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笙聽到背后傳來的聲音，頭皮一陣發麻……

她想了想，還是轉過身，看著面前熟悉的面孔，露出一個微笑。

何笙，你記住，你只是一個清潔工，你不能惹事。

何笙，你已經不是以前的大小姐了。

女人看到她手里拎著拖把和洗衣桶，寒酸的模樣，不屑地笑了，“何笙，怎么，何家不要你了，來會所做保潔員？早說呀，我家里還缺個保姆。要是你缺錢，那你跪下來，幫我把高跟鞋上的灰塵擦干凈了，我就可憐可憐你，給你錢花，怎么樣？”

每一句話，都像是千萬根針一樣，刺入何笙的脊背。

手掌，悄然握成拳……

像是過去了一個世紀，女人唇中徐徐吐出了字眼，“我是不是真的跪下給你擦鞋，你就給我錢？”

現在的何笙，什么都沒有，她就只剩下弟弟了。

還要……什么尊嚴！

“什么？”葉欣然一驚，隨即很快反應過來，笑得更大聲了，“給你一萬塊，怎么樣？我大方吧？”

一雙鞋，一萬塊……何笙的眸子染上了一層薄霧。

有了這一萬塊，離她贖回那段視頻更近了一步……

尊嚴算什么？

片刻，何笙沉重地閉上了眼睛，她看著眼前的眾人，蒼白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弧度，臉上掛起標準的笑。

“我擦。”

葉欣然靠近了何笙幾步，烈焰般的紅唇一張一合道：“跪下來擦，擦干凈。”

何笙沒有說話，平淡得有些可怕。

停了幾秒鐘，她低著頭，走了過去。而后，她掏出一塊干凈的手帕，慢慢地跪了下去。

有人嘻嘻哈哈指著她：“陸少，快看，像不像你家養的狗？”

只聽陸少嗤笑了一聲，撇撇嘴說：“哈？你可說錯了，我家那是條公狗。”

“哈哈哈。”沙發上的女人笑的人仰馬翻，“是我記錯了，陸少家的那條是公狗，而眼前這是母狗。”

陸少也笑的很是猥瑣：“喂！母狗，我家那條公狗缺一個試菜員，你這么缺錢，要不要考慮一下？”

奚落聲、嘲笑聲此起彼伏，何笙低著頭，一句話也不說，只是輕輕擦拭著面前的高跟鞋。

何笙，不要聽，不要在意！

何笙，尊嚴算什么？比起監獄里的毒打，你應該感謝李葉欣然！

何笙，如今的你什么都沒有了，如果你還不能保護好弟弟，那你不如去死！

眾人的嬉笑聲，傳入耳朵里，她死死咬著嘴唇，咬出血來也不松口。

葉欣然覺得自己像是拳頭打在棉花上，一點兒勁都沒有。

她皺了皺眉，將手中的鈔票狠狠撒了出去，粉紅鈔票一張張散落在地上。

“去撿啊！”葉欣然諷笑，“跪著去撿，母狗。”

何笙跪著的身子一頓，拳頭握得更緊，似乎要將指甲嵌入掌肉里。

“喂！母狗，你不想要錢了？”陸少突然開口。

錢！

何笙看著眼前的錢，看著來來往往的人，她沉重地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

跪在地上的雙膝，僵硬地往前挪動。

“陸少，你們在干什么呢？”

一道低沉的聲音傳來，何笙睜開眼睛，看著來人熟悉的面孔，她如被點擊。

是他。顧庭深。

當年，唯一一個為自己打過官司的人，就是他。

奈何還是抵不過帝長川一手遮天，何笙也怕自己連累到他，一次次地讓他少管閑事，讓他滾。

“顧少，你終于來了，快來看看你的老熟人。”

顧庭深喜歡何笙，眾人皆知。只是在何笙入獄之后，沒人敢在顧庭深面前提起這個人的名字。

男人在看到何笙時，墨色眸子里透出一絲讓人看不透的神情，她的變化實在太大，他眉心緊蹙，幾秒，走到了她的面前。

“什么時候出來的？”

“兩個月前。”

她平靜地回答，不帶一絲表情，而后又去撿地上的錢。

側頭，他便看到她臉上的疤痕，胸口像是被什么揉碎了一樣，他開口，“為什么不來找我？我可以幫你安排一份體面的工作。”

“不用，清潔工的工作我做的挺好。”

何笙的疏離讓顧庭深的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