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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太上長老

春晨稍有些冷。

晨光柔軟,慵懶地撫過窗沿,為小屋帶來些許暖意;對修士而言,下廚可謂徒手之勞,三湯五割擺滿木桌,冒出陣陣香氣。

“啥,恁當執事啦!”

陳飛練了一晚上丹,這會過來吃飯,聽說一夜過去,江云居然搖身一變、成了執事,眼珠子都險些掉在地上。

“師弟,不對…”

碧心雖然驚訝,但欣喜更甚:“江執事?師姐果然沒看錯你。”

一邊說著。

一邊握住湯匙,她換了一身素白長裙,動作輕盈地伸長藕臂,仿若仙子起舞,羊脂玉手輕輕向下,如同溫柔地撫摸著魚兒。

不曾有丁點響動。

碧心舀了半碗魚湯,遞到江云眼前。清澈雙眸如一汪春池,被風兒吹皺了絲絲水波,眼角彎起來時,她勾唇一笑。

那張清純、不可褻瀆的臉蛋,忽然間百媚叢生。

“多補補身子…”

連她的嗓音都顯得嫵媚:“都是執事了,更不能被人看笑話。”

“補,補!”

江云吞咽口水,顫巍巍端好湯碗。

當著兩人的面一飲而盡!

“師姐,”江云擦擦嘴角,望著碧心吞吞吐吐,“師弟最近總是修煉,有件事忘記跟你說…我們正常點,不當*魔好不好?”

碧心跟陳飛相互對視,眼里均是疑惑之色。

陳飛撓了撓頭:“那是啥玩意?”

“你不懂。”

江云瞪陳飛一眼,見碧心懵懵懂懂,也不敢多說,連忙放下碗筷,就此逃出泉韻洞天!

爽!

御劍疾馳。

江云歡欣雀躍,險些喜極而泣!

終于說出口了…

憋了這么久,總算當面講出來了!

不知道師姐懂不懂,能不能接受?

“應該不懂。”

“又不是藍星,那種漫畫…師姐絕對沒看過。”

江云有種劫后余生的快感。

淵玉劍速度不慢,眨眼已到了道藏福地。意外的是,洞府里一派昏暗,那些維持光亮的法寶都被卸下,德崇老頭兒抱著酒葫蘆,正拍著其中一件長明燈。

“前輩。”

江云踏入洞府,向德崇躬身行禮:“晚輩江云,來接替爾方…”

“廢什么話!”

唰!

德崇搖晃著身子,懶得斜江云一眼,懷里葫蘆卻似長了眼睛,朝江云兀然撞來!

咚地一聲。

江云身兼四大后天神通,但葫蘆撞進懷里,竟讓他險些倒退出去。他心中微震,這老頭看似是個酒蒙子,但隨意出手,竟有碾壓之勢。

不好惹!

“前輩這是?”

江云抱著酒葫蘆,剛想轉身出去。

但腳還沒動,又停了下來,見德崇一聲不吭,摩挲著那盞長明燈,他連忙湊上前:“前輩,不如讓晚輩試試?”

身為臥底,哪怕德崇不說,他也明白這是讓他打酒;可轉念再想,昨夜德崇對掌門態度極差,如果自己表現得尖頭滑腦,恐怕也沒好果子吃。

所以才裝傻充愣。

“你懂?”

德崇后撤一步,給江云讓了個身位,又狠狠奪回酒葫蘆,口中冷曬不已:“你懂個屁!這是師兄親手煉制的法寶,你要是敢弄壞了,我就把你煉成燈!”

“前輩放心。”

江云恭恭敬敬、再次行禮。

爾后看向長明燈,三諱洞明術自行運轉,這件法寶的整個結構,已被他瞬息探明。他把掌心貼在燈座,旋即催動體內靈氣,灌入長明燈內。

照明類法寶,一般都是刻畫小型陣法,陣眼放置靈石、借此發光;不過那是低階法寶,不光照亮范圍極小,且一塊最下品靈石,頂多用上一夜。

這件法寶品階不低。

若能一次性灌注足量靈氣,單憑這一盞長明燈,就足夠照亮整個道藏福地。

“老頭子的態度,就看你的了。”

江云向其中灌注靈氣,劍眉不禁微蹙:“可惜昨夜練了陰八景秘術,體內陰陽二氣失衡,不知道有沒有影響。”

嗡。

隨著靈氣注入,長明燈明滅不定,最終綻放出的微光,居然還不如螢火。

“啊?”

江云微微一愕!

