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輝回到臥室后,打發女管家們去休息,珍妮最后出去之前小聲在她耳邊說道:“太太,剛剛您的手機響了好幾次,我接過一次……是二公子打來的。”珍妮等人以為焦瑞松的不高興是因為曉輝不喜歡他送的小貓,絲毫沒有聯系到這通電話的主人。
“哦,我知道了,以后他再打電話,無論是手機還是座機,你就當作沒聽到沒看到吧。”曉輝淡淡地說。
珍妮高興地“哎”了一聲,下樓的腳步也比之前輕快了不少。
曉輝嘆口氣,威脅對焦瑞青那個可惡的家伙根本不起作用。
坐了一會兒,她出去看了看,外面亮堂堂的,沒有丁點聲音,看來女管家們都去睡覺了。其實,在她看來晴姨這個人還是不錯的,她是代表婆婆來的,態度雖然有些強硬有些固執,可事情的出發點確實是為了她好。反而是那個方姨在教導她禮儀課的時候話不多,卻有不經意的敵意,方姨是焦嬌身邊的人,她的態度是不是代表焦嬌的態度?
她回想之前與焦嬌的幾通電話和不多的接觸,焦嬌慣于站在長輩的角度和她講話,像長輩一樣照顧她,而且公寓里焦嬌的痕跡不少,比如餐盤,比如后來焦瑞松告訴她的客廳里的那套皮質沙發、主客臥布置。焦嬌人在大洋彼岸,在他們生活中的影子卻無處不在。
換掉床單和床罩之后,曉輝又抱出新的床單和毯子放在沙發上,她可不敢讓焦瑞松睡沙發,本來她就是“鳩占鵲巢”,這晚只有自己睡沙發了。
打開電視正要坐等午夜來臨時,她的手機又唱起了歌,她真后悔剛才沒關機,心頭火起之下她閉著噴火的眸子怒氣沖沖地低喊:“我說過多少次,讓你不要再打電話,你怎么不聽?我現在是你大嫂……”
“曉輝,你說的是誰?”
曉輝話未說完,電話那頭傳來狐疑的聲音,曉輝一怔,這不是焦瑞青的聲音,好像是……丁曉光的?她一下子沒了聲,支支吾吾起來:“大哥啊,我不是說你。”
丁曉光的聲音倏然變得冷漠:“你說的是焦瑞青吧。”
能叫她“大嫂”的人除了焦瑞青就沒有別人了。曉輝百口莫辯,今天真是走了霉運,碰到焦瑞青就沒有過好事。
“大哥,你別誤會,我沒有與他……”
“曉輝,我知道你不會再與他有牽扯,是焦瑞青騷擾你的對不對?”
“大哥,你別生氣,沒你想的那么嚴重,我已經處理好了。”曉輝連忙說道,生怕丁曉光做什么自毀長城的事,焦瑞青雖然只是個私生子,但是他畢竟是焦家人,出了事,難保焦家不護短。她腦子里回蕩著焦嬌的電話和丁曉光的那句“你大嫂的話你聽聽就行了,別放心里去”,這對夫妻的關系可能并沒有表面看到的那么和諧美滿。
“曉輝,以后別再與焦瑞青來往了,即使是打電話也不行,你明白了嗎?”丁曉光煩躁地說道,又有些無可奈何。
曉輝明白他的意思,焦瑞青就像個定時炸彈,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冒出來嚇嚇人,更不知道什么時候就炸了,最佳的拆彈專家只有他最尊敬的大哥焦瑞松了。
可是焦瑞青怎么知道小貓的事的?她恍然想起那天試探焦瑞松出門時用的就是去買小貓,心里有幾分了然,當時聽到這話的除了珍妮之外,就只有焦瑞松了。那到底是不是焦瑞松透露給焦瑞青的?
