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軼倒是不怕被云家人懷疑是我們搞的鬼,因為她已經三年沒有來過這山城了。
況且,在來之前,周家人根本就沒見過這范靜,最關鍵的是,在我到來之前,周家人根本就不懂什么風水。
以前唯一的風水師是周軼的母親,隨著那次巫山鬼谷大墓事件,周家唯一的風水師也沒有了。所以,周家根本就不可能在我來之前下出這樣的咒。
最關鍵的是,下咒這種事,很難成功,因為下咒之后,很難知道這個咒到底是不是起效了,下咒的整個過程都是經驗主義,就像是天上的飛機。科學家和工程師根本就摸不清飛機能飛在天上的原理,所以沒有辦法按照原理做出一架完美的飛機。只能依靠經驗,然后用風洞去吹,根據結果來總結經驗。
要是能了解飛機的原理,那么就不需要風洞了,根據原理設計就能造出最好的飛機。
下咒也是這樣,根本就不知道原理,一切都是經驗主義。但是這個比造飛機還難,造飛機起碼還有個風洞可以吹,下咒只能根據結果來判斷這個咒是不是有用。
很明顯,給范靜下的這個咒起效了。
我和其它陰陽師最大的不同是,我能看到勢。也就是說,這個咒布下的同時,我就能看出這個咒是不是有效果。
這就好比一種投資,錢剛準備好,我就知道這個投資能不能成功。這對于其它陰陽師來說,簡直就是降維打擊。
當然,這時候我還不知道自己有這么厲害。但是周軼和明叔心知肚明,只不過他們沒有說透,沒有告訴我這個事實。
也許,他們怕我他娘的驕傲吧!
當天夜里,云家老大云龍到了我們的住所。
我們被安排在一個小院子里,這個小院子也是專門為白 虎周家準備的。平時一直有人打掃,不過這也都是看在三百萬的面子上。只能說,這三百萬也不白花。
三年不交錢,確實有點說不過去。不過我也明白,必須用屁 股決定腦袋,我坐在周家的廟里,就得念周家的經。
云龍是個花白頭發的大叔,五十歲左右,一米七八的身高,體重一百三十斤。人看起來挺瘦的,不過看起來精神飽 滿。
周軼說:“云老大,你家姑爺醒了嗎?”
“搶救過來了,性命無憂。”云龍說,“我這次來是有問題要請教。請問這位小兄弟,你是怎么知道大門上有咒的?”
我說:“感覺。”
云龍看著我一愣說:“感覺,你的感覺還真準!”
周軼大聲說:“云老大,你什么意思?張琀是我剛從寧古塔帶回來的。他這是第一次出家門,你該不會覺得這咒是我們下的吧!我們連你家姑爺認都認不到,更別提得到他的精血了。等你家姑爺醒了,好好問問他,這精血是怎么被人采到的就都清楚了。”
明叔呵呵一笑說:“云老大,我覺得這事兒你家姑爺應該最清楚,畢竟這精血可不是誰都能拿到的。”
云龍一笑,抱拳說:“告辭了。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們,明天投票之前,你們最好湊夠九百萬,不然誰也幫不了你們周家。”
周軼說:“交摸金符是不可能的,給我們一個月時間。”
“已經給了你們三年時間了,三年還不夠嗎?”
周軼說:“這次不一樣了,我們打算再下鬼谷大墓,只要這次能回來,九百萬算什么?”
云龍呵呵一笑說:“我給你出個主意,你去找六爺,對他說把摸金符先放會館里,一個月之內,你交上九百萬,摸金符你贖回去。要是你交不上,那么這摸金符就不屬于你們周家了。這是我最后的讓步,也是我的底線。”
周軼點頭說:“行,我這就去找六爺!”
“六爺答應不答應,我不確定,這得看你怎么和六爺溝通了。給六爺帶點禮物。”
云龍說完,對著明叔一抱拳說:“老 二,三年沒見了吧。”
明叔一抱拳說:“三年了。”
“后會有期。”
明叔點點頭,拱手,然后把云龍送了出去。
周軼看著我說:“張琀,我倆去找六爺。”
六爺住在會館最后面的一座封閉的院落里,我們按門鈴,一個老嫗來開的門。
這老嫗倒是認識周軼,見到周軼就笑著說:“這是周家丫頭吧,長大了。我記得上次見到你的時候,你還是小姑娘呢。”
周軼說:“niangniang,我應該有五年沒見您了。您看,您的白頭發又多了。”
“你來找六爺啊,六爺已經躺下了,有什么事,明天再來吧。”
周軼立即說:“niangniang,事關周家命運,麻煩您叫一下六爺!我給六爺帶了一包茶葉嘗嘗!”
周軼說著把拎著的茶葉晃了晃。
老嫗點點頭,小聲說:“你在這里等到。”
她回去進了屋,很快就有一間房的窗戶亮了燈,過了足足半小時,老嫗總算是出來了,說:“進去吧,小心點,六爺有點不開心,剛才做噩夢了。”
老嫗帶著我們進了屋,讓我們先坐下。她給我們倒了兩杯水。
很快六爺披著衣服出來了,看六爺身材,就像是一個彌勒佛。
光頭,胖,不過他比較黑,說話的聲音很洪亮,他很不開心地說:“這么晚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說啊!你們周家三年沒來開會,你們到底怕什么呢?把摸金符一交什么事都沒了,何必被人戳脊梁骨呢!”
周軼說:“摸金符是我爺爺掙回來的,我不想在我手里丟掉。”
“你一個女娃,何必這么累呢!”
周軼這時候站了起來,我看她站了起來,我也跟著站了起來。
周軼給六爺鞠躬,我也鞠躬。
周軼說:“六爺,我有件事求您。摸金符我同意先交出來,在會館放一個月,一個月之內我籌集到九百萬,摸金符我贖回,要是我籌集不到,摸金符愛給誰給誰。”
六爺這時候搖著頭說:“丫頭,你還是沒搞懂,摸金符是一個象征,它本身是沒有意義的。你們周家在你爺爺那一輩因為能力突出,這才得到了摸金符。現在你們周家沒落了,摸金符自然要交回來。而且,這也是給你們周家減輕負擔嘛!何樂而不為呢?九百萬,你們周家應該很需要這筆錢吧!”
周軼大聲說:“六爺,我們周家沒沒落,還有我呢!還有我二叔呢!”
“三年沒交會費,還嘴硬?我給了你三年時間了,不短了。”
周軼說:“六爺,我求求您了,三年都給了,再多給一個月有何不可?”
“我雖然是尋龍會的會長,但尋龍會不是我家的,這件事要九位長老一起決定才行。”六爺說,“王姐,送周家人出去吧。”
六爺說完站了起來,進了屋,關了門。
老嫗嘆口氣說:“丫頭,回去吧。”
周軼抿著嘴,開始往外走。剛出大門,周軼轉過身來,直接跪在了大門口。
我看她跪下,我也跪下了。
周軼對老嫗說:“求求六爺了。”
老嫗又嘆了口氣,關上了大門。
我在這里陪著周軼跪了一晚上,腿都跪得又麻又疼,和針扎一樣。周軼卻不以為然,就這樣直直地跪了一晚上,一直到早上六點老嫗開了門,我們還在。
老嫗說:“丫頭,回去吧,六爺說盡力幫你。”
周軼頓時笑了,但是起身的時候,頭一黑,直接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