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老天爺似乎并沒有聽見他的禱告。

付司南從落座開始，便開啟了懟天懟地模式。從新品的性能到外形，再到操作體驗，反正只要是肉眼可見的地方，全都被單獨拉出來吐槽了一遍。

“付氏計劃進軍電子類產(chǎn)品已經(jīng)良久，為此，我們特地買斷了UN科技最新的技術專利，用于新品開發(fā)。在選擇合作開發(fā)伙伴上，我們同樣謹慎。騰飛雖是近些年才崛起的公司，可發(fā)展勢頭良好，且品牌有自己的故事，市場口碑不錯。”

說到此處，付司南微頓，視線落在騰飛的代表林總經(jīng)理身上。

林總經(jīng)理四十歲上下，白手起家混到如今的位置，也算是人中龍鳳。可單單只被付司南看上一眼，便覺后背生涼。

付司南在這時候“夸”騰飛，還不如說是故意把騰飛架在火上烤。捧得越高，摔得越疼的道理，他還是懂的！

果不其然……

付司南收回目光，話鋒一轉(zhuǎn)，“付氏選中騰飛，是為了強強聯(lián)合，做出最優(yōu)質(zhì)、前端，甚至是跨時代性的產(chǎn)品。”

要么不做，要做便要做到最好。

雞頭鳳尾，從來不在他的選擇范圍內(nèi)，因為他只要翹楚！

“硬件條件擺在這里，要求也在這里。如果你們覺得我要求過高達不到，不管是高管，技術人員，又或是合作公司，盡可隨時走人，我絕不挽留。下次，我不希望這樣的次品出現(xiàn)在我眼前，耽誤彼此的時間，明白嗎？”

苛刻的言辭，擲地有聲，無一人敢提出抗議。

付司南兩指推開桌上的樣品，半瞇著眼掃視全場，頭也不回的出了會議室。

過了好一會兒，會議室內(nèi)才勉強恢復了人氣。

騰飛過來的一名技術人員忍不住低聲抱怨，“他又不懂我們行業(yè)，憑什么這么說我們。”

李助理耳尖，大概聽清那人的不滿，忍不住冷笑回道。

“說得好，隔行如隔山，我們付氏在此之前從未涉足過電子類行業(yè)。但是，所謂內(nèi)行，如果連外行都說服不了，那便是十竅通了九竅——一竅不通。年輕人，這消費者市場可沒那么多專業(yè)出身的，總不能我們賣東西，還得驗文憑吧！你說是不是，林總經(jīng)理？”

“李助理真幽默。”林總經(jīng)理和善回道，似乎并沒有聽出李助理話里的諷刺。

付氏能看上騰飛已經(jīng)是他們的運氣了，這次樣品出來的時間太趕，他本身其實也不滿意，之所以還是拿到付氏來，不過是試探付氏的期許度與容忍度，來衡量此次合作，他們到底需要出幾分力氣。

這做生意啊，沒人愿意在最初便把底牌亮出來。

可今天付司南發(fā)的這一通火，分明是看透了騰飛的打算，逼著他們亮底牌呢。

這傻透了，只知道埋頭苦干的技術員，哪里知道生意場上的彎彎繞繞。還以為看起來年紀輕輕的付司南，不過是擺臭架子。

人啊，站的高度不同，看見的景致也差距甚大！

這付司南果然不是好敷衍的，連他身邊的助理也不是省油的燈。李助理剛才那番話，分明是說給他聽的。

李助理追著付司南進了電梯，見付司南面色不好，縮縮脖子，決定說點讓他高興的事。

畢竟老板高興了，他的日子也好過點。

“南少，昨天萬寧的食品工廠和歐洲一家公司簽了個大單子，對方預付了百分之二十的訂金。不出您所料，嘗了這甜頭，他今天又拜訪海外的大型連鎖超市及食品公司去了。”

最近，萬緣生把從夏氏手里搶來的市場看得緊緊的，且費了大力氣發(fā)展。目前市場對于萬寧企業(yè)研發(fā)生產(chǎn)的特產(chǎn)加工食品認可度非常高，萬緣生一鼓作氣，打算直接進軍海外市場。

殊不知，眼前的美好不過是付司南精心給他布置的一個局。他越是貪心想籠絡更多單子，到頭來死得越慘。

電梯鏡墻清晰的映出付司南冷硬的唇角，“玩上癮了？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

李助理一震，連忙搖頭，“沒有沒有，您放心，我早就準備好了，只等萬緣生簽了手里的單子。”

說著，李助理又興奮起來。付司南把這次搞垮萬寧的大部分事宜全交給他單獨完成，器重之意不言而喻。以后等他有兒子了，一定要給他講講，他老爸當年的英雄歷史！

那可是萬寧企業(yè)，曾經(jīng)一度與付氏比肩的萬寧。

……

存著翻盤的心思，萬緣生動作很快。顧琳手里捏著合同，心里莫名覺得不安。

“萬少，對方為什么突然改口，愿意和我們簽約了？”短短兩天時間，這已經(jīng)是第三單海外市場大單了。

萬緣生晃了晃手里的紅酒，志得意滿，一掃前段時間的頹廢，“經(jīng)過考察，看我們的商品市場搶占力高唄，也不看看誰弄出來的。”

顧琳還想說什么，被他甩手拉近懷里，親吻揉捏，很快偏離了預先談話軌道。

近些日子焦頭爛額的，連紓解的機會也沒有，如今有這幾筆大單子在手，食品工廠進軍海外市場的事情是穩(wěn)了，他也應該好好犒勞自己。

一番風流，起來時，外面早已變了天日。

陌市的秋季正式來臨前，陰雨延綿了整夜。

余夕朵站在窗邊，隱隱看見樓下院子里兩道交疊的身影，眼角眉梢俱是笑意。

她是昨天上午在這家農(nóng)家樂找到顧佳人的。

回想當時情景，只能用巧合兩個字形容了。

余夕朵從老板娘嘴里得知顧佳人感冒了，一直待在房間里，連飯都是送上去的。顧不上老板娘沒說完的話，問了房間號直接沖上去。

門沒鎖。

推開門，不算寬敞的室內(nèi)，一眼望盡。

黝黑健壯的男人坐在床沿背對著她，從她的角度，還能看見女人雪白的裸背！

一瞬間，余夕朵腦子里蹦出N個成語——孤男寡女，衣衫不整，郎情妾意，干柴烈火！

聽見動靜，獨眼與顧佳人同時回頭，她眼尖的瞅見顧佳人驚愕的臉上有藏不住的“春意”，十分上道的丟下一句“對不起”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