她冷冷而笑,焦瑞松這么希望戴綠帽子嗎?這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對于丁曉光的暗示,她只能表示無奈,丁家在明珠手里掙扎,焦瑞松是鐵石心腸,她能有什么辦法打動他的?她隱約有些明白焦瑞松與她的婚姻她是被利用的一方,只是現在還沒找出原因,那原因多半是在焦嬌身上。可是焦嬌的問題被兩家人捂得很嚴,她曾經試探過焦瑞松,焦瑞松一聽到焦嬌的名字耳朵就會豎起來,只有他問的,沒有他答的,每每會繞過曉輝的問題,談些不相關的事,關于沙發、餐盤這些就是這種情況下得出來的信息。
曉輝又模模糊糊地安慰丁曉光兩句,丁曉光問道:“你昨天打電話找我有什么事?”
曉輝這才想起來昨天的事來,連忙說:“大哥,我是想請你幫我聯系保險公司,就是我那個保險柜的保險公司,我想把保險柜的密碼找回來,爺爺他們和瑞松給了些產業,我想把合約書放進去。大哥?”
丁曉光沉默一會兒,聽到她叫大哥才回神,聲音如常地說:“你當時和保險公司定了合約,丟失密碼之后要在上報半個月之后他們才會告訴你密碼。曉輝,要不你再買個保險柜?”
一聽就是推托之辭,曉輝眼中期待的小火苗慢慢熄滅,丁曉光防人很緊啊,與其買個保箱柜還不如直接存放到保險公司去。她那日得到的財產轉讓書在簽字之后的幾天被孫安邦拿去相關部門上報,還給她請個理財團隊專門管理她的產業,她坐等年終收取紅利就行了。
曉輝失望地和他說了幾句,就是這個半月之期她也抓住不放,一口答應了丁曉光。
焦瑞松在臨近午夜回到臥房時果然見曉輝靠在沙發上看電視,她雙眼微合,眼底有淡淡的青黑,已經困到極點了。他正要叫她,就見沙發上鋪了粉紅色的床單,毛毯隨意地蓋在身上,他開關門的動靜都沒有引起她的注意,顯然是睡著了。
他搖頭一笑,眼底有溫柔滑過,輕輕把她抱到床上去睡,沒想到這個輕微的動作卻驚醒了她,可她眼中盛滿的恐懼卻讓他心底一沉。
曉輝緊緊抓住他的襯衫袖子,不安地醒來,睜眼猛然看到焦瑞松的臉嚇了一跳,好一會兒才想起自己是在等他的,竟然不知不覺又睡著了嗎?
“你沒事吧?”焦瑞松遞給她一杯清水,原本曉輝睡在床上時,水杯放在床頭,此時這杯水放在沙發邊的桌子上。
“對不起,我睡著了。”曉輝尷尬地松開手,她抓掉了焦瑞松的一顆袖扣,手心里還留著幾個看不清的印子,可見剛才她的手勁有多大。
焦瑞松不在意地掃了一眼扣子,坐在床邊看她,說道:“又做噩夢了?”
曉輝不知道他這個“又”字從何而來,摸摸額角不存在的冷汗,說道:“沒有,只是夢到打妖怪。”
這個蹩腳的借口引來焦瑞松“噗嗤”一笑,他的臉突然從疲憊變得燦爛,曉輝被炫得呆了呆,一時忘了要說的話,更沒有對夢境多做解釋。
焦瑞松眼中笑意更盛,揉揉她散亂的頭發。手表反射的刺眼光芒讓曉輝恍回神,她臉上略紅,不自覺地拂開他的手臂,焦瑞松的手僵住,不到兩秒鐘又自然而然地放下,只是笑容沒有剛才燦爛了,恢復到平靜如水的模樣。
曉輝尷尬地咳嗽兩聲,想起晴姨和珍妮的話便說道:“你洗澡了嗎?我去給你放洗澡水。”她坐在床上十分沒有安全感,腳伸到地上卻發現沒有鞋子,目光四處瞄了瞄,拖鞋還在沙發那里,便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