開雙臂作勢就要跟趙明光來個擁抱，但后者卻微笑著后退了一步，以此來表達自己的嫌棄。

“小陸啊，孫瑤把你給要來了，真沒想到啊。”

緊接著，趙明光的眼神移到了余符身上。

余符明顯感覺對方的眼神里包含著一絲警惕跟恐懼，但馬上就被他臉上的職業假笑掩蓋過去了。

“你們忙！你們忙！我還有點事，就不陪了啊。”

趙明光似乎很忌憚余符，連招呼都單獨打一個，就低頭鉆進了電梯，一點都看不出這是分公司一把手的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