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趙春光滿臉的絕望看在眼里,陸汀氣笑,“周筵的孩子,你就這么想要?”
預(yù)料中的暴虐沒有落下,趙春光卻覺得更痛。
“那是我的孩子。”許久,她輕輕吐詞。
那一瞬間,常年披著鎮(zhèn)定面皮的男人,眼里突然席卷起漫天的浪潮。
“說得對。”掌心貼上她大腿內(nèi)側(cè),他猛地抬起,“但我不想如你的愿。”
酥.麻的感覺直逼脊椎,瞬間遍布全身。
讓趙春光最悲哀的不是她無法反抗,而是她明明心如死灰,可是壓制不住某些近乎本能的反應(yīng)。
察覺到她微妙的變化,陸汀俯首,勢要引起她的震顫。
人頭攢動的地下賭場,趙春光找到了黏在賭桌上的周筵。
她走到他身后,靜靜觀望沉默牌局的前夫:額頭冒汗,面色緊張,四肢不安地擺動。
他就在這么丑陋的姿態(tài)里,輸光了她一個家。
怎么不恨呢。
“周筵今天運氣不錯。”
“你可別小瞧他,他的成名局一開始抓的是把爛牌。”
……
耳邊傳來看牌的人對周筵的議論,與她料想的截然相反——輸?shù)絻A家蕩產(chǎn)、不得不靠取.悅沈霜賺錢的周筵,在旁觀者眼里,居然是賭場里技術(shù)和運氣并存的贏家。
真可笑。
光影交錯間,周筵棱角分明的側(cè)臉變得柔和。仿佛,他還是她愛的男人。
恍惚中,她想起了十七歲的周筵。那個她初初愛上,笑容溫暖、陽光英俊的白衣少年。
小時候家里家境不錯,她是被嬌養(yǎng)長大的,性子溫和,但骨子里是驕縱的。她長得好看,性格好學(xué)習(xí)好,走在校園里的青石板路上,都是自帶光環(huán)的。
那時候的周筵,不過是她眾多追求者之一。
十七歲時,父親生意失敗,并且患有輕微的抑郁癥,終于有一天他趁所有人不注意跳樓自殺。
她哪里知道父親的壓力?興沖沖為了拿獎的事情去找父親,親眼目睹全過程。
她記得,那天追在她身后猶猶豫豫不敢告白的周筵,用溫?zé)岬恼菩母采纤难邸?
他說:“趙春光,別怕。”
也是那一刻,她對周筵死心塌地。
正當(dāng)好的年紀(jì),她痛失父親,沒多久又失去母親,家庭境況更是一落千丈。但是她熬過來了——因為她還有弟弟,并且找到了這輩子最愛的人。
為什么,周筵愛她愛到第十年就變了呢?
“裝可憐?”周筵從賭局抽身,走到趙春光身邊發(fā)現(xiàn)她兩眼通紅,幾分輕蔑,“敢跟我下戰(zhàn)書,不敢光明正大地贏我?”
趙春光眨眼,看清了眼前的周筵。
二十七歲的周筵,面目全非的周筵。
她心里冒出小小的聲音:趙春光,你看,周筵已經(jīng)變了。
隨即,她露出坦然的笑容,“開始吧。”
周筵一怔,心里突然不是滋味。
趙春光的眼眸愈發(fā)清明,催促,“快點。”
這幾天陸汀卯足勁去安排春陽和小繁的未來,除了車上那次,他沒有碰她,甚至為她請過一次醫(yī)生,幫她安胎。
但她很清醒:眼前虛假的安寧,基于她的配合。
囚在陸汀別墅里的日子,只比被周筵傷害差了那么一點。因此,她急于報復(fù)周筵,逃脫這樣的生活。
聽到趙春光的話,周筵頓時冷笑,“如你所愿。”
周筵把她領(lǐng)到小包廂,熟門熟路坐在椅子上,自顧自開始洗牌,“坐吧。我看你什么也不會,就21點吧。”
她坐在她對面,目光沉靜,“好。”
攤開的牌有五張,5點,7點,9點,Q和A。
周筵三張,趙春光兩張,贏的是趙春光。
他不認(rèn)輸,又來了十局。
像是誰在嘲弄他自以為是,他只贏了一局。
沒有荷官,完全檢查過的包廂,他親自洗牌、發(fā)牌,難道他作弊讓自己輸?
“你輸了。”她見他抓耳撓腮,自是快意,“銷毀照片。”
周筵摔牌,“你運氣好罷了!”
她聳肩,“那換種玩法吧。”
前妻的淡定和看透令周筵憤怒,“你別囂張!”
好端端的英俊臉龐,偏要虬結(jié)成丑陋的怪物。
眉眼流轉(zhuǎn),她突然想起那一句:趙春光,別怕。
她不由嘆氣:也是命運作弄。
紙牌,麻將,骰子;靠運氣的,靠技術(shù)的……
周筵幾乎把賭場玩慣的游戲試了個遍,他都沒有一樣占上風(fēng)。
耗了個把小時,趙春光兩指肉揉捏鼻梁,疲憊地說:“周筵,你幼稚夠了嗎?無論是一局定勝負(fù),三局兩勝,還是一百零一局五十一勝,你都輸了。”
看到他額頭上爆出的青筋,她覺得可笑,“我只要你銷毀偷拍的我的luo.照,你不吃虧吧?”
即使她對他失望透頂,看到他這么輸不起也覺得可悲。
周筵驟然拍桌,紅著眼吼道:“你他媽懂個屁!別他媽贏了就說風(fēng)涼話!趙春光,看不出來,你深藏不露啊!對,我敗家,我辜負(fù)你,所以你今晚是憋著壞水羞辱我吧!”
這個男人,居然可以胡攪蠻纏到這種程度!
“你有病?”趙春光怒到極致,居然又回歸平靜。
想到將要面臨的可怕惡果,周筵突然起身,繞過拍桌,湊到她跟前,低聲哀求,“趙春光,我們再來,你輸給我,好嗎?照片……我都給你銷毀,只要你答應(yīng)。”
“你又在玩什么?”趙春光想也不想就拒絕,“我就這么好耍弄?太晚了,我要回去。請你記得兌現(xiàn)諾言。”
周筵攥緊她的手臂,眉骨染了紅,“趙春光,你不幫我,我會死的。”
略一思考,她知道事情并不簡單。
但周筵的死活,與她有關(guān)?
嘴角掛笑,她用力掰開周筵的手指,“離婚前,但凡你對我仁慈一點,我都不至于淪落成賣.肉的棋子。現(xiàn)在,我不會幫你。”
詫異她的蠻勁,周筵似是自言自語,“你也變了……”
趙春光冷笑,“你非要出爾反爾,我能承受艷照曝光的后果。倒是你,這么卑躬屈膝求我,怕是挺不過吧?”
比起拿回照片,她來,更想羞辱他。在他視之如命上的賭桌上殺他個片甲不留,真痛快啊。
周筵不甘心,抬手勾過趙春光的肩膀,刀刃抵住她腰間,“看來,我需要跟你好好談?wù)劻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