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矣很快就把當時的幾個人集結了起來。

“這是阿寧？！”宋予第一眼就認出了眼前的姑娘，想了想故人已逝，兩人又是出奇的相像，“……還是阿寧的家妹？”

楊寧不自然的撫了下裙擺，又摸了摸自己的釵環，她抬頭看了眼含笑不語的宋矣，有點無奈：“四殿下……”

宋矣特別想看幾人的反應才遲遲沒說話，扇子“啪”的一聲打開遮住面容輕盈的笑了兩下，雖然什么都沒說，但宋予已經明白了。

“真是阿寧？！”雖然面前的人性別裝扮和故人完全不同，但聲音和相貌卻異常相似，他先是大笑兩聲，又想像從前一般靠住少年的肩，細細說說這些年怎么過來的，卻被宋矣一把扇子打了回去：

“兄長，男女授受不親——。”她嬉笑著，卻仗著性別便利自己將人摟了個滿懷。

“你這些年到哪里去了！”林絳也震驚不已，他用目光把楊寧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四殿下找了你好久！就當時那個南梁的京城戰場至少翻了十遍！每個骨頭都拿起來看過，恨不得地基都要挖出來了——”

“咳咳。”這林絳突然挖人老底讓宋矣猝不及防。她似乎是被口水嗆了兩下，咳了兩聲后手中扇子狂搖，帶著旁邊楊寧的頭發也一陣亂飄，“我說林兄…這種往事就不必提了吧…哈哈”

楊寧抬頭看她，伸手抓住了她的衣袖。

太子接話：“老三在番地不回來了，不然看到你肯定高興。”

“誒呀，好好好。”他好像想到什么，高興的鼓掌，然后把身后的呆崽忽然推了出來，“來，阿決，拜師。”

“哇靠，宋予你是不是人啊！”系統在這之前一直在潛水窺屏，但看到這里終于是忍不住了，“和人家久別重逢你說了有兩句話嗎，這就要榨干人家了？”

宋矣被太子解了圍，剛剛升起的羞臊也慢慢降了下去，后知后覺后又覺得自己好笑：明明都是女子，這有什么值得不好意思的？

她低頭對楊寧道：“被我們太子殿下抓住，你可有得忙嘍。”

而楊寧還震驚于宋矣之前為她所做之事，她根本沒聽見太子說了啥，只是向她解釋：“我被接走時神志不清，往后一年半都被我爹死死關在房里，外面的事我根本……”

她越說越亂，所有人都看著她。

宋矣失笑，拍了拍她的手，安撫：“都過去了。”

楊寧這才注意到剛剛太子似乎是在和她說話，而被推出來的宋決也在等著她答復。

少年那里的視角正好被宋矣的上半身擋住，楊寧歪了歪頭，看到了晚宴時最中心的少年。

他站在宋予的身邊，還是那樣神仙一般的臉，還是晚上的那身裝扮，但莫名的感覺在他周圍凝了許多莊重肅穆的氣氛來，只見宋決什么也沒說，看了一眼楊寧，然后就準備跪——

“學生拜見老……”

“誒七殿下使不得使不得——！”他什么也沒問直接就跪，楊寧嚇得一蹦三尺高，差點打掉了宋矣的扇子，宋矣虛扶了把楊寧，對宋決道，“你也太實誠了，也不問問學什么？”

宋決回頭看了眼太子，轉回來又看了眼宋矣，搖了搖頭，正色道：“兄長和四姐不會害我的。”

托太子的福，宋矣也當了他一段時間的老師。教的自然是她最拿手的劍術。聽傻崽自己說，在學劍術之前，刀矛箭戟，拳擊散打太極都試過，反正學的效果都不好，如果劍術也不溫不火，可能就要放棄學武了。

“也沒人說做皇帝一定要文武雙全吧？”宋予毫不在意的安慰傻崽，“你看你那爹，說不定矛和槍都分不清。”

不過還好，不知是老師的原因還是這位學生天生和長劍有緣，總之學起來完全沒有他說的那么累，宋決自己有底子，在劍法上悟性又高的離譜，剛過五個月，宋矣就表示自己已經沒有什么能教給他的了。

宋矣出門時喜歡帶一把扇子或者長笛，這樣遇見什么突發狀況可以以其代劍。傻崽剛開始學習劍術與之對戰時，不出十招就被一柄折扇打的落花流水，使得宋決滿心佩服。在這之后，傻崽又多了個崇拜的人，就是他四姐。

“教他很有成就感的，”宋矣又摟過宋決，把少年帶進自己身側，使得和楊寧面對面，“當初教你劍法可比教他認真多了，人家只用了五個月都吃透了。而你……”

宋矣又笑。

宋決被姐姐拉過來，聽她這么夸自己，有點臉紅。

誰知對面姑娘臉更紅，她有點惱怒，又或者說是不好意思，跺了跺腳，拉過宋決：“哼劍術算什么！以前我布陣的時候還不知道是誰沒聽兩句就昏昏欲睡呢！五個月……肯定是你這個做師父的懈怠，我教他只要三個月！”

宋決看看楊寧又看看宋矣，剛想解釋宋矣是個非常負責的老師，就見宋矣含笑對他搖了搖頭。

傻崽明白了。

他連忙往后退了一步，對楊寧抱拳躬身：“學生宋決拜見老師。”

————

宋矣不忘之前的事，帶著楊寧去見了宋巍。

當時丁宛卿也在，見到二人并肩站在一起目不轉睛的看了許久。

“伊寧將軍…”她想著書里那個為宋矣報仇的將軍姓名，忽然明白了許多，“伊寧，矣寧？”

她小有震撼的再次看下堂下兩個從容的少年，心下震蕩不已。

書里宋矣死后，楊寧在門前守尸三日，隨后與人在青樓前暗殺了罪魁禍首宋撫，被暴怒的宋巍倒掛于城門被暴曬而死——這居然也是個姑娘？！

宋巍聽了往前的事，同樣唏噓。他連嘆楊中書做官一般生女兒真是絕了，又恍然大悟怪不得之前指婚楊中書還不愿意。他讓楊寧自己開口，想要什么盡管和他說。

楊寧看了眼宋矣。

丁宛卿忽然有點緊張。可別說出什么“我要玉靈公主”這樣的話來，雖然看上去真的是要這么說。

過了一會，楊寧搖了搖頭。

“那這樣，我便賜你隨時出入紫禁城的特權，”宋巍知道戰場上的那位“阿寧”十分厲害，從前的那位老皇帝十分忌憚他，現下該人完好無損的站在自己面前，聽說還當了傻崽的老師，又補充，“楊中書那里我幫你說，你安心便是。”

“不過聽太子說傻崽馬上便是十八歲生日了，”宋巍突然轉了話鋒，“這兩天先算了，老四，給你批假，去陪著你好朋友到處轉轉，”他看出來了這兩個人關系很好，就把這任務理所當然的按給了宋矣，“也讓呆呆獸休息休息，上課什么的生日完再說吧。”

“也不用那么急是不？人高中生還有暑假呢……？”待二人走后，宋巍苦惱的把頭埋在丁宛卿懷里，“搞得跟我快退位了一樣，又不是明天，這么急著趕我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