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幻境
- 浮如夢
- 一勺浮生
- 3273字
- 2025-06-07 05:34:02
青丘后山,氤氳霧氣繚繞在聚靈池周圍,這聚靈池宛如一塊碧綠的寶石,鑲嵌在這片神秘之地。
平日里,池中的水波光粼粼,蘊含著濃郁的靈氣,對于青丘的妖而言,這池水是療傷圣品,珍貴無比。
此刻,墨翎手持冥燈,神色凝重,如同一座即將爆發(fā)的冰山,眉頭緊蹙,眼神中透露出難以掩飾的擔憂,緊緊盯著蘇妧。
姜槐與蘇妧并肩踏入聚靈池,清澈的池水緩緩攀升,直至蔓延到她們的頸脖。
空域長老雙手快速結印,口中念念有詞,剎那間,一層透明如琉璃般的結界在池水四周悄然浮現(xiàn),將墨翎、蘇折與外界隔離開來。
祁夜則如同一尊冷峻的雕像,靜靜地佇立在結界之外,眼神深邃,讓人捉摸不透。
黑白無常守在一旁,時刻關注著結界內的一舉一動。
蘇折神色嚴肅,看向墨翎,沉聲道:“冥王,可以開始了。”
墨翎微微點頭,深吸一口氣,將自身靈力源源不斷地注入冥燈之中。
只見蘇妧與姜槐二人的魂魄,如同縹緲的輕煙,緩緩從身軀里脫離,而后融入到燈芯之中。
聚靈池中,只留下兩具失去魂魄的軀體,如同沒有生命的木偶,神情呆滯,眼神空洞,直直地站在池水里。
墨翎盤膝而坐,周身靈力光芒閃爍,如同夜空中璀璨的星辰。
然而,隨著靈力的持續(xù)輸出,周圍的冥火卻如風中殘燭,消散得愈發(fā)厲害。
結界外,黑白無常對視一眼,眼中滿是焦急。白無常低聲道:“糟了……大人的靈力流逝太快,再這樣下去,恐怕靈力會散盡的。”
祁夜聽聞,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心中暗自思忖:堂堂冥王,如今竟落得這般田地,靈力都快要消散了。
蘇折見狀,也趕忙盤膝坐下,將自身靈力渡入燈芯,試圖穩(wěn)住局面。
燈芯的光芒愈發(fā)刺眼,仿佛要將整個空間都照亮,所有的靈力都被它貪婪地吸納進去。
燈芯幻境內,蘇妧的幻境。
蘇妧只覺一陣鉆心的疼痛如潮水般襲來,她虛弱地睜開雙眼,卻驚見四周景象如同被惡魔侵蝕一般,變得愈發(fā)猩紅暗淡。
“這里是……哪兒?”她喃喃自語,聲音帶著幾分迷茫與恐懼。
蘇妧吃力地用手撐著地面,緩緩站起身來,當看清周圍的一切時,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不……不可能,青丘怎么會變成這樣?”曾經(jīng)被祥云環(huán)繞的半空,此刻已被猩紅黑暗徹底籠罩,仿佛一片血海。
山間的小溪早已干涸,只剩下一道道干裂的痕跡,如同大地猙獰的傷口。遍地寸草不生,一片荒蕪。
那棵被靈力滋養(yǎng)的白梅樹,曾是青丘的一道絕美風景,如今卻只剩下一棵光禿禿的樹干,在風中孤獨地搖曳。
蘇妧的心猛地一揪,她瘋狂地奔向那棵白梅樹,腳步踉蹌。
“這四周的靈氣都去哪兒了?”她的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如同一個解不開的死結。
就在這時,一股強大而邪惡的靈力如洶涌的浪濤般襲來,蘇妧毫無防備,被這股力量狠狠擊倒在地。
她驚恐地看向空中,只見半空中,一襲黑袍的男子隨風而立,銀色長發(fā)肆意飛揚,宛如黑暗中的鬼魅。
他手中緊握著赤血劍,劍身散發(fā)著詭異的紅光,仿佛在吸食著周圍的生機。
“冥王……”蘇妧震驚地盯著墨翎,卻發(fā)現(xiàn)他周身的靈力已然變得邪惡而陌生。
“難道魔神真的占據(jù)了他的身軀?”她的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對了,哥哥呢?還有長老,祁夜他們都去哪了?”恐懼如同藤蔓一般,在她心中瘋狂蔓延。
魔神嘴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緩緩朝著蘇妧靠近,聲音如同來自九幽地獄,充滿了嘲諷:“千年難遇的靈力……呵……真是可惜啊,你太弱了根本奈何不了吾。”
蘇妧咬著唇,眼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毫不畏懼地盯著魔神,大聲怒斥道:“你不過一介殘魂,連自己的身軀都沒有,還要霸占別人的身體才能茍活!”
