暑假沒有收入，只有付出，讓包玉玲心里壓力大到無以復加。其實幾年積累下來，絕對不是連兩個月也撐不過去。關鍵是，遇到挫折時的迷茫和對未來的不可知，讓她對自己越來越沒有信心。

一個多月來，高山一直為達到自己的目標而努力。原本想不花一毛錢拿到芳方50%的股份，最后還是花了五千元。總的來說，在簽合同那一刻，他還是挺滿意的。

不過，高山可不想當甩手掌柜，他要的是權力和金錢。

包玉玲也要權力。

在誰當老大這一點上，兩人對峙。

包玉玲以退為進，說：“芳方的經營沒有問題，我也不需要和人合伙。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當你的副校長吧。”

高山很勉強地說：“你經營這么久了，當然還是以你為主。不過，遇到大事，是不是我們一起商量？既然是合伙人，總得有商有量才能更好把芳方經營下去嘛。”

遇事有人商量倒是包玉玲最最盼望的，獨身的她，這一個多月里總覺得沒有一個依靠。既然高山愿意以她為主，那就一切沒問題了。

話雖這么說，包玉玲還是大意了，兩人只是口頭協議，沒有寫進合同里。簽了合同后的高山，分分鐘鐘拿出大老板的勢頭，要其他人完全服從，包括她。

包玉玲奮起抗爭，高山總以：“我說的對嘛。”為理由高度概括了自己的意見。

同事們一開始分不清楚要聽誰的，但高山追得極緊，讓人非得把他吩咐下去的任務給完成了不可。包玉玲做不到這一點，還是無為而治的時候多。很快，員工們便一邊倒，全聽高山的了。把包玉玲郁悶得想撞墻。

不過業務還是有些起色了，試聽課的廣告貼出去后，漸漸有人過來報名試聽。相比只招了幾個人的暑假班，這是好跡象。

包玉玲看著報名試聽的名單心想，夏云這死妮子還是有點頭腦，使這招果然管用。

夏云這時也正在盯著芳方的招生廣告呢，這廣告文筆出色，把芳方辦學的優點全突出出來了，打的不僅是試聽牌，還有名牌效應啊。

這張廣告，是小王想方設法從在墻上貼得賊死的胡同口那兒弄來的，漿糊貼太多了，撕的時候花了一番功夫，還沒能撕完整，撕裂了幾條縫，總算字沒怎么缺。

與之相比，德鑫的廣告，重點強調的是師資。特別是兩種不同師資，兩種不同的上課方式。是不是迷戀老牌培訓機構，那要看家長的口味了，但是怎么才能做得更好，更吸引人，卻是擺在夏云面前的課題。

具體的廣告方案是洪敏寫的，但是洪敏對夏云的指導意見可是無條件服從的。拿出什么方案和芳方打擂臺，主要還是著落在夏云身上。

把兩種班辦成德鑫的特色嗎？這也是一種辦學思路。

或者還有另一種辦法？靈機一動的夏云跳了起來，抓起電話拔了一個號，對著話筒說了幾句，拎了包包便出門去了。

洪敏一腦門心思以為夏云還在想辦法呢，結果一下課回辦公室沒見到人，問賈翠翠：“夏云呢？”

賈翠翠從報表中抬起頭來，一臉迷茫：“不知道啊，好象出去了。”

和洪敏前后腳回來的楊漢看賈翠翠沒睡醒的樣子，插口問：“你一上午干什么去了？怎么她去哪里你都不知道？”

賈翠翠一聽，馬上一臉黑線：“拜托，我忙著呢。又不是她肚子里的蛔蟲，她去哪我怎么知道。”

洪敏忙打圓場：“好了好了，都少說一句。”

芳方的事楊漢聽說了，作為夏云的資深同學，無論如何，他都比別人要關心一些。場面上總有人會說“有競爭是好事。”之類的廢話，真實的想法，誰不希望對手全倒閉了，剩自己一枝獨秀？試聽一向是德鑫招生的重要手段，芳方這一加入，德鑫可就沒什么優勢了。

夏云這一出去，午飯也沒回來吃。

楊漢和洪敏都是一肚子心事，默默相對而坐。

高考班的招生方案洪敏已經準備得差不多了，現在一遇上芳方這個事，他有點拿不準是不是像往常一樣張貼，或者修改，甚至重做？

都在同一個屋里呆著，又天天混在一起，其他老師很快發現兩人有些不同，都識趣的不再嬉笑，有看書背單詞的，有趴桌上午睡的，屋子里比平時安靜多了。

洪敏發了會兒呆，還是把招生方案拿出來再完善修改。

夏云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出現在辦公室里。一見洪敏，便問：“高考班試聽班準備得怎么樣了？”

洪敏全沒防備，怔了一下，才說：“基本上做好了。格式像上次一樣。怎么，不做些修改或者改變嗎？”

夏云伸出手來，說：“拿來我看。”

洪敏從抽屆里抽一張紙，遞給了她。

這一次的試聽課，還是像暑假班一樣，分為特長老師班和名師班兩種，也是16K紙。

夏云很快看完，說：“就這樣吧。”

洪敏又是一怔：“……”

夏云說：“內容就不改了。我想在發放廣告的形式上做些改變，除了往常張貼在胡同里的墻上之外，還有針對性的把廣告寄到高三學生的信箱里。”

洪敏一頭霧水：“你怎么知道哪家有孩子今年參加高考？”

夏云從包里掏出一疊資料，揚了揚，說：“海鼎區新學期升高三的名冊在這里啊。”

“啊？”洪敏著實狠狠地被雷了一下。

“不過，”夏云又說了：“我在想，郵寄的那一部份是不是用銅版紙印刷啊。普通的復印紙會不會太低檔了些？”

“……”洪敏的腦子明顯跟不上夏云的節奏。

“可是這么一來，我們的成本會增加很多的。”夏云皺著眉頭，滿臉的猶豫。

“……”洪敏還在消化信量當中。

“喂！”夏云發現自己說了很多，洪敏一句腔都沒有搭，終于不滿地喊了一句。

定了定神，洪敏才說：“你怎么拿到這些資料的？可不可靠啊？”

夏云很自信地說：“可靠啊。你放心吧，沒問題。”

夏云雖然是法人，但很多時候很多事情在做決定的時候，還是會和洪敏商量的，并不是一味孤行。她也像包玉玲一樣，心理上需要一個人聽她嘮叨，有人商量，幫她出出主意，就算沒幫她出主意，能聽她傾訴也成。或許這是女人的通病，是女人需要閨蜜的原因？比包玉玲幸運的是，夏云有這么兩個人，一個是洪敏，兩人真誠相待合作默契；一個是楊漢，可以無話不談，無所顧忌。

聽夏云這么說，洪敏又問：“銅版紙比復印紙貴多少？”

夏云想都沒想就說：“不知道啊。”又突然想起來似的，說：“問問搞印刷的？”

到哪去找印刷的人來問呢？翻遍了抽屜，也沒找到一張有用的名片，實在是從沒和這方面的人有聯系。

不過夏云自有辦法，叫過小王幾個，吩咐：“你們這兩天出去外面跑，留意一下附近有沒有搞印刷的店面或者小廠，這些人一般會在店門口豎個燈箱招牌什么的。”

小王幾個答應了，自去干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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