尋常的照明類法寶,筑基修士注入一成靈氣即可,可這件法寶,老子都灌入三成靈氣了,居然只能讓它勉強亮起來?

“哈哈!”

德崇放下酒葫蘆,笑得前仰后合:“道賢那混賬,從哪找你這么個傻缺?我都說了,這是大師兄親手煉制的寶貝,豈是小小筑基可以駕馭?”

“滾滾滾!”

他煩躁地推搡江云,江云定了定神,語氣嚴肅不少:“前輩莫急,晚輩還沒發力呢。”

哦?

德崇盯著江云,滿目狐疑之色。

一個筑基中期,毛都沒長齊,就這么能吹?

“哼。”

“傻子配傻子,一丘之貉!”

德崇抱起酒葫蘆,獨自躺到遠處石床,口中譏誚道:“我急什么,待會累癱昏死、往后生出什么心魔,看誰急。”

修道之人,最忌道心崩潰。

江云凝視著面前的長明燈。

胸腹當中,五臟生氣循循不息,紫府內液態靈氣滴滴涌出,三成、四成,五成…長明燈亮度也隨之提升,從弱于螢火,到與螢火齊亮。

但遠未到極限…

江云心里發狠,將體內靈氣催動到了極致!

嗡。

隨著靈氣加速涌入,長明燈里側忽而嗡鳴,那根燈芯燒得焦黑,此時不但更加透亮,甚至生出靈智般,在燈罩中躍然起舞。

什么情況?

江云揉了揉眼。

但并非眼花,燈芯的確活了似的…

“師兄!”

不知何時,德崇已站在江云身后!

他懷里沒有酒葫蘆,眼珠子緊盯長明燈,滿面愕然之色:“不對啊,我花了七年,都沒讓師兄殘魂復蘇…”

“你小子到底干了什么好事?!”

“快說!我堂堂金丹圓滿,竟然不如一個筑基嗎?”

“前輩,手,”江云被扯住袍領,也被嚇了一跳,“晚輩只是注入靈氣…且慢,莫非是五劍劍氣?”

德崇如遭雷擊,怔立原地:“你,你懂三清五劍?”

不待回答。

長明燈竟真的被靈氣注滿!

罩里燈芯驟然閃出驚天光芒,猶如一輪大日熠熠生輝,奪目之光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凝成一道影子。

玄色道袍、身長九尺,可謂頂天立地。

只是老態龍鐘,眼里沒有一絲生氣…

哪有修道之人的樣子,直如凡世老人、垂垂老矣,德崇卻毫無征兆地痛哭出聲,同時無力地跪在燈前。

“師,師兄…嗚嗚…”

“師弟?”

那縷殘魂存在于燈光中,好像隨時都要滅掉,但音容笑貌皆與生前一般無二,他甚至頗是和藹地笑笑,伸出手想拍拍德崇的腦瓜。

可惜。

終究被燈罩攔下。

“瞅瞅,老成這樣還哭鼻子,豈不讓小輩笑話?”

德崇淚如泉涌,哽咽著辯解道:“什么老,師弟年輕著呢!比他大十幾歲而已…也叫老嗎?”

江云滿腦門黑線。

這老頭臉皮真夠厚的!

“呵,小友見笑了,”德明殘魂仍舊慈笑,目光卻是轉向江云,“年紀輕輕,就學全了三清五劍,未來不可限量…你可是三清宗弟子,又拜在誰的門下?”

“前輩謬贊。”

被太上長老如此夸獎,當真極為難得,江云恭恭敬敬地答道:“三清宗內門弟子江云,見過前輩,弟子算是…‘妙’字輩吧?”

“哦?”殘魂明滅不定,似乎在思索。

德崇唰得起身,再次拎住江云袍領,老眼圓瞪如鈴:“少在這扯淡!若只是內門弟子,又如何當上執事,從哪學到的三清五劍!”

“這…”

江云早想過說辭:“前些日子,弟子跟妙柳長老…偶然遇上修習陰法的執事,又不知怎么,吸收了妙柳長老的一縷靈氣…”

什么!

德崇老手一松,神色怔然,德明亦呆了片刻,隨即大笑三聲:“光憑一縷靈氣,就能悟出三清五劍…天佑三清宗,天佑三清宗吶!”

呼。

江云暗暗松了口氣,這么拙劣的說法,居然真的蒙混過關了?

“哼。”

德崇恢復神色,不再理會江云,一雙老眼早就哭紅,此時布滿了血絲:“大師兄,我苦等了七年,就是想問你一句,你們當初到底…”

為什么會死?