“哈哈哈哈哈……”魔神聽后,仰天放聲大笑,那笑聲如同尖銳的利刃,劃破寂靜的空氣。
隨即,他目光陡然一冷,如同寒夜中的冰刃,手中的赤血劍毫不猶豫地朝著蘇妧狠狠刺去。
就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一抹熟悉的身影如閃電般閃過,擋在了蘇妧身前。蘇折拼盡最后的靈力,將蘇妧用力推開。
“哥哥!”蘇妧發(fā)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吶喊,聲音中充滿了震驚與絕望,幾近崩潰。
蘇折緩緩倒在了地上,眼神空洞地看向蘇妧,他的心口處赫然出現(xiàn)一個觸目驚心的窟窿,鮮血如泉涌般汩汩流出,迅速染紅了他素白的衣裳。
蘇妧跌跌撞撞地跪在蘇折身旁,雙手顫抖著將他緊緊抱在懷里,淚水決堤而出。
“為什么……我從沒有像此刻這般恨……恨我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就連保護哥哥也做不到。”她的聲音帶著無盡的悲痛,仿佛要將這世間的哀傷都傾訴出來。
蘇妧緩緩起身,裙擺早已被鮮血浸濕,宛如一朵盛開在血泊中的紅蓮。
她一步一步,如同行尸走肉般走向魔神,眼底的殺意如同實質,恨不得將魔神剝皮抽筋,以泄心頭之恨。
她的手緊緊握著箭弦,因用力過度,弦絲深深勒進肉里,鮮血順著手指緩緩流下。
“你以為就憑這支箭就能殺了吾嗎?”魔神不屑地笑著,那笑容如同毒針,深深刺痛蘇妧的心。
箭從弦上呼嘯而出,如一道黑色的閃電,直直穿過魔神的胸膛。
蘇妧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手指微微顫抖,仿佛耗盡了一生的精力。
就在射殺魔神的那一刻,整個幻境如破碎的鏡子般轟然崩塌,留下的只有無盡的黑暗。
蘇妧木訥地走著,腦海中不斷浮現(xiàn)著哥哥倒下的畫面,心中的悲痛如影隨形。
四周突然出現(xiàn)了許多棱鏡,如同神秘的時空之門,映射出許多蘇妧的身影。
她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傷口竟然消失了,仿佛剛剛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噩夢。
“這究竟是怎么回事?”她的心中充滿了疑惑,如同置身于一團迷霧之中。
姜槐的幻境。
“小姐……”丫鬟采云的哭聲,如同清晨的第一縷陽光,將姜槐從混沌中喚醒。
姜槐茫然地看著破舊的屋頂,心中滿是疑惑:“我這是在哪?”
采云見狀,連忙伸手扶住姜槐,眼中滿是擔憂:“小姐……你終于醒了。”
“我這是在哪……”姜槐環(huán)顧屋內,只見四周破舊不堪,角落里堆滿了柴草,顯然是間柴房。
“小姐你怎么了?糟了……可別是病糊涂了。”采云焦急地說道。
姜槐只覺得腦海一片混亂,仿佛有無數(shù)的絲線纏繞在一起,怎么也理不清。
“我娘在哪?”她突然抓住采云的手腕,眼神中透露出急切。
“大夫人在正廳……”采云低聲回答道。
正廳?姜槐心中一愣,爹不是向來不許娘進正廳嗎?“我要去找我娘……”她不顧采云的阻攔,急切地沖向門口。
然而,剛一出門,她便看到芳氏靜靜地站在門口,手中端著一個碗,神情復雜地看著她。
“娘?”姜槐微微一怔,心中涌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芳氏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走進屋子,將碗放在桌上,而后看向姜槐,冷冷道:“你過來。”
“娘……”姜槐詫異的看著芳氏,為何娘看自己的眼神如此冷漠,仿佛自己是一個陌生人。
芳氏沒有回應,她伸手抓住姜槐的手,動作有些粗暴。
隨后,她拿起一根銀針,毫不猶豫地扎進姜槐的手指,鮮血一滴一滴地落入碗中。
緊接著,芳氏也扎破自己的手指,將鮮血滴入碗中。
只見碗中的血液如同兩條不相容的河流,分開流淌,并沒有相融。
姜槐震驚地看向碗里,心中如同掀起了驚濤駭浪。
“怎么回事?這不可能……”她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
“你究竟是誰?你不是我的女兒!”芳氏難以置信地看向姜槐,手中的銀針“啪嗒”一聲落下。
“我是誰……”姜槐喃喃自語,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我是姜槐啊,是您的女兒……”她的聲音帶著哀求,希望能喚醒芳氏的記憶。
“你不是!難怪府中有流言蜚語,你的長相既不像老爺也半分不像我,你到底是誰!”芳氏情緒激動,她猛地伸出雙手,緊緊掐住姜槐的脖子。
姜槐重重地靠在了墻上,被掐住脖子,呼吸困難,聲音逐漸變得模糊。
“都是因為你,我才會落得如此狼狽,老爺才會懷疑我,柳氏囂張跋扈,而我這個主母不過是徒有虛名!
明明當年大夫說極有可能是個男胎,可偏偏生產(chǎn)那日卻是女嬰,到底是誰偷走了我的孩子!都是因為你!你去死吧!”芳氏瀕臨崩潰,掐住姜槐的手逐漸用力,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恨不得將姜槐掐死。
“娘……娘……”姜槐艱難地呼喊著,痛苦地掙扎著,雙手拼命地想要掰開芳氏的手,卻怎么也掙脫不了。
她的意識逐漸模糊,眼前的景象變得越來越昏暗,最后昏了過去。
姜槐虛弱地從黑暗中醒來,伸手摸了摸脖子,卻發(fā)現(xiàn)并沒有疼痛感。
黑暗中,棱鏡悄然出現(xiàn),映射出她憔悴的身影。
“我到底是誰?”她痛苦地癱坐在地,雙手緊緊圍繞著膝蓋,將自己蜷縮在一起,如同一只受傷的刺猬。
心口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仿佛有一把刀在狠狠攪動。
“這究竟是夢境還是現(xiàn)實,為何我會如此痛苦……”她的心中充滿了迷茫與無助,淚水再次奪眶而出。