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夕朵一拍腦袋，這才想起還有時差這回事，按照A國時間算，此刻正是好夢的時候，趕緊道歉。

“行了，少裝模作樣的假客氣，說吧怎么突然想起給我打電話了。”電話那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應該是顧佳人從被窩里爬了起來。

余夕朵會心一笑，她的閨蜜就是這么給力！

“想你了唄，不可以啊。我怎么聽你聲音有點沙啞，是不是感冒了？”余夕朵隨口問道，真正聽見顧佳人的聲音后，她傾述的欲望反倒是不那么強烈了。

因為不管和顧佳人閑扯什么，她都覺得挺自在的，反正比自己一個帶著想些有的沒的舒心多了。

“呃……沒什么，晚上練功的時候嗆了兩口氣，刮到了嗓子。”說話間，顧佳人的眼神下意識落在了客廳沙發上。

黑暗中，還是能隱隱分辨出不長的沙發上，躺了個人。

“小心一點吧你，別這么拼命，再過兩個月該你生日了吧，你想怎么過？還是和以前一樣，跟朵朵一起？”

顧佳人的生日趕巧在朵朵生日的前一天，這幾年里，顧佳人每一年都特地把生日往后推一天和朵朵一同過。

“我沒心情管這事，你看著照老規矩安排吧！不對——朵朵今年剛回他爸身邊，按照付司南寵她那股勁兒，恐怕得大辦吧，要真這樣，我生日你就別忙活了，我去我女兒生日宴上蹭一口蛋糕就行。”

顧佳人手指摩挲著玻璃杯，不太在意的回答。她家人早早離世，朋友也少。自從當了特工后，身邊更是只剩下余夕朵母女與訓練，她自己早已不把生日當回事。

可余夕朵偏偏記得，每一年都要給她小小的慶祝一下。

“那怎么行，這是你二十五歲生日哎，二十五！你是不是傻了，這么重要的日子，為了慶祝你‘重獲新生’，怎么也得熱熱鬧鬧搞一場。”

余夕朵立馬否定，為了她與朵朵，顧佳人最美好精彩的歲月全留在了Q組織，整天風里來雨里去，與死神擦肩而過無數次。如今好不容易得以解脫，怎么能應付了事！

“哪有你說得那么夸張……”顧佳人嗔怪，語氣輕松。在余夕朵看不見的地方，眸底卻堆滿了苦澀。

“哎呀，你就聽我的。過不了幾天我的假期就休完了，到時候我去A國再見面再和你仔細商量。對了，居安最近給你安排任務了嗎，要是咱們都得閑，找個時間一起出去旅游幾天唄，好久沒和你在一起了。”

余夕朵是打定主意退出Q組織，連退出后的安排都設想過了。這時候，更不能把居安對自己的處置告訴她了。

免得影響她的決定與生活……

顧佳人無聲的嘆了口氣，“居安派了個新任務給我，不一定什么時候結束，到時候再說吧。”顧佳人握緊手機，低垂眉目，神情有幾分黯然。

“新任務？上次他不是說，派你去金銀角就是你最后的任務嗎？”余夕朵敏銳的抓到顧佳人話里的不對勁。

“組織里事情多，人手又青黃不接的，一時分不過來。就當幫居安一下唄，這些年我兩還多虧他的照顧。”顧佳人的理由完美無瑕，挑不出錯處。

余夕朵張張嘴，找不出理由反駁。

“那好吧，你一定要注意安全，這次任務是在哪里？”

Q組織有自己的規定，特工不能泄露自己的任務信息，哪怕對方是自己人也不可以。兩人不敢明著違背命令，為保安心，只好每次都會詢問一下對方的大概方位，心里好有個底。

“不定，不過你放心，任務內容很簡單，我肯定沒問題。”

“好吧，我還說過幾天能去A國見你，沒想到你不在，真想現在就飛去找你。”這五年她們相依為命，是最親密的朋友，也是能相互慰藉的親人。

“可是靳斯的爺爺去世了，最近付司南要去靳家幫忙搭理葬禮，公司也需要他，兩頭兼顧，我不能在這時候走開。”

她若是現在提出去A國，付司南還得分心出來顧慮她與朵朵的安全。

顧佳人并不知道最近在余夕朵身上發生的事情，以為余夕朵是單純憂慮付司南太過勞累，一時才走不開，連聲開口調笑。

余夕朵也不解釋，笑嘻嘻的全盤接受。不告訴顧佳人實情，是不想她在執行任務是分心，以免她因為分心造成什么不可挽救的傷害。

兩人互相調侃一些時候，余夕朵聽見她那邊又是一陣細微響動，估摸著她應該躺回床上去了“你趕緊睡吧，別明天執行任務的時候沒精神。”

說罷，道了晚安，掛上電話。

顧佳人淺淡的勾了勾唇，視線看向真正發出聲音的人。

“不敢告訴她，害怕她擔心，那為什么當時還要堅持接下任務？”

黑暗中，男人背靠在沙發上，音色懶散，存在感極低，似乎與黑暗融為一體。卻又不會讓人輕易忽視他，至少顧佳人做不到對自家沙發上的生物視而不見！

“我的事情和你無關吧，一個借住的客人而已，憑什么管主人。”

顧佳人抬手把杯子里的清水全部灌進口里，清潤的水流劃過嗓子，這才感覺舒爽了幾分。

“不識好歹，忘了是誰把你從煉獄里帶出來的？自己摸著良心想想，我救你多少次了。一句借住就想和我撇清關系，果然是你的風格！”

不知是不是剛睡醒的緣故，男人閑閑散散的數落里，口氣里卻軟和得不帶半點責備。

顧佳人向天花板翻了一個白眼，“啪”的一下把杯子放回流理臺。踢著拖鞋往房間里走去，走到一半又突然頓住腳步，“你要是嫌借住不好聽，這房子我直接送你。”

半夜被吵醒，躺回床上也醞釀不出睡意了，白白浪費時間。顧佳人索性開燈起床，打開衣柜整理行李。

明天她要去出任務，本來打算一早收拾的，左右睡不著，干脆干點實事。

顧佳人很快整理好行李，又在房間里來回轉了一圈，四處看著。在這里住了四五年，哪怕她是個簡潔的個性，房間里也還是或多或少沾上了她的影子。

也不知道明天過后，她還不能不能再次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