但當著師兄的面,德崇話沒說完,眼淚就又溢了出來。

遙想當初拜入師門,他還是幼童般的年紀,起居、生活都靠大師兄照顧;又隨師兄升入內門,因資質過人晉升真傳,后來二師兄當了掌門,他們也就做起了長老。

太久了…

那是他一生中最最長的時光,也是最最寶貴的記憶。

幾人師出同門,一起經歷了三清宗的起起落落,卻不知何時起,做了掌門的二師兄,神情愈發古板,言語愈發嚴肅。

一切都在變壞的時候,道賢突然盜取宗門重寶…

德崇老眼腥紅,滿面熱淚:“師兄你告訴我,是不是道賢害你們!只要你一句話,我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給你們報仇!”

“不。”

德明卻搖了搖頭。

“你怕我不是他的對手,”德崇眼珠一轉,目光如電對準江云,“他不是有玄苓嗎,哼,那我就殺光他的弟子…”

絕強威壓自他體表絲絲滲出!

“德崇,還不住手?”

德明當即喝止,神色亦變得微妙:“其他人師兄不清楚,但師兄我的確染上了怪病…這件事不怪道賢,一切都是安排好的…”

“只是,沒來得及告訴你…”

關鍵時刻,一縷風詭異地穿過燈罩,險些將殘魂吹散。

“師兄!”

德崇大驚失色,德明卻抬手制止了他,轉而看向江云:“這縷殘魂撐不了太久…三清宗未來如何,想來全系你一人…”

“你有什么想知道的,盡快問吧!”

果然!

這番話看似簡單,實則透露了一個重要信息。

“三清宗還有很多秘密?”江云敏銳洞察到了,“而且其他人都不知道,知道的人都已經死了!”

德明只是點點頭。

如今多說一字,便要早一刻消散。

德崇顧不了那么多,他抱緊燈罩,瞪圓了眼睛:“師兄,那到底是什么病?那道賢欺師滅祖,總是真的吧!”

“師公。”

江云沖殘魂抱拳,神色鄭重:“你應該猜得到,徒孫的問題很多…徒孫只想知道,應該去哪找答案?”

德明老眼中盡是詫異,但這些詫異馬上化作贊許。

“你很聰明。”

風更強了。

這縷殘魂也在消散。

“師兄!”

德崇更加用力抱緊長明燈,眼淚卻噼啪掉進燈罩里。

“秘境,玄苓。”

殘魂沾上淚水,散發的光更加微弱:“若有朝一日你能進入秘境,自然能得到一切答案…但你必須清楚,道賢并未欺師滅祖。”

“等你知曉了一切真相,自然會明白我等的用意…”

“還有一件事。”

殘魂徹底散掉。

徒留下最后一道模糊、微弱的細響。

“德崇。”

“少喝酒,性子別那么直了…”

道藏福地安靜了片刻。

德崇再也抑制不住,崩潰般嚎啕大哭:“師兄,師兄!”

長明燈中,那根燈芯燃得更旺。光照在德崇臉上,像是想為他擦拭眼淚,但照顧了他許多年的師兄。

永遠消失了。

“師公,一路走好。”

江云嘆了口氣。將宗門的未來,盡數托付他人…如果這位太上長老,知道他是臥底,不知會作何感想?

他不是第一次動搖。

但相比曾經的功利,這一次更加純粹。

“秘境,到底在哪呢?”

收拾好心情,江云蹙眉低喃:“三清宗雖是中等門派,但山門著實不小,不過七十二峰,該去的都去過了…”

相云峰。

外門弟子的住所,以及峰上的玉清殿。

惜云峰。

百草閣與煉丹房…不,是丹宮的所在。

云海仙筑、宗門大殿、后山…

乃至眼前的道藏福地,江云略加思索,三清宗里里外外,他都查了個遍,有些更是查了多次。

“當初只是為了查出三尸蟲,”江云心里暗想,“重心都放在人上,莫非魏安等人提及的‘秘境’,就藏在這其中?”

“呸!”

德崇紅著老眼站起來,指著江云便罵:“你個小畜生,還敢找宗門秘境!真讓你找著了,道賢那廝豈會讓你活著出來!”

這么嚴重?

江云搖搖頭,方才大師公說過,道賢掌門是被誤解了,并非什么窮兇極惡之徒。

不過仔細想想。

這老頭也是太上長老,說不定知道什么呢?

“看我干啥?”

想起師兄之言,德崇態度不再強硬:“三清三境,皆有大陣守護,宗門長老之所以總不現身,便是坐鎮秘境,以防有人闖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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