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濕漉漉的，地表低洼處汪著幾攤水。

百染皺了皺眉，光速上了車，這些可都是輻射水，雖然過了多年，生態環境中的輻射進入循環，人類作為食物鏈最頂端的生物，將那些輻射吸納進體內，早就對環境中的輻射“免疫”了。

但百染還是感到惡心，因為在她原本的世界，就有國家將含有放射性元素的液體排入大海，勢要全體人類承擔他們的苦果。

雖然當時沒能造成很大的后果，但幾十上百年過去，說不準又會造就一個“末世”。

壞死了。

爛透了。

裴.車夫繼續駕駛馬車前行，停在離村落一公里不到的地方，他是想停遠一點的，這個距離太容易被發現，卻聽見百染說，“馬車是唯一保命的地方。”

又乖乖的挪近了一些。

百染從推拉門中塞給裴煜一只望遠鏡，自己也拿著一只，對著窗戶向村落里面看。

石塊夯成的屋子形狀崎嶇，勉強能看出墻壁中間凹凸不平的洞口是窗戶。而另一邊的房屋則好上許多，磚瓦砌成，還刷上了白漆。

“染染你有沒有覺得那個石頭房子怪怪的。”

“嗯。”

是很怪，一開始在鏡筒狹小的范圍內還注意不到，但調節倍數后，便會發覺和旁邊的磚屋相比，矮上太多，正常身量的人是無法站在里面的，只能或跪或爬。

百染沉默地思考著，突然鏡筒內出現幾個小男孩，身形羸弱，穿著早就爛的千瘡百孔的衣服，上面還有斑斑血跡，一行人列隊往前走，沒人說笑，然后停在一棟石頭房子面前，一個又一個走進去。

她知道這是什么地方了。

裴煜也反應過來。

“shit，畜生。”裴煜罵了一句。

“fuck。”百染應了一聲，也忍不住罵了一句，內心還未平息的火苗又被潑上一灘汽油，燃起熊熊烈火。

這石屋的大小只能讓5歲左右的孩童正常生活，不必擔心年歲漸長而不夠用，因為他們活不到那個時候。

必須迅速展開行動，也許再過幾天這幾個活蹦亂跳的男生，已經不在。

她攜帶的武器三個8階異能者都不一定能抵擋得住，但顯然，現在更重要的是，把那些無辜的人帶離這里。

她是來救人的，不是來傷害他們的。

正糾結著，機會悄然而至，腹部微微隆起的年輕女子晃晃悠悠出了村子，也不敢走遠的樣子，只是沿著包圍圈走，而后看見了他們這輛馬車，快步小跑過來，也許是大喜過望，還沒跑到馬車前，就暈倒在路邊。

裴煜下了車，又從馬車內拿了一把椅子放在路邊，將暈倒的女子攙起來，扶到椅子上坐下。

大約過了五分鐘，人醒了。

“你們，你們是？”女子的身體顫了顫。

裴煜看向她隆起的小腹和明顯不應該成為母親的年紀，試探著問道，“這是靈陽村嗎？”

女子點點頭。

“我們可以幫你。”裴煜接著試探。

“幫，真的嗎？”女子眼中迸發出希望地光輝，但幾秒后又黯淡下來，“不！”她猛地搖頭，“我們不需要幫忙，我們過得很好。”

“你們是什么人！”她像是一只被狠狠傷過的小獸，用毫不鋒利的獠牙，掙扎著，試圖保護自己。

裴煜敲了敲馬車車廂，壓著嗓音問，“怎么辦？”

百染借著車廂前的監控，將剛剛的一切盡收眼底，壓低聲音說，“問她孫小小的事。”

“我們之前遇到一個人，叫孫小小，你認識嗎？”

聽到這個名字，女子原本的驚懼立刻收回，取而代之的是激動地喜悅，“她！她還活著是嗎！她怎么樣了！一切還好嗎？”

“一切都好，你們是？”

“我是她的一個姐姐。”女子臉上終于勾起一絲真摯的笑容，“她沒事，我就放心了。”

“我叫孫渺渺，從小我們一起長大，小小的膽子比我還小，如果不是她過了14歲，而我又遭遇了這些，恐怕她也沒有勇氣逃出去。她還活著，真好……”

“是她求我們來救你們的。”裴煜的被她語氣中的悲傷影響，脫口而出。

“救我們？”孫渺渺先是詫異極了，在看向面前這個古怪但脆弱的馬車，搖了搖頭，“不可能的，我們逃不出去。”

“試一試總是好的，你不想和你的妹妹團聚嗎？”

“當然……但是……”孫渺渺低下頭，掩面而泣，她的淚水來的突然，抽噎著，呼吸急促，大約過了幾分鐘，才慢慢平息。

“真的能行嗎？”

“相信我們。”

“好，需要我怎么做？”

孫渺渺同意加入，這讓裴煜松了口氣，也多了不少信心。

他問，“族長平時住在哪里？”

孫渺渺看向村落，“那個黃金屋。”

金黃色的屋頂在一眾房屋面前顯得鶴立雞群，仿佛真的把自己當做皇帝，高高在上。

“那你盡量傳遞消息，凌晨2點，所有人在最南側，離黃金屋最遠的地方匯合。”

孫渺渺停頓了幾秒，點了點頭。

“我得先回去了。”

“記得啊。”

“嗯，我會做好的。”

裴煜的話被百染聽了個完完整整，她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白皙的指尖戳了戳手中兔子玩偶的臉頰，隨后扯了扯長耳朵，神情晦暗不明。

“染染，凌晨的時候，我去吧，馬車目標太大了，不容易逃離，等我殺了那老畢登，就來找你。”裴煜自告奮勇，他的古武已經小成，雖然比不上家里那幾個老古董，但對上9階以下的異能者，都能一戰。

何況，又有染染武器的加成，他大哥都不一定能打得過他，一個族長，再強能比他大哥還強嗎？

過了十幾秒，百染才回復一句，“可以，會騎馬嗎？”

“會！”

她在系統內，修改了馬車的布局，將雙馬拉車變成單馬，多出來的那一匹留給裴煜。

“你聽過常山趙子龍嗎？”

“那當然啊，七進七出，誰不知道這個英雄。”

“無論什么時候都不要下馬。”百染正色起來。

裴煜聽出了她的嚴肅，也不再隨意，“放心吧！我知道！”

“嗯。”

一路平安吧。

傻子。

哎，誰讓是弟弟呢，也不能怪他，

她也不過是沾了看過很多的小說和電影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